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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亮河上的月光 第30頁

作者︰靳絜

「無怨無悔?」她無意揭他瘡疤,所有的事她都已經知道了。

「無怨無悔。」

「她是受幸運之神眷顧的女孩,雖然幾經波折,但她得到徐稹的愛和你對她的無怨無悔。」

「她值得的,她是那麼善良的女孩。」

「你也認為我善良。」她沒忘記他在北京對徐稹說的話。

「你的確很善良。」

「我值得一分真愛和一分無怨無悔嗎?」

「你選擇了無怨無悔。」

「我只配得到其一?」

大約是想用沉默殺死她,他緊抿著唇。

她靜靜地任他宰割。

「到了。」他拉起手煞車,沒有將車熄火,按開車門鎖,等她說再見。

「你房里那幅素描可以送給我嗎?」

「可以,如果你喜歡的話。」他不在意她把她的美麗帶走,反正她已經把悲傷留給他了。

「我喜歡。你什麼時候可以給我?」

「隨時都可以。」

「如果……我現在就要呢?」

一直到此刻他才正眼看她。無言的他如一幅塵封的畫像。放下手煞車,他踩著油門重新上路。

車子停妥了。

「你等我一下,我回家拿你要的畫。」他已開了車門。

「等等,我跟你一起回去,還有一樣東西我也想帶走。」她也急急忙忙下了車。

他沒問她還想帶走什麼,鎖上車門,在她前頭大步走著。

———

他從牆上取下她的畫像,放在書桌上。她湊近書桌旁,伸手拿的卻不是那幅畫,而是書架上的那本手札。

他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你要這本手札?」

她輕點了一下頭。「不過,我只要屬于我的那幾頁,屬于你的我不會拿走。」

「你以為你要帶走的東西不屬于我嗎?」他似自言自語,並不想要她的回答,自顧問著︰「什麼時候發現它的?」

「就在你發現車子良就是我以前的男朋友那天。」她抬眸凝睇著他。「那天晚上你出去買消夜時,我無意間發現的。」不知為了什麼,她心里無端地泛起一絲歉意。「請你原諒我亂動了你的東西。」

細細思量著她的話,他終于吐了一口氣。「那晚你沒有留下來,是因為發現了這本手札?」

「嗯。」

「後來一直不肯見我,也是因為它?」

「那一晚我沒看完它,我以為里面沒有我。」

「現在呢?」

「現在我想把你畫的我,你寫的我全部帶走。」

「帶走這些對你有什麼意義嗎?」

「我要帶走你對我的愛。」她一直保持平和語氣跟他說話。「雖然我選擇了你的無怨無悔,不過我還想要這些東西。記得嗎?我曾拒絕听你說愛我,你告訴我你可以用畫的、用寫的,那麼這些就是愛了,對不對?」她低下頭,問著畫里微笑的自己。「你覺得我很貪心嗎?」

他不語,望著她的眼神愈來愈柔軟,柔軟得像他眼前那一朵雲。

「你可以最後一次吻我嗎?」她轉身面向他,鼓足了勇氣抬眸一問。

「不可以。」

雲在瞬間變成了雨。「我太貪心了!」她難堪的淚水奪眶而出。

第一滴淚流下的瞬間,他上前一把抱住她,唇緊緊貼住她的,雙手激動地揉著她的背。「永遠沒有最後一次,懂嗎?」他理直氣壯地吻她,在她身邊撩撥著敏感地帶。「讓我知道你有多貪心。」

雙手環抱著他的頸項,她貪婪地回吻,不斷找尋他在她臉上游走的唇。他對那思念已久的兩瓣柔軟卻是擒了縱,縱了又擒。終于她抵擋不住誘惑,急切地扯開他上衣的鈕扣,褪去他濕漉漉的衣服。他暗嘆一聲,推倒她在床上,繼續她未完成的前置作業,輕柔輾轉地,他讓那朵雲完全在他更貪婪的眼里。

身上的血液流著他們全新的循環,帶著完整的感覺,走入彼此的眼中。急急喘氣,苦苦呼吸,心中悶雷就要劈響,體內河床即將暴漲,經過了世紀纏綿,愛的浪潮沖破了最後的堤岸。雲癱倒在風的懷里。

「我貪心嗎?」雲依然緊纏著風的線腰。

「再貪心你也只能得到其一。」風輕柔的手指梳著雲的發絲。

雲倏地要掙月兌風的懷抱,風更快地卷住了雲。「你只能得到我的愛,對你我不能無怨無悔。」

「為什麼?」

「因為我們彼此相愛。」

「你已經沒有相同的愛可以給誰了。」她呢喃著他曾經的心情。

「我有更多、更深的愛可以給你,只要你願意挖掘。」

閉上眼楮,她讓眼眶里打轉許久的歡愉淚水流在他的臉上、他的心上。

「肯听我說了嗎?」

她張開婆娑淚眼,無聲地期待著。

「我愛你!」

「我愛你!」

夜,掩蓋了戀人再度狂熱滾燙的心。火光中,他和她的眼神,閃著同樣熾熱的光芒。

尾聲

巴黎塞納河左岸

導演鏗鏘有力的一聲,讓現場所有工作人員頓時解放了。

「收工嘍!」眾人七嘴八舌地喊著心里的痛快。結束這一支咖啡廣告的拍攝工作,他們有一晚的時間可以毫無負擔地漫游巴黎。

「你終于一償宿願了。」程昊邊收拾東西,邊對範姜明葳說著。

「什麼意思?」

「你跟我說過想聞聞巴黎的味道,你忘啦。」

「喔──對對對,我是跟你這麼說過,差點忘了。」巴黎的味道讓她心情棒透了。

「看來巴黎的味道還滿適合你的。」

「怎麼說?」

「人在巴黎,你看起來更漂亮了。」

「有嗎?多謝贊美。」

堡作人員已將攝影器材搬進租來的車上,程昊和範姜明葳跟在眾人後頭,準備搭車回飯店去。

靠近車門時,佇立在不遠處的頤長身影,吸引了範姜明葳全新的注意力,停止了她前進的步伐。那個人是費家齊。

是巴黎的味道讓她產生幻覺嗎?甩甩頭,她再仔細一瞧,他還站在那里,眼里靜靜燃亮一束柔和的光,在塞納河畔對她微笑。

「範姜,上車呀。」程昊催著目瞪口呆的她。

「喔,」她回過神來。「你們先走吧,我自己回飯店。」對程昊簡短交代一句,她朝費家齊奔去。

拍攝小組的車輛經過他們身旁時,對緊緊相擁的兩人報以響亮的口哨聲和掌聲。他們卻充耳不聞,眼里只有彼此。

「你不是說暑假學校還有事嗎?怎麼突然跑來了?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里拍片的?」

「學校里的事已經辦完了,突然來是想給你一個驚喜,要找到你並不是難事呀。」他在她的前額印上一個句點,表示回答完畢。

她的臉緊貼住他的胸膛,吸取他身上巴黎的味道。

「我到巴黎來還要完成一項重要任務。」

「什麼任務?你是來出差的啊?」

「我們散散步好嗎?」他拾起她的手,沿著河畔款款而行。

「你到底有什麼任務,快點告訴我啦。」見他遲遲不肯說話,她急得跳腳。

「明葳,我來之前去徐稹家探望了世瀅和他們的兒子。」

「什麼?你怎麼自己一個人先去了嘛,不是說好等我回去以後再一起去看他們的嗎?」

「我們還是可以一起去呀,誰說我不能再去一次的。」

「誰敢說你不能再去啊?你愛去幾次都可以。」

「你說對了,因為我已經認小baby當干兒子了。」

「喔,恭喜你當了干爹嘍。」

「謝謝。」

「等等,你說的這些跟剛才說的任務有什麼相干啊?」

「當然有。」

「哦?你那是什麼任務啊?」

「我是替我干兒子認干媽來的。」說完這一句,他就停下了腳步,她也跟著站住了。

扳過她的身子,抬起她酡紅的臉,他問得含蓄︰「你願意當徐皓的干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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