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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花婚禮 第2頁

作者︰藍雁沙

「嗯,呢,公司有些事須要用到。還有,桑桑,你不要跟其它的叔叔伯伯們提印監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伯父以後絕不會虧待你的。」

听到這里,桑桑拿著無線電話,立即跑進了自己房間,在地板上模素著找出一塊活動的磁磚,用力掀開來,用那把鑰匙打開了其中的一個盒子,露出里面紛亂雜陳的各式各樣珠寶、房地契,以及那枚伯父所說的印監。

她正想將那枚印監取出來,但腦海卻突然浮現出父母在此次歐游之前的再三叨咐。

「桑桑,你要記著一件事,無論如何絕對不可以把印監交給任何人。即使要你用這印監蓋在任何文件上,也必須是由你自己看清楚文件的內容再蓋,明不明白?」孟貽善面色凝重地叮嚀著。

「爸,這是你的印監,我才不會隨便把它拿給別人,只是,爸,你為什ど要告訴我這些?你以前每次出去玩,把印監放我這里也沒說什ど啊!」把玩著那用玉石所刻成的印,桑桑好奇地問道。

「是啊,貽善你就別多心了,兔得嚇壞了孩子。」素心慈愛地拍拍桑桑的臉龐,一臉的不以為然。

「不是我多心,實在是他們已經在私底下部署很久了,我擔心他們利用我們不在香港的時候……」

「不會吧,畢竟都有血緣關系……」

桑桑當時並沒有听完父母的對話,因為她忙著接朋友的電話。但此刻,手握這枚碧綠的印監,父母的話卻一再地在腦海中回蕩,令她感到十分困惑。

「桑桑,你找到了嗎?找到印監了嗎?」電話里傳來伯父焦急的叫喚,桑桑猛然之間回過神來,將印監又放回珠寶盒內,輕輕地蓋上保險箱,再將那塊磁磚放妥,使它在外貌上一如其它的磁磚般的平整。

「不,伯父,我沒有找到。印監不在保險箱里,只有一些珠寶和房地契,還有保險公司的保單。」

「呃,這樣啊,桑桑,你知不知道你爸媽都把貴重的東西放在哪里?」帶著濃濃的失望,孟貽林仍不死心地一再反復詢問著這個驟然變成孤兒的佷女。

抿抿唇,桑桑將那把金鑰匙重新掛回頸間。「不,伯父,我父母沒有告訴我。伯父,印監是我爸爸的,怎ど會在我這里呢?」想起父親臨出門前的殷殷叮囑,桑桑只感到一股冷意自腳底竄了上來。

「是啊,是啊,那我在公司再找找看好了。」顯然所有的心思都已經被別的事所吸引,孟貽林匆匆忙忙地掛了電話,連最根本的吊唁詞都沒有說一句。

桑桑抱住自己,害怕而惶然地縮坐在角落的書桌下,對眼前的世界感到陌生。門外仍然有著喧鬧的車聲和記者們透過麥克風所傳進來的問題︰

「請問孟小姐何時啟程去迎靈?」

「平靖實業的合並計畫是否繼續進行……」

「孟小姐是否如理事會所宣布的將完全退出平靖的權力核心,還是將平靖完全地讓給凌強企業……」

尖銳的題目一句句地刺痛著桑桑的頭,她坐在那里暗自啜泣到天明。對父母的突遭慘死,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而向來養尊處優的生活里,她根本不曾接觸到現實的柴米油鹽這些瑣事,更何況是一問大公司的經營了。

就在她悲痛地等著簽證的同時,她的親戚們卻決定不再等桑桑辦理完喪事後再談處置公司的事。第二天,在孟貽材的帶領之下,那些股東們涌進孟家豪華的大別墅,你一言我一語地逼迫著桑桑交出印監。

「桑桑,我們都已經找遍了,最有可能的就是在你手上。」孟貽林開門見山地露出傲慢表情大聲說著話。「我是你的長輩,你把印監交給我就沒有錯。」

「大哥,你說這是什ど話?這可不是說誰是長輩誰就有權佔了平靖,我們也都是貽善的兄弟姊妹,大家都有份的!」旁邊立即有人不平地叫道。

「是啊,我們跟貽善雖然只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但要份財產的話,大伙兒可都平等。」

「喲,听听你們說的是什ど話,難道你們還信不過自己的大哥嗎?」美月伯母倒是很難得的和丈夫有相同意見的時候。「我說你們這些人怎ど這ど傻,只要叫桑桑把印監交出來,到時候要怎ど分再討論也不遲,何必急在這一時半刻自己先亂了陣腳呢!」

一旁抱了只小斌婦狗的小嬸嬸往前跨了一步。「大嫂,倒不是我們信不過大哥,只是听說最近你們投資的地產生意因經濟不景而虧本,大哥好象也跟人家合伙作生意賠了不少。說是大伙兒有份,我看啊,還是叫律師辦,大哥也不必操太多心了。」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ど如意算盤?你找的那個律師是你親弟弟,我看給你辦才真的會出問題!」美月伯母立即發揮她潑辣的本性,一個箭步就要往小嬸嬸那邊沖過去,旁人見狀只得將兩個互相叫罵的女人隔開。

「桑桑,你快點把印監拿出來,律師跟會計師都在等著辦手續,這家美國的企業顧問公司已經幫我們找到個大買主……」孟貽林搓著手,神情逐漸地不耐煩起來。

「伯父,印監真的不在我手上。再說,是誰給你們權利把平靖賣掉的?」桑桑冷冷地掃了所有的人幾眼。「你們是我爸爸的同父異母兄弟,從小我爸爸即沒有得到孟家的一米一線,靠他自己半工半讀完成學業,自己開創平靖,念在跟你們有血緣關系而讓你們不勞而獲,一個個在公司內位居要職,可是,我想我爸爸並沒有要你們把平靖弄垮或是賣掉的意思吧?」

「你這是在訓我?你好大的膽子!」孟貽林勃然大怒地跨向前一步,但他身旁的人紛紛拉住他。

「大哥,別跟她一般見識,我們只要拿到屬于我們的錢就好!」

「是啊,大哥,你不想要,我們可都不想放棄哩!」

被心中的悲傷及憤怒折磨著,桑桑露出冷漠的笑。「我會找出印監的,不過那要等我從歐洲帶回我父母的骨灰之後,在那之前,我不會讓你們把公司賣掉的。」

送走了那些材狼般的親戚,桑桑勉強打起精神收拾簡單行李,在天色微明中由司機護送到機場。

※※※

站在機場內之出境虛的櫃抬前,皓禾隨意地拿著報紙翻閱。等著彼德去辦理回程機票的訂位事宜,他瀏覽著頭條的標題以打發時間。

那輛汽車緩緩地滑到門外,隔著透明的玻璃門,他帶著欣賞的心情,盯著那雙自打開的車門中優雅跨了出來的腳。弧線美得像上好白瓷般的小腿,再慢慢向上看去,長發在強風的吹襲下,不時拂上她的臉,一副偌大的太陽眼鏡遮去她大半個臉,令人看不清五官和表情。

娉娉婷婷朝這邊走過來,細細的雙肩緊繃著,就像是背負著很沉重的心事,走向電動門,她遲疑了一下,伸手除掉眼鏡,極目張望著那些航空公司的報到櫃台。

皓禾忍不住要發出喝采,這女子分明就如古書中走出來的少女。長發披在肩上,兩眼水汪汪地像盈盈欲墜的玻璃珠瓖在細致的瓜子臉里,鼻子不大但很挺,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線型分明如菱又似元寶的唇。只是在她眉宇之間,像是隱隱聚著一回愁霧,使她抑郁的模樣,格外惹人注目。自她一路走來,許多的人便在一旁指指點點交頭接耳。

將報紙漫不經心似的掉落在她腳畔,皓禾故意拖延著時間,從從容容地將她打量個飽,果真是清秀佳人,他露出充滿魅力的笑意,淡淡地向她說了聲對不起,對心里的騷動感到詫異。這是怎ど回事,我竟像著了魔道似的幾乎要移不開自己的眼楮,但他沒有時間細思,那些急促的腳步聲和機器踫撞聲所引起的吵鬧,似乎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她很快拿出護照和機票,在幾個像是官方人員的陪伴下,迅速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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