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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

巷夜情深 第5頁

作者︰瑾鴦

「雖然超商離這里不遠,但你半夜單獨出去還是太危險了,最好別再這麼做。」周希玲稍微松了口氣,畢竟柴桑不是出去通宵達旦的狂歡。

「拜托,她會有什麼危險?看到她都倒胃口。」柴雁厭惡地翻翻白眼。

柴桑心里漫過一陣刺痛,她原以為早已可以對柴雁的批評毫無感覺,但結果卻不是那麼一回事,或許是因為太久沒听到,一下子無法恢復習慣的武裝吧!

她听到周希玲笑著推推柴雁要她別鬧了,但柴桑知道柴雁不是在說笑,她真的認為柴桑不會遭遇任何危險。

柴桑迅速打好蛋交給周希玲,藉口要畫畫逃回了房間。她呆坐在床上,悶悶地想著柴雁什麼時候才肯放過她、不再煩她?望著窗外漸漸沉落的夕陽,想著柴雁和柳以樊在外面聊天的情景,忍不住懷疑柳以樊是因為關心她才對柴雁提這件事嗎?她迅速揮去那個念頭,心想他只是發揮紳士風度而已,她可以想象柳以樊同情她,但不是關心她。

無所謂。她想道,同情或許比漠不關心來得好。

但她不要他的同情,她不要因知道他對自己有一絲毫無意義的感覺存在而變得感激他或在乎他,她負擔不起期望過高的後果,她最好還是武裝起自己。她的心已因各種打擊痛過很多回,她不想體驗其他令她陌生的痛,光是想像就足以令她畏縮。

第二章

家里氣氛明顯比幾個星期前好多了,柳之凡鍥而不舍的乞求原諒顯然已獲得父親的認同,他終于肯和女兒聊幾句了。盡避他臉龐嚴肅,但心里卻因女兒失而復得而慈愛,更何況她還帶回事業成功的消息,以及一個出色的準女婿。

餐桌上和樂融融的景象,使這個家有了缺乏許久的溫馨,以樊發現父親已多次悄悄地露出滿足的微笑,但他不點破。讓父親慢慢接受這個家開始圓滿的事實,遠比當眾指稱他好面子來得重要,竊笑就留在心底吧!反正他相信大家心知肚明。

望著坐在妹妹身旁的男人,剛開始以樊並不怎麼喜歡他,盡避他有著無與倫比的俊容和財力,但陰沉的過去依舊令人膽戰心驚。他是私生子,與生父蘇權淵的關系比之凡和爸爸的更惡劣,認識之凡前,他就搬離蘇家那幢豪華居所,神秘的獨居在一棟保全設施完善的高級公寓。

之凡認識劭深時他是個舞男,同時也是四季集團的總裁,他以兩種截然不同的身份欺騙之凡,以樊不相信劭深會善待她,認為他只想玩玩。然而他辭去舞男一職,把原先的公寓讓給表哥袁隼棠一家及其女友,自己則搬去和之凡同居。

私底下劭深曾惱怒的承認,之凡拒絕他的求婚不下百次,愈與他熟識,以樊愈感受到劭深對之凡的真心,或許因為他們同樣有著灰暗的過去吧!因此才能產生交集並互相吸引。劭深是個很有決心和毅力的男人,在外以冷漠疏離聞名,若說有人能戳破劭深的假象,深入他內心甚至逼得他抓狂,那絕非之凡莫屬。

現在,他們小倆口幸福的偎在一起和父母談天說笑,以樊露出和父親一樣滿足的笑容,感謝老天讓他們一家再次團圓,他還清楚地記得之凡離家出走的那一天,家中氣氛的有多麼凝重。

「哥,我記得對面柴伯伯家有個女兒叫柴桑對吧?」之凡突然問道。

「是啊!怎麼突然提起她?」以樊疑惑地望著妹妹。柴桑不是個很引人注意的女人,之凡回家來的這段期間似乎也從未遇見過她——或許遇到了但沒提。

「我這次的小說封面是她畫的。」之凡拿起自己新近出版的小說,指著封面的畫者姓名給以樊看。

以樊驚異地接過,柴桑的名字真真實實的印在書皮上,他知道她從事畫作,只是不知道是為出版社畫小說封面——或者別人提過,他卻听得漫不經心。他更不知道她把女人畫得如此唯妙唯肖,精致、夢幻般的筆觸令他驚嘆,這竟出自一個備受忽略的女人之手!

但也不難理解她的筆觸為何能如此細致,從小就有許多美人圍繞著她,她本身也是個女人,以女人的立場臂察女人的心神更加細膩,要她把一個美麗的女子畫得如此傳神並非難事,他該驚嘆的是她竟有如此才華!而他也開始懷疑她若是畫男人是否能有如此效果?他不知道她對男人的了解有多深,但毫不懷疑她從未談過戀愛,她太過自我封閉,乏人問津的結果是可以預料到的。

同樣從事畫稿工作,兩者卻有著極大的差異,以樊畫的是死板的建築外型,精致處于設計前的丈量和考慮,但建築物沒有生命,再怎麼畫也不若畫人物來得令人心懾。而且現在多半已用電腦來畫設計圖,他都忘了自己有多久不曾拿起針筆在描圖紙上繪稿了,對那份當初著迷的觸感亦是相當模糊。

「她現在變得怎麼樣?結婚了沒?我記得她以前好安靜,現在還是一樣嗎?」之凡興奮地接連提出問題,劭深為她的急切無聲的發笑。

「我看她還是老樣子吧!我不常看到她,應該也還沒結婚,她住在家里。」以樊將書放在桌上回答道。回想起柴桑刻板、無神的表情,突然想到他似乎從沒見她笑過,小時候沒有,現在更沒有。

兒時因不快樂而失去笑容他能理解,經過那麼多年後,她現在依舊不快樂?他忍不住想知道為什麼?或許是對柴雁的興趣間接延伸到柴桑身上,便更有可能是柴桑飄忽的性格徹底挑起他的好奇心,毗鄰而居那麼多年,他們卻連個點頭之交也稱不上。

「改天我要找機會去拜訪她。」听到柴桑還住在家里,之凡更顯興致勃勃。

「你也很久沒見到柴雁了吧!」以樊狀似順道提及,但自從傍晚見到柴雁後,他的思緒就不斷在她身上流連。

「那個大女兒?」之凡猛然皺起眉。「我不喜歡她。」

「為什麼?」以樊暗自驚戒起來。「你回來後見過她嗎?」

「沒有,但我從小就不喜歡她,她太自以為是又自私。」之凡撇撇嘴。

「她現在都三十歲了,早不是你印象中的那個女人了。」以樊為柴雁辯解,但他也承認柴雁小時候真的是個滿自以為是的女孩,至于自私嘛,哪個人不會?

「對呀!她還是別人的老婆呢!」之凡懷疑地瞅著他,酸溜溜地說道,早在她回家的第一天,母親已說過她不在的這些年,附近所發生過的大小事。「听你這麼說好象跟她很熟?」

「我回來時剛好踫到她,聊了幾句。她愈來愈漂亮了,還很擔心柴桑。」

「擔心柴桑?」柳媽媽不明所以地問。

「我昨晚看到柴桑一個人去買東西,那時都一點了,她根本像在散步!一個女孩子就這樣走在小巷子里太危險了,我剛剛對柴雁提了一下,她說會勸勸柴桑。另外,你們不覺得柴桑太自閉了嗎?」以樊是針對父母而問的。之凡離家九年,她不可能知道柴桑自閉到什麼程度。

「听你這麼說倒也是,我倒很少看她出門。」柳媽媽是個家庭主婦,幾乎二十四小時待在家里,或許當柴桑出門時,她剛好在屋里忙沒看到吧!但她更相信兒子的話,她對柴桑的印象不深,但她的沉靜面容絕對令人過目不忘。

「我覺得她只是比較內向害羞而已。」之凡不以為然地嘟起嘴巴。

「你不是有好多年沒看到她了嗎?」劭深微笑著反問,一手搭在之凡背後,另一手玩弄著她細長、卻因工作而略顯粗糙的手指。柳家夫婦對于他如此明目張膽的毛手毛腳似乎沒有異議,甚至相當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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