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壞人,忘恩負義、卑鄙……」除了百藥生和花雪外,花月沒見過什麼人,要罵人也不知從何罵起,罵了兩句就罵不下去了,只能漲紅臉瞪著他。
任御風一手牢牢抓住她揮舞個不停的小手,看著她義憤填膺的表情,心中暗暗失笑。現在可以肯定她絕對不是來臥底的,因為她既沒武功也沒心機,若真是來臥底,現在定會裝得柔弱,不敢吭聲,哪像她又吼又叫的,像頭母老虎。
「我只是以防萬一,不是真要傷害你。」
听到他這帶著解釋的話語,她眯起眼,「哼!做都做了,現在才說你不是有意的,我才不信。」
「那是因為你出現的時機太巧了,我不得不防。」
「原來你是懷疑我,所以才騙我說中毒,想要試驗我。」她忿忿不平,想到自己一片好心卻被人誣賴。
「防人之心不可無,何況龍岩堡事業這麼大,當然要小心提防。再者,中毒之事,並非我有意欺騙,是你一直說有人中毒,我才順水推舟的。」任御風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聰明的不提中毒一事是他放出的風聲。
「可是……我……」雖然他說得有理,但她覺得怪怪的,卻說不出是哪里奇怪,只好問︰「那你為什麼要掐住我脖子?」
「那是為了試探你有沒有功夫。」
「要試探我有沒有功夫也不需要這麼用力吧,你差點就掐死我了。」她委屈地撇撇嘴,為什麼他都有理由,根本辯不過他。
忽然發現自己還坐在他懷里,她又掙扎起來。
「快放開我!」花月怒目相向。
這次任御風沒阻攔她,讓她下去。雖然溫香軟玉抱滿懷的滋味很好,但他可不是之徒,之前會箝制她,是為了不讓她掙扎而傷害自己。
不過,看她這麼關心他的「病情」,他心中不禁流過一股暖意。自當年那場慘劇發生後,他便築起一道厚厚的心牆,不讓任何人進入,他能在短短十年內創立龍岩堡,憑的就是不屈不撓的毅力和不為所動的決心,也因為他行事果斷毫不留情,所以人人都畏懼他,但她,單純又可愛,對每個人都是真心誠意。
「你在看什麼?」花月氣惱地低叫。看他臉上有點憂郁的表情,不知在想些什麼?想不管他,又放心不下。
唉,她為何要這麼好心?可能是因為他是師姊的大哥吧,對,就是這樣。她在心中為自己對他的關心找理由。
「沒什麼。」他迅速恢復面無表情。
「若沒什麼事,那我走了。」她甩開心中的關心與不滿,想回疊翠閣好好思索。
才走沒幾步,手忽然被扣住,花月不解的回頭,發現他就站在她後面,大掌握住她縴細的手腕。
他又想干嘛?難道還要試功夫嗎?她又比不上他,何必試?
「你去哪里?」任御風沉聲問道,手上的力量隨著問話加大。
「哎呀!好痛!你做什麼?快放手!」花月眉頭皺緊,俏臉漲紅,另一只手忍不住拍打他的手。
天哪!她是招誰惹誰了,為什麼會遇上他這種蠻不講理的家伙?
知道自己握痛了她,任御風放輕力道,但並沒有放開她。「你要去哪里?」他又問了一次。
「我要回疊翠閣,這樣也不行嗎?」她氣憤地大聲說,希望震聾他的耳朵。
他這才放開她的手。「當然可以。」
花月撫著有些紅腫的手腕,氣惱的在心里破口大罵。
任御風看著她紅腫的手腕,對自己失去冷靜感到不可思議,也有一絲懊惱;懊惱自己不夠冷靜,也懊惱手勁過大而傷了她。
「明天晚上我會在醉悅亭擺宴。」他突然冒出這句話。
「請我嗎?」她試探地問,「是為了道歉?」
若他真是為他的懷疑行為表示歉意,她自然會去,還可以大方的既往不咎。他家大業大,對她這來路不明的人有防心也是可以理解。
任御風一語不發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回到書桌後坐下看書,仿佛事情已經決定了。
看到他這副模樣,花月原本揚起的嘴角瞬間垮下,真不敢相信有人是用這種態度邀請客人赴宴。
「你——哼!我沒空,不去!」她氣惱地喊道。
她一說完,立刻快步走出花廳,下定決心這次不會順他的意。
任御風看著她的背影,嘴角隱微的笑意始終沒有消失,
直到想到自己方才的舉止,笑意這才斂去,對于這個還算陌生的女子竟能牽動他的思緒,心中不免驚訝。
他不否認初次見到她,便被她嬌美月兌俗的容貌吸引,不過美女他見多了,真正吸引他的,是她那清靈單純的氣質,讓他可以很放心地卸下防備。
「怎麼會有這種人,霸道又不講理,懷疑我還掐我脖子,還說要擺宴請我?哼,我才不去,看他能怎樣!」花月在花廳里走來走去,口里喃喃自語。
這時,小杏推門走進來,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手上還捧著一套衣服。
「小姐,快來試試這套衣服,好漂亮呢!」她一臉的熱切,手上拿著月白色的衣服等著為花月更衣。
自從那日被派來照顧小姐的傷勢後,她便負責小姐的日常生活。小姐人真好,一點都不會頤指氣使,對她也很和善,有這麼好的主子,她自然要好好伺候。
「我干嘛要試衣服啊?」花月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轉頭打量衣服。嗯,的確很漂亮。
「小姐,你忘記了嗎?今天晚上堡主在醉悅亭擺宴,要請小姐呀,還特地要織坊的人送衣服來,你看,是不是很美?」小杏開心的說,沒有注意到花月臉上怔愣的表情。
「我已經說我不去了,他干嘛費事?」
「小姐為什麼不去?」小杏驚訝地問道。
堡主擺宴,小姐竟不領情?之前總管還特別交代務必要小姐赴宴,她以為一定沒問題,現在怎麼辦?
「小姐,你和堡主有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嗎?」她小心翼翼地詢問。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不想事事都順他的心意。」
聞言,小杏一臉錯愕。堡主雖然嚴肅了點,卻很明理,對下人也很寬厚,或許是小姐誤會了堡主。
「小姐,若你真和堡主有什麼誤會,今天更應該見面談一談,堡主看來雖嚴肅,卻不是不分青紅皂白的人,堡里的人對堡主都很尊敬,他說的話——」
花月舉起手打斷小杏的滔滔不絕。她當然知道堡里的人一定對任御風充滿尊敬,畢竟這里是龍岩堡,誰不服從他?
「你別說了,我知道他是好人,明理又懂得分辨是非。」再怎麼說她總是客人,不好對主人不敬。
「對啊,小姐明白就好,那今晚的晚宴……」
「我不想去。」
「可是——」
「別說了。」
第三章
「景致不錯吧?」任御風神情輕松愉快地看著心不甘情不願的花月。
花月繃緊臉不說話,決定以沉默來表示不滿。
今天一整個下午,小杏一直在她耳邊不停地勸說,最後她宣告投降,敗在小杏三寸不爛之舌之下,不過,她也決定今晚不給任御風好臉色看。
「還在為昨天的事生氣嗎?」
「豈敢!」花月忍不住開口回道,抬頭看著他,卻見他一派優閑,似乎沒被她的不理不睬給惹怒。
任御風淡淡一笑,覺得她孩子氣的反應很可愛,她一點也不懂得做作,很好,他喜歡!
「有你師姊的下落了。」他淡淡地開口。
「什麼?」她倏地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她知道他是故意要引她說話。
算了,她認了,師姊的下落比和他斗氣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