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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萬萬別亂射 第27頁

作者︰楷隸兒

「我愛你,你只要記得找愛你!」

萬萬以嘆息的聲音勸她;

「千千,面對現實吧!跋快拔起銀箭,否則時間一久,他恐怕連自己的一生都會忘了!」

「我……」千千伸手撫過王執信的臉龐。「答應我,不要忘了我,我會回來的!我一定會!」

王執信一手按在太陽穴上,神情痛苦地說︰

「我愛你,我不會忘記你。可是,我的頭好痛……快要看不見了--為什麼?」

「千千,快動手,快來不及了!」萬萬厲聲催個道。

千千咬了咬牙,終于伸手拔出銀箭。那一瞬間,正執信大喊一聲,之後便完全沉靜地昏了過去。

銀箭上閃著紅寶石的光芒,那就是王執信對愛情的一顆心--千千不再抹淚了,因為淚水縱橫奔流,再怎麼擦拭也沒有用。

萬萬拍了拍她的肩膀,「高興一點,你終于可以回天堂了。」

千千無法說話,她只是全心看著正執信,無法移開視線。他看起來象是睡著了,神情安詳而平靜,仿佛剛才一點事情也沒發生,但是等他再度睜開眼後,他卻再也記不起千千這個名字。

「我們走吧,你不想看到他醒來的模樣,那對你太殘忍了!」

「等等。」她俯身向前,輕輕在王執信的唇印了一個吻,而淚水也隨之滑落在他臉上。

在這最後一吻之後,千千才站起來對萬萬說。「我們走吧。」

王執信仍然閉著眼,他不知道在今晚,自己已經遺忘了最重要的東西……

翌晨,就和所有的早晨一樣,陽光依舊閃耀、刺目,王執信從睡夢中醒來。

他打了個呵欠。「嗯?臉上怎麼有點濕濕的?」他模模臉頰,嘗了一下水珠的味道。「咸咸的。」

奇怪,是屋頂漏水嗎?昨晚雖然下雨,但屋子從來沒漏過水,就算是滴雨,也不可能是咸的,他納悶地想。

然而,一種很懷念的感受卻突然涌上心頭,這種味道…好家是淚水的味道,好象是某人在過去曾為他流過的淚--王執信試著回想生命中的一些人,卻想不起有誰曾為他洗過淚?

他發了一會愣,才敲敲自己的頭說︰「真是老年痴呆了,一大早就想這些有的沒有!」

他立即下床梳洗,展開和平常一樣的日子--教學、實驗、看書和研究。

進到實驗室,一如往常的有化學藥味和機器運轉的聲音,這都是王執信所熟悉的一切,但接下來的情景,卻讓正執信推了推眼楮向︰

「孫逸倫,你什麼時候開始和林吟霜在一起了?」

此刻的門口,正是這對小情侶牽著手的畫面。

「我們……在一起快二十天了。」孫逸倫不好意思地抓抓後腦勺。

「是十八天。」林吟霜溫柔地糾正他。

王執信並非有反對之意,可是他在腦中搜尋記憶,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這兩個人是如何湊在一塊的?明明兩人都是內向、矜持的人啊!

「你們怎麼開始的?我一點都想不起來了。」這不是他身為教授該問的八卦問題,但他忍不住好奇了。

這問題難倒了孫逸倫。「嗯……說起來我的記憶好象也很模糊,可能是那天在草坪上開始的吧……」

林吟霜點點頭。「那天我們互相表白了,但是……」

王執信幫她說完下面的話︰「為什麼突然有勇氣表白了?」

孫逸倫和林吟霜困窘地看著彼此,也不得其解;這說來簡直好笑,但他們真的不記得當時的動機。

「奇怪,我怎麼會想不起來呢?」孫逸倫一臉迷惑。

林吟霜有點懊惱。「討厭!那時明明很清楚自己的心意,好象做了什麼重要的決定,現在卻突然說不出來了!」

「別這樣,我們漫漫想嘛!」孫逸倫安慰她說︰「就算想不來也沒關系,我還是一樣愛你啊!」

「人家一定要想起來嘛!」林吟霜露出撒嬌的神,要孫逸倫陪她一起苦苦思索。

唉!真是莫名其妙,就留給這對小情侶自己去解決吧!王執信搖搖頭,便要走向自己的研究室。

走廊上,他又看到另一對不可思議的組合︰徐風懋和柯念景。

徐風懋穿著粉紅色系列套裝,明艷的神采使她看來幾乎年輕了五歲,伴在身側的柯念景則是一臉好脾氣地笑著,似乎有些害怕徐風懋,又舍不得離開這甜蜜的折磨。

「你們?」王執信張大了嘴。「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徐風懋聳聳肩,自然地搭著柯念是的手臂。「我們早就是一對了,你嘴巴干嘛張那麼大?」

王執信只好收斂一下問︰「什麼時候的事?」難不成他得了失憶癥,周遭的事情都忘光了?」

「有十天了…學長你不記得嗎?」

「怎麼開始的?」

柯念景不知該如何回答,徐風懋卻是很大方地說︰「在酒吧認識以後,就上賓館開房間啦!」

王執信不太敢置信自己听到的話。「難道你們常常上酒吧,找一夜的對象?」拜托,兩個人可能都是堂堂的教授呢!

柯念景連忙澄清︰「當然不是,那天我才第一次去呢,都是因為…」說到這兒,他卻想不起當時的理由了。

「為什麼?」王執信追問。

「奇怪,我忘了耶!」柯念景用手敲敲腦袋,努力地思索著。

徐風懋這時也歪著頭回想。「對啊,那時我為什麼會去酒吧呢?我也突然想不起來了!」

王執信對此只能苦笑。「看來得失憶癥的還不只是我而已。」

徐風懋和柯念景站在原地,繼續尋思當初他們走進酒吧的原因,王執信則搖頭放棄這一切令他疑惑不已的怪事,大步走進研究室讀書了。

平靜充實的一天過去了,除了早上兩對情侶的「烏龍」事件以外,對王執信而言,這一天就跟任何一天一樣。

已是晚上十點多,一如「往常」,他仍是最後一個離開實驗室的人,並開著他的老爺車返家。途中,他臨時決定想買點消夜吃,便往公館的夜市駛去;看過各式小吃,他毫不遲疑地買了臭豆腐和切仔煎。

「奇怪,突然就是想吃這兩種東西!」他對自己提出疑問。這些小吃他已經好多年沒吃過了,怎麼今晚會產生這個興致?

正要走回車子的時候,他的視線偶然一飄,就落在一面櫥窗上。

那是一家婚紗攝影的店面,通常地都不會注意到的。但里面那件純白色的禮服.不知為什麼就是吸引住他,讓他停下腳步,直愣愣地盯著它。

那是一種被人用箭射中心髒的感覺,整個身體都動彈不得。

他既不是期待結婚的男人,也不是憧憬美麗婚紗的女人,怎會象發了痴一樣瞪著這禮服呢?這件衣服又不是黃金珠寶打選的,更說不上有什麼特殊的創意,他到底在留戀什麼?

消夜大概冷掉了,王執信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感覺膝蓋虛軟了,直到櫥窗里的燈光徒地在他眼前熄滅,自動鐵門開始緩緩降落……

看不到那件禮服了,但那種震撼的感覺仍然存在,而且多了一分失落。

他機械性地走進車里發動引擎,憑著習慣的本能開回家,但心中那股奇特的感受依舊縈繞不去……

進了家門,開了燈,看到了熟悉雜亂的屋子--一切跟平常沒什麼兩樣。但為什麼呢?他卻覺得空洞洞的,好象少了某種氣味或聲音……

他讓自己沉進沙發里,開始回想過去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那一定是非常非常的重要,才會讓他今天變得這麼不象自己。

然而,記憶的階梯就象少了一段似的,他怎樣都無法走回那最初的時光,任憑腦袋想得疼痛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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