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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你心,為我心 第7頁

作者︰靳絜

「你二人與我有何冤仇,盡避沖著我來,何必對這位手無寸鐵的小兄弟動粗?放了他,我可以饒你們不死。」他瞥了滿右昀一眼,似乎要她別害怕。

「姓卓的,大話少說,本來我們就沒想要他的命,不過想以他為餌,誘你出來罷了,既然你已出現,我們自然不會為難他。」

「卓某未曾見過二位。」

「你心狠手辣,殺了陸大哥,這個仇我們非報不可!」

「原來如此。」他臉上緊繃的線條頓時緩和下來。眼前這兩人跟陸霸天一樣並非邪門歪道之人,她應該沒有喪命之虞。「放了他,我們之間的事到外頭去解決。」

「行,一句話!」

三人立刻出了客棧。

被摔在一旁的滿右昀仍驚魂未定。沒想到在親眼目睹這一切時竟是如此駭人的感覺。

她知道剛才那兩人是活不久了。其實他們也不算壞人,可是──她突然覺得雙手沾滿血腥的人是自己。

冤冤相報何時了?她究竟陷多少人于如此不幸的循環中不得解月兌?

她眼前立刻浮現正在發生的一幕──

「你們可以不死,如果你們不想死的話。」卓亦塵語聲平靜。

兩名大漢之一吞了吞口水,艱辛地開口︰「我們受陸大哥重托,來此替他壓陣,如今他慘遭毒手,我們不可能坐視不理,當作沒這回事。陸大哥的血債,我們非討不可!」

「那就休怪卓某沒有給你們機會,這可是你們自己選擇的。」

「廢話少說,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圍上來!」大漢揮動他的大刀吆喝著。

「來」字的余音還蕩在空氣中,卓亦塵手中狂刀的冷電已掣閃于黑夜中,大漢所持之刀倒拋而起,連著那只持刀的右臂。

另一人見狀,立刻掉頭,拉著斷臂的伙伴狂奔離去。

———

卓亦塵回客棧後只見滿右昀坐在地上流淚,神色怔怔,仿佛魂已出竅。

「小滿姑娘!」他一個箭步上前,取出她口中的布頭,替她松綁。「疼嗎?」他看了看她手腕上的勒痕。

「沒事。」

「嚇壞了吧?」他扶她起身。「這才第一天呢,就發生這種事,往後還不知會出什麼狀況。」他頓了頓,含有深意地望著她。「你確定自己可以過這種擔心受怕、隨時有生命危險的日子?你要知道,任何時候你都有可能受我連累,而我也未必救得了你。今天的事是第一次,但絕不是最後一次。」

「卓大哥,你不要再說了,這些我都明白,我也早有心理準備,以後我會更加小心,盡可能不給你制造困擾,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慘遭橫禍冤死了,你也不必自責,你本來就沒有保護我的責任,過一天算一天吧。」

他皺了下眉,似乎在挑她話里的毛病,但沒有做出回應。

「如果沒事,你早點休息吧。」

「嗯。卓大哥你回房去吧。」

———

驢車過去不久,又有蹄音響起,逐漸朝卓亦塵靠近,他蒼白堅毅的面容上浮現一抹微笑。

路的那頭塵煙輕揚,四乘健騎不疾不徐地奔了過來,馬上騎士個個神態自若,顯然都是久經風浪的練家子。

卓亦塵這才從石上起身,他手持一根長竿凌空抽打地面,激起一陣沙塵。

為首的騎士立刻警覺的停下馬,其余三騎也隨著散向路兩旁,每一騎的鞍後都載有一個套著油布罩的小箱。

一番答問之後,四騎終于懂了,卓亦塵意圖劫鏢。四人互覷一眼,直覺地伸手模向腰間的家伙。

「你竟敢一個人單槍匹馬來劫鏢?」為首的總鏢頭頗不屑地問道。

「總鏢頭,假如能不見血,那該有多好?」

「哈哈哈……大膽狂徒!你的意思是要我們不經抗拒,自動奉上所押的紅貨?」

「不錯,這是唯一能不見血的方法。總鏢頭,破財消災,財去人安樂,你何苦落個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場?」

總鏢頭倒也干脆,懶得再練口把式。

「賜教吧,兄台,擺平我四人,東西就是你的。」四人立刻擺出陣仗,圍繞著卓亦塵。

卓亦塵丟下手中長竿,手掌翻轉的剎那,鏘的一聲,狂刀已筆直豎立,鏑鋒森寒,仿佛一頭昂首待噬的猛獅。

一場廝殺于焉展開。

「卓亦塵,人說你心狠手辣,寡絕無情,是罕見的冷血凶邪,今日相遇,才知你的本性比諸傳言實有過之而無不及。為了一個人的私怨,你竟不惜殘害無辜……」

「我給過你機會,這一切全是你堅持要見真章的後果。」

狂刀入鞘,卓亦塵不再發一言,一一卸下鞍後的小箱,挾著三口箱子,長身飛掠,旋即無蹤。

———

石洞中燃著松枝火把,青紅交雜的火苗劈啪閃跳,濃烈的氣味有點嗆鼻,但卓亦塵卻似全無感覺,他盤膝坐在一塊大而圓的石頭上。

「委屈你了,今晚我們必須留在這石洞里過一宿。」他朝離火把遠一些的滿右昀低低說了句話。

「沒關系的,你怕那三只箱子會引人覬覦,所以才舍客棧而就石洞的,對不對?」

听見這話,他才正眼看她,見到她臉上浮著一層異樣的紅光,大而深的雙眼雖然眯合著,眼縫中透出的光芒卻熾熱灼亮。

「你知道箱子里裝的是什麼嗎?」

她輕輕搖了下頭。雖然她知道里頭是極品翡翠、無瑕珍珠和寶石金條。

「里頭裝的是一個人的身家性命,節譽信守。」他說得十分壓抑。

他痛苦、無奈、心不由己,她知道。

「卓大哥,」她坐到他身旁來。「你想過放棄報仇的念頭嗎?」

「沒有差別的,如今的我已不可能放棄報仇的念頭。」

她不能主動對他提些什麼,只希望引導他說些心里的話,才好安慰他,才好為自己贖罪,畢竟他會走上這條不歸路全是拜她所賜。

「卓大哥,你是不是覺得人與人之間總是恩怨糾纏、喜嗔莫名,善緣惡緣間僅一線之隔?」

他有片刻的愣怔。她說的不正是他心里的話嗎?那就是他對柴烈的感覺。

「你相信兩個人之間在相處了四年之後,彼此居然不曾培養出絲毫的感情和一點相互關懷的意願,甚至經常對彼此感到陌生,經常格格不入,但是為了現實又不得不繼續恩怨牽連?」

他的語氣沉穩,但心情卻十分激動。雖然只是稍事傾吐,他已對自己的突兀之舉感到不可思議了。從來他都不曾對任何人提起心中的喜怒哀樂。

「我相信。」她沉篤地回答。「那是因為你懂得飲水思源,不想過河拆橋的緣故。」

他又是一怔!她如何能一語道破他和柴烈之間師不師、親不親的關系?

「你到底是誰?」他一瞬不瞬地盯住她,仿佛要看穿她。

「我是小滿。」

「小滿?」

他有些困惑了。那張臉明明幼女敕無知,如何能輕易地道出他那種刻骨銘心的辛酸呢?

「卓大哥,我和你已經相處四天了,你會對我覺得陌生嗎?你會覺得自己跟我格格不入嗎?」

他仍盯著她,似在認真思考她的問題。

「你常常眯眼楮,為什麼?」

「哦,我從小眼楮就不太好,太遠的東西我就看不清楚。」

「給大夫看過嗎?」

「看是看過了啦,不過現在已經沒救了。」她干笑兩聲。

「藥石罔效?」

「差不多,不過應該不會再惡化了。」她也盯上他的雙眼。

「你看得清楚我嗎?」

「這麼近當然看得清楚嘍!」

他笑笑。火光中,他臉上出現少見的柔和。

第三章

薄暮時分,殘霞西照。卓亦塵的坐騎徜徉于酒館外的馬欄之前,低頭啃著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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