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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人 第12頁

作者︰樂顏

吳庸認真地听著,面色嚴肅。

老先生看吳庸听進了自己的勸告,憐憫葉綾舞的同時,又為她感到欣慰,這個他從小看著長大的要強丫頭,看起來總算找到一個好歸宿了。

老先生接著說︰「而且,尊夫人還有點宮寒之癥,如果不好好調養也不利于生養,趁此新婚的時機,吳公子就好好為她調養調養吧。」

吳庸點頭,「老先生開藥方吧,以後我會遵照您的醫囑盯著她,不讓她再把自己累著。」

老先生開了兩張藥方,說︰「這第一個藥方是治療風寒的,早中晚各服一次,三碗水煎成一碗,最遲今夜就能退燒了,但是明日還要再服用一天。第三天開始換第二個藥方,以調養為主,休養生息,同時也治療宮寒之癥。」

吳庸接過藥方,又要安哲拿了診金給老先生,並額外多給了十兩銀子,說︰「以後麻煩老先生每月來給我家娘子診一次平安脈,可好?」

老先生爽快應允︰「好,好!」

葉家諸人來得很晚,直到快中午了,才姍姍來遲。

王氏有點生氣的樣子,陰沉著臉,下了馬車後對吳庸的笑臉相迎視而不見,冷哼一聲就直接走向後院。

王氏後面跟著留守在葉家的三位姨娘,分別姓董、郭、甘。

董姨娘和郭姨娘是最早被葉父納進家門的,而且都育有一個女兒,如今青春已逝,對再嫁也沒了什麼念頭。她們二人性子都算乖巧本分,又見葉綾舞對她們不錯,就安心在葉家養老。

笆姨娘排行第九,今年只有二十四歲,也是留守的三位姨娘中姿色最佳的,柳眉杏眼,瑤鼻紅唇,左唇角上方還有一顆不大不小的美人痣,一笑的時候格外動人。甘姨娘也有一個女兒,今年還不到四歲,是葉父的遺月復子。

在眾人經過吳庸往內走去時,甘姨娘特意落後了兩步,對吳庸笑了笑,又刻意壓低聲音說︰「三小姐說了些怪話,再加上夫人也有些擔心大小姐,這才有點失態,你也別介意。」

吳庸心下一動,表情上卻是一片感激,說︰「沒關系,感謝告知。」

笆姨娘小聲嬌笑,用手帕掩了嘴角,順帶還送了他一個無比嫵媚的眼波。吳庸不動聲色,等甘姨娘邁步去追王氏,他才慢悠悠地踱步進去。葉家雖然小,看起來麻煩事倒還真不少。

王氏先確認了大女兒沒有大礙,就板起面孔說︰「我當初就不是很同意這門親事,你看看現在,住在他的房子,還要我們過來見他,架子比一般姑爺還要大,這哪里是招贅?還不如當初直接嫁了你表弟省心省事。」

葉綾舞有點氣惱,她本來還覺得麻煩娘和姨娘主動過來有點歉意,現在覺得多折騰她們一點也不會怎麼樣。王氏不多關心她的病情,一來就說這些有的沒的,要是吳庸听到了,不是替他們新婚夫妻制造問題嗎?

于是葉綾舞的語氣也就有些不愉快,回嘴說︰「娘,你都亂說些什麼呢?如今我已經成親了,你這樣不是成心給我找麻煩嗎?還是你就見不得女兒有點好?」

王氏氣得瞪她一眼,「怎麼,成親了就不認親娘了是吧?」

葉綾舞氣悶,說︰「有時候我還真不想認了,你是我的親娘啊,你那些小算盤到底是怎麼打的?分不分得清誰才是跟你最近的親人啊?你那外甥給你灌迷魂湯了?就他那樣的貨色,他能替你養老?不是我說話歹毒,娘,咱們不如就打個賭,看看如果舅舅舅母不在了的話,我那表弟能用幾年敗光家底?」

王氏氣呼呼地回她︰「有你這樣詛咒自己親戚的嗎?」

葉綾舞「哼」了一聲。

第5章(2)

王氏其實不傻,她知道自己四個女兒里,最後能替自己養老的恐怕還是這個長女,只是她性子直、見識少,有時候說話格外嗆人,當初也是這樣才不討葉父的喜歡,後來葉父多納妾室,也和他不喜王氏有很大關系。

王氏獨自生了一會兒氣,又對葉綾舞說︰「行了,我也知道如今生米煮成熟飯,再說什麼都不合適了,以後我不說就是了。不過小舞啊,你看你三妹妹帶著兩個孩子也不容易,如果你不願意讓陳安再去綺繡閣,那能不能和大姑爺說一聲,要陳安去典當行做點事?」

因為綺繡閣是被吳庸買下的,而吳庸又聘了葉綾舞繼續主管綺繡閣,再加上吳庸入贅葉家,所以在王氏的心里,不僅自家的綺繡閣沒丟,就連原本屬于吳庸的典當行都被她看成是屬于葉家的東西。

葉綾舞差點氣極反笑,這是打完了綺繡閣的主意,又開始打她家夫君的主意了?

她的心降到冰點。

如果說前面王氏嘮叨表弟的事,只是讓她不耐煩的話,現在她已經徹底對自家人失望透頂了。

葉綾舞不是不知道葉家諸人的心態,大抵都是和王氏差不多的看法,以為不僅綺繡閣還是自家的,還多了一個典當行,當然理應供養葉家。

葉綾舞垂下眼,語氣變得極為淡漠,說︰「娘,我才剛剛成親,你能不能讓我過幾天舒心日子,別再處處給我出難題?而且典當行是吳庸在管,我是無法插手的。」

「他不是把鋪子當做聘禮都給你了嗎?你現在才是當鋪的大老板啊。」王氏不快地說。

三妹夫陳安長得頗俊美,又向來會在王氏跟前討巧,甜言蜜語一大串,讓向來沒得過多少男人好臉色的王氏很寶貝自家這個三女婿,恨不得當親兒子一樣養。

陳安出身一個小商戶家,是家中次子,父親是祖傳磨香油的,陳安的大哥老老實實地繼承家業,繼續磨香油,開香油作坊。但是陳安不愛這一行,到處油膩膩的不說,從香油作坊里走出去,身上的衣裳都一股子散不去的油腥味。

陳安自幼比大哥長得俊,人人夸他將來會有大出息,他也講究吃穿,自從和葉綾歌成親後,就巴結著葉父進了綺繡閣,他本來還指望著葉父去世後能讓他接管綺繡閣呢,結果那個死老頭還是寧願把家產托付給未出閣的大女兒,也不信任他這個女婿,這讓陳安暗自惱火了很久。

要知道,為了能接手綺繡閣,陳安曾幾次暗示過葉父,他願意入贅,哪怕讓他本人改姓葉,他都樂意,只可惜那死老頭子最後也沒有點頭。

葉綾舞沒想到陳安不死心,綺繡閣都賣了,他現在居然又打上了典當行的主意。

她嘆了口氣,對王氏說︰「娘,自古以來,聘禮和嫁妝都是留給出嫁女兒的嫡親子女,不是留給娘家人,更不是給娘家妹夫的。」

新婚第二天的會親宴不歡而散。

葉綾舞雖然知道自己家人有點問題,但是沒想到問題會這麼大,也許是她以前慣壞了他們,讓他們養大了胃口,變得越來越貪婪。

吳庸對此並不是很放在心上,市井小民對錢財斤斤計較,不過是想讓自己過得更好一點,也算不上多麼大的罪過。

入贅也沒有三朝回門的說法,對于吳元痕夫妻來說,能盼到吳庸成家立業,獨立出去,他們撫養的責任也算完成了,送走了這個小祖宗,真是要念幾聲阿彌陀佛。

吳庸也樂得清靜,安心在家里照顧生病的新婚嬌妻。

葉綾舞的高燒在當晚就退了,第二天雖然人還有點懶洋洋的,但是已經不再那麼難受,吃飯也有了點胃口。

對于才新婚就生病,害得吳庸不能享受新婚的「幸福」,葉綾舞有點心虛,委婉地向吳庸表達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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