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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小時 第19頁

作者︰江雨朵

羽野砂望著她呆了一呆,旋即低頭又開始咬指甲。

安藤雪滿頭黑線地想,羽野先生又開始緊張了。這麼不願意說話的人竟然是教師,真是無法想象啊。

「……抱歉,我不能說。」羽野砂的聲音沙啞而低柔。像雪片一樣,涼涼軟軟的,太過輕柔反而無從抗拒。

「但是,這樣就違反游戲的規則了。」在別人沒有開口前,他自己接了下去,「所以,用其他的方式來罰我好了。青柳小姐……」他沒有抬頭看她,只是說,「我可以畫你的畫像嗎?」

「哎?好棒。我很想看羽野先生的畫呢。」青柳碧眉眼彎彎,「剛才幫羽野先生收拾畫具時,我有看到羽野先生的素描簿哦。水粉的花朵,好漂亮……」

「嗯。顏料里,我最喜歡水粉。」談到畫畫,不愛講話的羽野竟然多說了一句。

「為什麼?」安藤雪不明白,「水粉不容易保存吧。」她以前也加入過學校的美術部。

「因為能夠溶于水……」羽野砂還是低著頭,很輕地回答。

這叫什麼答案?水粉當然能夠溶于水!不然怎麼叫水粉!

「那是只有到了紙上,才能描繪出具體顏色的顏料。在落筆之前,不論怎麼調和,都不能先行預料。落紙之後的那一筆,會變成怎樣。因為它會與紙、與水相融合,產生奇異的變化。」青柳碧輕聲細語,「對吧。」最後,她明亮的眼楮灼灼地望向羽野砂。

「對……」羽野砂低笑一聲,「就像人的命運一樣,其實是一種化學。不同的人遇到不同的人,產生不同的結果……」

「那麼,羽野先生也要為我畫水粉嗎?」微偏下頭,青柳碧調整好坐姿。

「不……你是用素描才能畫出的女子。」羽野砂打開他大大的素描薄,他並不看青柳碧,竟然就能毫不猶豫地飛快落筆。

安藤雪听不懂羽野砂和青柳碧的對話,只是出于好奇期待著羽野砂的畫。

第二把牌的輸家是直下守。

「我的故事嘛……」他淡淡地揚眉,「很平常。像普通人一樣念書,工作,為生活奔波,就是這樣嘍。」

「那個……」安藤雪鼓起勇氣,「直下先生是做什麼工作呢。」她還是懷疑他的身份。

直下守輕輕笑了,握著一張牌的手指像是為難似的摩挲著嘴唇,「很普通的上班族。你們不會想听的。」

「每個人都不認真地遵守規則。」桂木涼生氣般地打了個響指,「這怎麼行。」

「……」直下守從容微笑,表示他不會再談下去。

「那麼這樣吧。」桂木涼勾起唇瓣,漾出一抹邪惡詭異的笑容,「比講故事更具現實意味的是發生在我們身邊的凶殺,直下先生,如果在我們中有人要為凶殺案負責,你認為是誰?」

丙然開始了。安藤雪悄悄地瞥向桂木涼,下意識坐直身體。

「如果有什麼人該‘肯定’負起責任……」直下守交加十指,寧靜微笑,「那麼應該是被害者。」

「被害者?」這個答案太古怪,安藤雪不由得反問,向直下守投去詢問的眼神。

「所謂凶殺,常常都不是無緣無故的。被別人憎恨的人,往往有他被憎恨的理由。如果做錯了事,我會抱著即使被我傷害的人殺死也不埋怨他的想法。」直下守噙著縷淡淡的笑,「所以,如果一定有誰該負責任,那麼,在沒有找到凶手的時候,就只有被害者了。」

「听起來像在為凶手開月兌。」桂木涼奚落地哼了一聲。

「我只是覺得凶手也很可憐。」直下守垂下眼簾,看著自己交疊的雙手,微笑,「我並不知道誰是凶手,但我了解,那一定是不幸的人。會產生殺害別人的意圖,或者早就有了被別人殺害的覺悟,這兩種人,都很不幸福。」

第6章(2)

「這樣的觀點。青柳小姐也認同嗎?」桂木涼眼波一掃,把問題拋向青柳碧。

「哎?」青柳碧一怔,旋即把眉眼彎成一線,「直下先生的觀點很寬容。」

「會對別人寬容的人,通常只因為自己也犯過不可寬恕的過錯。」直下守淡定地微笑,開玩笑般地說出的話,卻讓安藤雪心跳加速。

「青柳小姐覺得凶手是怎樣的人?」桂木涼追問。

「我怎麼會知道呢。」青柳碧不疾不徐地撩起耳邊的碎發,「那是警官們在調查的問題。」

「桂木涼……」安藤雪忍不住問,「你又覺得凶手是怎樣的人?」

「問得太遲了。」桂木涼嘆了口氣,「華生,你真不夠資歷。」

「……」安藤雪雙眼望天咽氣吞聲。

「凶手是誰我雖然不知道。但是……」桂木涼撩起如月色冰冷的視線,「如果有這樣一個人存在于我們中間,卻只能是你——」

他向對面擲去一張紅桃A。

「我?」

被指名的人詫異地張開小口。

「對,只能是你,青柳碧!」

美女溫溫柔柔地坐在那里,一副失笑的樣子並不生氣。

「這個……也是游戲的一種嗎?」她問。

「可能吧。」桂木涼一笑,露出白色的牙齒,「我並不知道凶手是誰,只是說如果他在我們中間的話就只能是你。」

「你不要胡說。」安藤雪抽了口冷氣,「別說這種沒根據的話!!我可以證明青柳小姐在我上車之後都沒有去過案發地。」安藤雪懷疑桂木涼大腦有問題,他怎麼會懷疑那麼溫柔的青柳碧。她的手上還殘留著青柳碧為她戴上手鏈時的溫暖,笑容與氣息都甜甜的美麗女子,怎麼可能是犯下血案的凶嫌!

「是啊。就是因為有你的存在,我才這麼說。」桂木涼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無聊地洗著手中的紙牌,「你是青柳小姐為她自己找好用來證明清白的證人。」

「證人?」

不覺間,車廂已經一片寂靜。只有羽野砂的筆依然與素描簿接觸,不斷傳出沙沙聲。

青柳碧端莊地坐著,臉上漾著包容且溫柔的微笑,她笑眯眯地看著桂木涼,就像看一個喜歡淘氣的小弟弟在講故事。

婆婆睡著,羽野砂頭也不抬地專注畫畫,直下守什麼都沒說,桂木涼用目光和青柳碧相對峙。唯一感到震驚的似乎只有安藤雪自己。

「我不懂你為什麼要這麼說。」她說,「我去東京的決定做出還不到二十四小時,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會搭乘這趟列車。青柳小姐又怎麼能找我當什麼人證?」

「重點是你不僅笨……」桂木涼屈指彈了她一下,「而且還不戴手表!」

這和她不戴手表有什麼關系?安藤雪顧不得滿頭霧水,捂住被彈得生疼的腦袋,惡狠狠地瞪向桂木涼。

「你不是和我說過,你發現死者的時間是七點二十以後嗎?」桂木涼一副你喪失記憶了的表情回瞪安藤雪,「你連手表都沒有,是誰告訴你當時是七點二十以後!」

安藤雪回想。開車之後,她曾經想看手表,結果發現沒戴。當時,坐在斜對角的美女,也就是青柳碧好心告訴她是七點二十。

「但是,」她不服氣地代青柳碧質問,「這又能說明什麼呢。」

「死亡時間很重要。」桂木涼似笑非笑地掀起薄薄的唇,「就是因為注意到你沒有戴手表,這位好心並細心的青柳小姐,才會特意把當時是七點二十的概念灌輸給你。這樣,如果事後法醫檢驗,死者死于七點二十之後。那麼青柳小姐就可以取得她那時不在場的證明。但事實上當時根本不是七點二十。我的手機有報時功能,那是七點整。距離她告訴你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鐘,足夠做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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