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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晶依雁 第2頁

作者︰藍雁沙

聞言,黎瑤訝異得僵在那里,連酒杯何時被他取下的都沒留意到。她只是半轉過身子,和身後那位琴師面面相覷,眼神中似乎在交流著什麼訊息。

琴師隨即默然背過身去整理琴盒。突然,有幾位酒樓豢養的打手匆匆跑了進來,客套但堅決地請各桌酒客們離去。

「爺兒們,小店今兒個不巧得提早些時候打烊,您明兒個請早咧!」

「爺,小店對不住哩,明兒個小店請您一壺好酒。」

「爺,這可真是對不住哩……」

「爺……」

在打手及小二們的連聲道歉下,不多時,整座人聲鼎沸的酒樓成了座空城,只剩坐在二樓雅座的新雨、黎瑤、琴師,和店內營生的面色凝重的眾人。

最後一位客人前腳才剛跨出大門,這廂小二已忙不迭的將門窗全部關上鎖妥。

琴師將琴往桌面重重放下,大步走到黎瑤面前,伸手按住她縴瘦的肩膀。「瑤兒……」

「阿舅,咱們不能再等了。」

「可也不能拿妳的終身大事做籌碼!」

「阿舅,眼下爹娘及弟弟都還在殷切的等著我們回去,這三年之期已經快到了,我--」

「是啊,國師,公主說得沒有錯,倘若三年期限內我們沒能迎回凌仙球,不僅國王、王後及小王子的性命不保,只怕連我山苗國大好基業,都要因此落入不屑臣子之手,國師!」听到國師的話,在他身後的那群人焦急地道。

重重地嘆了口氣,這被稱為國師的琴師,無言地來回跋涉,不時憂心忡忡地捋捋自己垂到胸前的花白胡子。

新雨倒是好整以暇的自顧斟酒飲酒,冷眼旁觀的听著他們的對話。果然不出我所料,這黎瑤的來頭不簡單!

自從黎瑤在京杭一帶艷聲漸起時,新雨就不時听聞到友伴間的流言及贊揚。首先是這黎瑤的神秘身世,她駐唱嬉春樓這兩年的時間,不可謂之不長,怪就怪在至今都沒人能探出她的來歷。黎瑤有著不同于南方佳麗的嫵媚嬌柔,多了幾分英氣勃發,可也不像北方婆子那般大剌剌,她是嫻靜的,如果南方那些柔弱嬌嬌女是絢燦的牡丹芍藥,黎瑤她就是朵淡雅白蓮,靜靜地敬放出她的雍容風華。即使是向來對他人沒多少興趣的新雨,也不由得被這個神秘的黎瑤所吸引。

但使他動念的,倒不是黎瑤的亭亭玉立,而是她的存在所隱含的意義。在當今皇上登基于南京之後,金人並未放棄南侵的企圖,每每在民生剛剛恢復,百姓可以過幾天好日子的時候,金人驍騎又忽焉而至,而且最可疑的是,金人的斥候每次都能在最短時間內攻破城門,直指向城內最富饒之處,殺得大宋元氣大傷,只得對金使的苛求照單全收。常常思及這個疑惑,新雨越來越懷疑︰是不是這大宋國境內混有金人細作,從事著間諜的行為,否則何以金人次次寇境皆能正確無誤的找對途徑?

這也是何以新雨會經常上嬉春樓,甚至幾乎以此艷窟為家的原因。他想要查出黎瑤的底細。但任憑他如何的旁敲側擊,或是想買通這嬉春樓的上上下下,就是沒法子找到些個端倪,似乎這黎瑤姑娘就合該平空出現!人人對她的存在習以為常,反而對他所提出的疑問感到奇怪。

突然,那位琴師一使眼色,幾位小二勤快的捧來一個個的漆黑木盒。盒內襯墊毯上各置個約莫巴掌大小的瓦碗,緊緊地覆蓋著,令人模不透這瓦碗內究竟有些什麼名堂?

而站在周圍的眾人,在見到那些個瓦碗之後,個個臉色大變的連退數步,即使是這群人的首腦--琴師,也是多所顧忌的避著那些瓦碗。

木盒被安置上桌之後,黎瑤立即趨上前去,在其它人以一根纏有五色絲繩的木棒挑開碗蓋的同時,她伸直十指往那一個個瓦碗探進。

謗本搞不懂他們在干什麼,新雨只在那些人眼中看到了混有害怕和尊重的復雜之色。從這些大男人臉上現出的恐懼表情,新雨直覺的認定這些瓦碗必有蹊蹺,否則……但再仔細瞧瞧那黎瑤的樣子,卻是駕輕就熟,似乎不以為意……壓抑不住滿心的好奇,新雨一躍而起,在那些人能阻止之前使湊近身子,想看個究竟。

「侯爺……」小二們又懼又怕的紛紛大叫。

「快攔下他,這五彩地龍奇毒無比……」

有人往新雨的方向去去隨手抓到的板凳。新雨在同一時間暗運內力,那個板凳便在空中被兩股來自不同方向的力道沖擊翻滾,瞬時即化成碎屑飛散墜地。

欺身來在桌前,新雨往那五個看似乎凡的瓦碗望去,只見在鋪了些微枯樹葉的碗底,各有一條顏色鮮艷絢爛的蟲物,正以奇怪突兀的姿態各自在碗底不停地翻騰著身子。

倒不是蟲子有何特別之處,在春末夏初的這時節,四處都是蟲蝶叢聚、鳥雀爭鳴,怪就僅在這蟲子本身太怪異了!五條分別是紅、黑、白、青、黃的蟲子,渾身長滿尖銳約莫指甲長短的刺,在它們弓著身子蠕動之際,構成一幅幅恐怖的影像。

且最令新雨感到心驚肉跳的是,黎瑤竟將手伸進瓦碗內,依序讓碗內那五只不同顏色的蟲子在她的手上蟄咬著。

當黑蟲咬到她的手指時,黎瑤那細如春蔥的柔夷立即腫脹,手掌整個變得如墨般漆黑……接著又變成赤紅……白如素蠟……怪異的青紫……然後是比黃土更黃的土褐色。

望著新雨,黎瑤嘴角浮現出一抹幾乎看不出來的淡淡笑意。「侯爺,何以侯爺的面色驚悸若此?」

指著黎瑤的手指不住顫抖著,新雨在過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找到自己的舌頭。

「姑娘,妳可知自己在做什麼?舉凡野物越是艷美,其毒性越強……」

舉起手臂,看著雙手的顏色由各種怪異色彩轉為正常,黎瑤這才轉向聞言大駭的新雨,慢條斯理的娓娓道來,「侯爺果然是有智之士,這五彩地龍乃是天下至毒之物,尋常人只要呼吸到其中一物所吐出的穢氣,即毒侵五髒六俯,三日內必然斃命;若是被其中二物所傷,毒性相乘,大約只余五月可活;三物以上的話,一個時辰內即刻毒發身亡。」

「那……姑娘妳--」

新雨話未竟,黎瑤突然自瓦碗撈出那條青得發亮的蟲子,往新雨的手臂上一甩--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新雨的胳臂被那條青蟲緊緊地吸附住,任憑新雨如何拉扯都無法將之除去。

靶覺到它在啃噬自己,宛如有根長且尖細的針在體內翻攪,新雨不禁焦急非常。但新雨越是急著想要擺月兌這只蟲,它的刺就更加的深入幾分。

黎瑤微笑盈盈走向他,伸出手放在那條青蟲背上。說也奇怪,方才新雨再三嘗試都無法移動半分的蟲子,卻在黎瑤的縴縴玉指下,輕松自然地從新雨臂上月兌落下來。

「侯爺,多所得罪了,但若不用此計,又怎能求得動逸心侯趙新雨襄助我山苗國?」

「山苗國?妳是說……」

突然收斂滿臉笑意,黎瑤盈盈踱到窗畔,倚著窗凝視月亮半晌,這才幽幽嘆口

氣的問道︰「侯爺可知雲南邊陲的山苗國?」

「唔,山苗國……我只知雲南大理段氏,倒從未听聞過這山苗國哩!」

听到他的話,一旁眾人全都露出憤怒神情,也有那性急的已激動得想往新雨沖去……但這全被琴師的一個手勢及時阻止。琴師臉上除了憤怒之外,還多了一絲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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