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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間賽車手 第37頁

作者︰江雨朵

「說什麼運動都無法避免傷害的,那就不要運動啊!老老實實地待在家里,不是會減少受傷的可能嗎?」即使明知,已經沒有憤怒的立場,但她還是忍不住,看著少年與「那個人」何其相似的面孔,她控制不住地任由積壓在心底的話宣泄爆發︰「瞿永靖,你忘了你哥他是怎麼……」她說不下去了,喉嚨一陣翻滾,眼里卻已經逼出了灼人的淚花。

「抱歉……」少年歉然地望著她。

「為什麼你要道歉啊!」

「因為我知道小心姐受的傷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更重啊……藥石無醫。」少年抬起沉重的視線,望向那個愛過哥哥,也被哥哥深愛過的女子,「可是,明知道前方的道路有障礙,也還是想要跨越它的時候,也是有的啊。」不繞開那些有可能受傷的事物,而是超越它,克服它!

並不是每個賽車手都會受傷……可是他相信,每個賽車手的家人,卻都早已經受到傷害了。但是很無奈,除了抱歉,仍舊沒有辦法說出其他的話。

就像那一年,哥哥站在河邊,他那比任何人都更要了解的哥哥,即使有多麼想要追上去拉住心儀的女子,卻終究只能轉身而去。

有許多事,比如夢想。無法放棄,超越一切,獨立存在于某個特殊的領域。

「哥哥,曾經和我說過,愛上賽車的他,絕對不要再愛上任何一個女人,」少年輕輕地說︰「因為他知道,那樣子,一定會害那個女孩子為他悲傷……但是……他還是愛上了你,任性地糾纏著你。我想,戀愛這種事,其實和賽車一樣,總會讓我們在意外之處受傷吧,但是……」他望向掩面坐在一旁的女子,深深地望著她,希望她能夠了解,「但是人們還是會不顧一切地愛上另一個人……因為那些真正讓我們動心的事物,是根本無從閃避的。小心姐,我哥他並不是像你說的那樣,只愛賽車不在乎你。他,是很愛你的……」愛到即使明知會傷害她,卻還是沒有辦法輕易放棄。

在日本古代,有一個很著名的案例——大綱分裂!

兩個婦人爭搶一個孩子,于是大綱說「你們來搶奪這個孩子吧,誰能搶到,誰便是孩子的生母。」其中一位女子看到孩子露出痛苦的表情,就松開了手。于是大綱便判松手的女子為孩子的母親。但是,至少瞿永靖認為,真正的母親是絕對不該松手的!不管是搶奪也好,撕成兩半也好,對于自己的孩子絕不放手的人才是真正的母親!愛情也是這樣的……

即使知道會給另一方帶來痛苦,也不願輕易放手的理由,並不是出于自私,一定是因為在內心深處,無比自信地相信,自己才是最愛對方的那個人,相信只有自己才能給對方帶來真正的幸福……

所以哥哥才一直都無法痛快地作出抉擇吧。

縱然從一開始,就清楚地看到橫亙在他和孟小心之間那堵無法穿越的牆壁,但是,那又怎麼樣呢。他還是任性地選擇愛上她,是的,瞿永明,就是這樣的男人呀……

「不要說了,」她哭泣著阻止他,「為什麼還要讓我遇到你們……還要讓我去想這些過去的事……」她明明一直努力忘記的。對,一直那麼努力的。可是越是想忘記,就越是在一遍一遍地重新記憶……

「不知道啊。」少年苦笑,「或許,是哥哥的意志吧。」不然怎麼會這麼巧,讓他轉到小心姐所在的醫院呢。一定是哥哥讓他來替他向心愛的女子說出一直沒有講過的話吧……看起來瀟灑不羈的哥哥,也有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的話啊……

「你的傷……」雖然一開始就該問這件事的,孟小心卻覺得格外難以張口。

「可能好不了了。」明白她的意思,少年先平靜地說了,「不過,只要有一絲希望,」他露出微笑說,「我就在等待奇跡。」

「為什麼執迷不悟到這種地步。」她恨恨地咬牙,握手在旁邊的桌案上一砸。永明是這樣,少華是這樣,永靖也是。

「小心姐也是啊。」少年悉犀一切的黑眼楮仿佛察覺到她的想法般的閃耀著火花,「對某個人,某件事,喜歡的心情,一定是同樣吧……」

「我才不喜歡。」她下意識地再次反駁。

「我知道。」少年微笑,「哥哥也一直知道呢……」

心里忽然有某個地方不可抑制地痛了起來,她急急地站起身,向外匆匆跑了出去,不敢去看身後那張和永明何其相似的臉。那會害她想起,想起最不該被想起,也是束縛她到如今的一幕……

在那一年的河邊,听到她說「我是真的討厭你」時,永明悲傷的樣子……

停留在那一時間段的永明,永遠都會是記憶中被定格的樣子,而漸漸長大的永靖則會越來越像永明。然後,超越他的時間,變成他無法觸及的未來……

「護士小姐!」活潑的聲音陡然響起,喚住在廊上漫步神游的她,她掀開眼簾,偏頭望去,身邊是一對漂亮到極點的美少女。其中捧著大把藤花的長發少女正微笑著問︰「請問,瞿永靖的病房是哪一間?你知道嗎?服務台那邊人實在太多了……」少女嬌憨靈媚地眨著大眼。

心里閃過一絲詫異,她問︰「你是……」永靖應該沒有妹妹,那難道是女朋友?

「是……」女孩子露出復雜的神情,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掩飾性地撥著頭發,「嗯,是,是朋友啦。拜托你幫忙一下,就說段小松想要見他,看他肯不肯見我。」

「咦?」為什麼會是這種不安的神態呢?她試探地問,「好的,那個,他難道還會不同意見你嗎?」這已經不是作為護士的自己應該問的了,但牽扯到永靖……她會有些好奇。

「難說哦。」女孩子臉色青青的,「他會受傷,是我男朋友害得。」

「呃?」

難道是藤秀榮?永明收過的那個徒弟?回憶著適才永靖說過的話,她遲疑地接過少女手中的捧花,示意她先坐在一旁等一下。走在通往病房的路上,孟小心苦笑著吁了口氣,怎麼今天一直都在遇到和過去有關的人。

就這樣去而復返,總覺得有點尷尬。她把花插入瓶中,故意忙東忙西的,一邊瞄著少年的臉色。傷口恢復階段見客應該是沒關系,但是這麼特殊的客人,她又怕會刺激到他的情緒……

「永靖,有個女孩子想要見你。」看他好像很平靜的樣子,她才小心地說出口,「她說她叫段小松。」

「小松?」少年放下手中的書,眼里閃過一絲興奮,「可以啊,讓她進來吧。」

「不要緊嗎?」她呆呆地問。

「嗯?」輪到少年愕然。

「沒、沒什麼。」她不自然地扭開門把,現在自己只是護士,不能試圖以其他身份來干預這些和自己無關的事。只是……面對著永明的弟弟,她實在無法做到完全漠不關心。

所以,在名為段小松的少女進入病房之後,她忍不住悄悄地站在門外。一旦永靖有什麼不對勁,她覺得這樣比較方便。

結果听到的交談內容卻讓她大吃一驚。

這個女孩子竟然是來央求永靖去寬慰那個害他變成這樣的人!隱隱的怒氣在孟小心中點燃。就在她想要沖進去時,卻意外地透過門縫,先看到永靖溫柔而清爽的笑臉。

為什麼會這樣呢。她呆怔在門邊。他明明和永明一樣,很愛賽車的。怎麼可能去原諒害他再也無法賽車的人呢。為什麼呢?她覺得大腦一片混亂。第一次發覺自己似乎從來也沒有真正了解過,了解這些玩車的孩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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