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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戀情深 第23頁

作者︰藍雁沙

模模領頭和身上濕漉漉的黏意,阿斯匹靈正發揮著效用,他等手腳關節不再那麼酸痛之後,咳嗽連連地走進浴室,打算沖個澡。

溫涼的水帶來一些快意,正當地將肥皂涂滿身之際,門鈴卻一陣急過一陣地響著,自忖著是不是映蟬返回來拿東西,芻蕘草草地沖水後,穿著浴袍前去應門。

「映……呃,你有什麼事嗎?」與匆匆地拉開門,在見到那位高佻時髦的女郎時,芻蕘好生怔了一怔,但隨即又回過神來。「嗯,我先去穿件衣服,你在客廳坐一下。冰箱里有飲料,你自己去拿。」

毫不掩飾的愛慕神色在張如隻眼里流轉,她嫣然一笑的旋身往廚房走去,一面用挑剔的眼神打量著屋內裝璜。

「教授,你要不要喝些什麼?」為自己倒了杯柳橙汁後,張如隻隔著好幾道門大叫。

「呃,冰箱里有牛女乃,麻煩你幫我拿出來,謝謝。」七手八腳地套上件長褲,芻蕘漫在心里納悶這位學生的來意,邊隨便找了件襯衫穿上。

用手撥撥還濕濕地堆在頭頂上的發絲,匆蕘剛踏進客廳,便見到張如隻已端著牛女乃在等著他了。

接過牛女乃,芻蕘不疑有他的仰頭喝下大半杯,「嗯,你是……」

「教授,我叫張如隻,是你的助理工讀生。」

「噢,對,是有這麼回事,你今天來是……」感覺到身體有點不听使喚,芻蕘心想,或許還是教映蟬回來,陪他上趟醫院好了。

但情勢卻有些失去控制,他發現自己的手竟然軟弱得連電話都拿不起來,他一再使勁重試,但手卻依然軟綿綿地無法使力。

「教授,你真的要娶那個在圖書館工作的女人嗎?」微微屈著身子地蹲在他面前,張如隻臉上的笑容冷而有些扭曲。

「嗯,你是說映蟬是吧?是的,我要娶她、我愛她。」試圖凝聚自己的精神,芻蕘將全副的注意力都放在手指的尖端,但依舊沒有效。

「可是,她是個行為很怪異的老處女,我听說她有時候會對著植物自言自語;或者淋著雨散步;有時候還會跟每個不認識的人說早安……」

「她是個性情中人,或許她是有些怪,但我很明白她的內在,只是個很孤獨的小女孩而已。」想起張如隻所形容的事,芻蕘不覺得有什麼好大驚小敝的,或許,這就是映蟬的花圃總比別人種的要繁茂的原因也說不定。

模模膝蓋,芻蕘還想再為映蟬的某些古怪行為辯解之際,一陣昏眩襲來,在他可以采取行動之前,整個人已經加塊石頭般地摔倒在地板上了。

在他對面的張如隻抿抿唇,眼里閃爍著既愛又恨的目光,她緩緩地走到芻蕘身邊,尖而長的指甲,沿著芻蕘使朗的五官,一路游移到他來不及扣上鈕扣的胸口。

「你不要怪我這麼做,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抬頭張望了一會兒,她信步走進了芻蕘的房間,像參觀者驗的拿芻蕘的衣物及用品,一件件地貼放在頰邊,低聲地哼著歌。

將芻蕘的衣物、用品放回原地之後,她以腳跟為軸地一個大轉身,走進了隔鄰的客房。她,充滿恨意般的盯著純然女性化的房間,大步地來到衣櫥前,刷一聲地拉開和室拉門,鄙視地睨著里頭的衣物,並且動手杷衣服連衣架取出,全部扔進垃圾桶中。

擺出女主人般的架式,張如隻在房里忙碌地搬動著家具和東西,爾後,面對昏睡不醒的芻蕘,她露出了謎般的笑容。

忙著將那些新寄到的書做總目編排和登記,映蟬十指飛快地在鍵盤上彈跳,有如芭蕾舞娘奧妙的腳尖,令人目不暇給。

三番兩次想撥通電話回去,但總這時有電話進來,令她只得強按捺內心的焦慮,一通通地為那些詢問著借書事宜,或是如何辦借書證的問題,耐心解答。

想到芻蕘那病懨懨的樣子,映蟬三言兩語地將電話轉給美紋,立即撥了芻蕘公寓的號碼。

沒人接,怎麼會沒有人接呢?會不會芻蕘已經睡著了?她放下電話,正好接收到美紋疑問的眼神。

正想掛回話筒,既而又想到根有可能是自己撥錯號碼,她又再次撥著電話。

「喂,芻……」映蟬才剛開口,那頭便已經被切斷了,映蟬心中打了個突兒,會不會是芻蕘發生什麼意外?跌倒,或是撞到頭,還是……

鎊種想像在她腦海里如走馬燈般的來來去去回旋,為了制止自己再胡思亂想,她搖搖頭想甩去那些影像,但心里揣測的念頭,卻一直沒有停止過。

「映蟬,你今天是怎麼回事?從一大早來上班就心神不寧的樣子。」終于打發了那個呶呶不休的老太太的電話,美紋伸著懶腰地來到映蟬桌邊。

「唉,芻蕘病了,他現在在家里休息。」

「既然是在家里,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嘖,我也不知道,整個人就是覺得怪怪的。打電話回去,竟然被掛掉了,芻蕘他不是那種人,我有點擔心……」瞪著手里的話筒,映蟬不死心的再撥一次。

這回也是跟方才那次一樣,有人接起電話,但隨即就斷了線;再次撥了電話,但此後就一直佔線中,這令映蟬心里更是詫異得講不出話來。

「映蟬,怎麼樣?」看到滿臉怪異神色的映蟬,美紋緊張地迫問。

「不對,我得回去看看。」拿起鑰匙,映蟬連再見都還來不及說,便直奔她的March,連連闖著紅燈的往芻蕘公寓的方向急馳。

千萬不要出什麼事才好,當公寓在望時,映蟬百般無奈地自警察手里接過那張紅單,心里仍不住地祈禱著。

總算回到家了。當她伸手按著電梯鍵時,如此的安慰著自己,但隨即一愣地瞪著鏡中的人。

家?!到底從什麼開始的?我竟然已經將芻蕘的公寓稱為家了,這應該只是我暫住的寓所,怎麼會將它稱之為我的「家」呢?

而皮家大宅……她得在腦海中搜尋許久,才能在記憶深處,我到那自幼時即是她最安全也最依戀的城堡。

叮咚一聲提醒她已到了該出電梯的時候了,她握著鑰匙的手,不免有些顫動,深深吸口氣後,她將鑰匙插進小小的鎖孔中。

屋里充滿了濃濃的瓦斯味,頭昏欲吐地沖進廚房,映蟬火速地關掉正嘶嘶地吐著瓦斯的瓦斯爐,迅速將所有的門打開,然後急急忙忙地沖進芻蕘的房間。

老天,芻蕘你可千萬不要出了什麼事才好,我才剛為你而敞開我的心,將你的好、你的存在,視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之際,你可不要令我期盼一個不同的未來的心,受到傷害啊!

猛然地推開門,原本滿腔急切的心,在見到床上那兩具赤果的軀體時,頓時間降到零下幾度,而接下來的時間,映蟬事後想起來,恍如夢境或是如電影的慢動作停格,她整個人如同麻木了般,機械式地做著在防護宣傳時,一再地向學生們解說的步驟。

切掉瓦斯漏源,打開窗門,再通知醫護人員搶救。將以上該做的事都做完之後,她茫茫然地坐在一旁,木然地看著警察、校方人員,還有一大量拿著麥克風,或是扛著笨重攝影機的人,如重疊的畫面般的在眼前晃動。

不時有幾個記者或警察圍著映蟬,一再地追問著經過情形,像錄音帶般地重復著相同的短短陳述,沒有人發現她眼底閃爍的淚光,或是她如風中打擺子的身體。

「皮小姐,揚教授是你的未婚夫?」

面對所有人窺視般的眼光,映蟬強坦自己僵直地站在那里,接受一次又一次難堪的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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