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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間賽車手 第21頁

作者︰江雨朵

就像她和藤秀榮。

她很清楚地知道,他們之間,沒有激烈的矛盾,不是因為第三者的插入。有些感情,它就會這樣一分分淡去。因為這就是現實世界,人類的心,就是如此飄浮不定。

「我……」等他開口這一刻似乎等了很久,又仿佛只在一秒鐘,但是段小松終于得到了她想得到的東西,那個少年轉過頭來,用初見面時一樣真誠的目光看著她,微笑著說︰「我很怕轉過頭來。因為這就意味著,我們之間再也不能擁有秘密了。」會害怕,一定不是某個人的專利。但是有些事,即使害怕,也還是得面對……

「我沒有要你說什麼,」段小松說︰「如果你不願意,就不要講……」

「可是你有權力知道的,」少年輕柔地說著,把杯子推到她桌上,「喝吧。雖然你不習慣再喝牛女乃了,但是我還保持著去超市時一定會買一袋牛女乃放到冰箱的習慣。你不僅僅是我的朋友,你還是我的伙伴,風花的伙伴。我一定會把做出的決定,告訴大家。那麼,我希望,第一個听我說的人是你或者眼鏡。」

「天才的車手,藤秀榮不再騎車的秘密嗎?」她俏皮地眨眼,掩飾接過牛女乃杯那一瞬間依然會被溫度燙痛的手心。

「你說得對,」苦笑了一下,他澀澀地抿了下嘴唇,「我一直都想要成為一個賽車手,一個職業的賽車手。我是認真的,雖然我曾經以為大家都是認真的。」

「秀榮……」

「不,請別打斷我,」他微笑著拒絕,「讓我一次說完吧,小松。背負著風花,我已經覺得太累了。還記得風花是什麼意思嗎?」他似乎並不是在問,很快地自答道︰「就是晴天里飄落的雪。那是何等恣情的一個名字,就像翅膀一樣。可是這雙翅膀已經飛不起來了。不是全力以赴我就寧可不要,我總是一個令人討厭的完美主義者。」

窗外有風吹過,他起身去關窗,就那樣坐在了窗台上,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上次放假的時候,我和你去外地看公路賽。當時確實有人和我談過加入俱樂部的事。你知道的,小松,要做正式的賽車手,必須加入協會。在我們這個閉塞的小城市里是不行的。我是真的很激動的,很想加入。即使甩下風花,甩下所有人,我也在所不惜。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好的領袖,只是個自私又狡猾的男人,會把無法持續的理由,統統推到別人身上。就像我責怪大家不認真,就像我處理我們之間的感情……我明明知道有了問題,卻不會積極地改變它。我只會冷淡地看著它漸漸地自我的變質……」

「秀榮,其實,」段小松看到那個少年望著窗外削瘦的臉,忽然一陣心痛,「你並不是……」

「讓我說完,」他截住她,「你知道嗎?小松,你沒有發現嗎?小松……」他低下頭,看著張開的十指,難過地說出︰「我或許……再也無法開車了……」

「咦?」段小松猛地站起身,妙目圓睜,灼灼地望向少年。

「一定是報應……」少年徐徐展露寂寞的微笑,抬起頭,清亮如星的眼眸轉向她,像燒盡的火焰般平靜地說著,「天才車手藤秀榮,犯了無法被自己原諒的錯誤……」

第八章往事

咆哮的引擎聲像海浪的怒濤,不斷拍打著早已散落、不堪重拾的記憶。

比任何人都更驕傲,比任何人都更相信自己的信念絕對不會動搖,駕駛著摩托車,在夜晚的道路率領著車隊呼嘯,這樣的少年名為——藤、秀、榮。

……

「電視機兩台、洗衣機一台、錄像機一台、音響一套……」

冗長的清單隨著報數達成財產分割,互不相望的男女各坐一角,任由身後的律師代言。

「那麼、這個孩子,交由你們誰來撫養呢?」

十歲的藤秀榮,永遠記得當法官問完這句話後,那一陣異樣沉默的間隔。

「這種情況,一般都是交由女方啊。」男人依舊偏著頭,藏在鏡片後的眼楮無聊地盯著自己的指甲,不肯抬頭,「當然,我是會按月支付撫養費的。」

「別開玩笑了。」眉目秀逸的女子驟然一改悠閑無謂的態度,霍地站起身,「藤京信!你是想把孩子甩給我,就可以和你那群紅粉知己過逍遙自在的日子吧。」

「你這個女人,到了現在,還在扯那些捕風捉影的事情。」推了推裝飾性質的眼鏡,男人不屑一顧地說︰「不要以為我和你一樣,每天閑著無聊。我有生意上的事情要忙,怎麼可能照顧得過來秀榮呢。倒是你,難道生下小孩子就已經算是盡到了母親的責任嗎?」

「那又怎麼樣啊!扁是把他生下來就已經非常了不起了,還想要我怎樣啊。更何況我才只有二十八歲呀,給你做了這些年的黃臉婆,難道在離婚之後你還妄想讓我幫你養兒子嗎?」

「兒子又不是我一個的!難道你就不該撫養嗎?」用鼻子哼了一聲,男子針鋒相對,「水性楊花的女人!我看你才是想離了婚,立刻去倒貼那個小白臉吧!」

「夠了!」法官終于忍無可忍地喝止住眼前的鬧劇,「這里是法庭。不是讓你們吵架的地方!」

真是的。自從擔任法官的職務後,常常見到離婚的父母為了爭搶孩子而鬧得不可開交,像這樣明明都有條件卻互相推月兌,誰也不願意承擔責任的倒真不多見。而且,竟然還當著小孩子的面。法官同情地望向不遠處坐在長條椅子上,顯得特別安靜的少年。

「我,可以自己一個人住的。」

在那麼猙獰而丑陋的喧鬧中,仿佛鬧劇上演的時間段里。只有十歲的少年,輕輕的一句話,就讓一切安靜了下來。

「如果害怕因為這樣而承擔責任,就把監護人寫上爺爺的名字好了。」少年揚著唇角,帶著一抹看似懶洋洋的,卻是在睥睨著誰的輕笑。

「怎麼可以這樣呢……」半晌後,那個扮演著母親角色的女人才支吾地說道︰「你還那麼小……」

「是啊,還是讓媽媽照顧你比較穩妥。」男人不失時機地插話。

「這是什麼意思?」女人則立刻勃然大怒。

冷眼觀望這對失敗的父母,雙手擱置膝頭的少年只是想著,如果可以借此擺月兌每天吵鬧永遠休止的所謂的家,他即便獨自一人,也不會覺得有什麼損失。

西裝筆挺的男子和眉目精致的女人分別從兩個門退出法庭。他們都有囑咐自己的律師給那小小的少年一張金卡。

「想要什麼的話,就給我打電話好了。」

案親笑了笑,冷淡疏離的樣子,鑽進了他自己的房車。

「媽媽和那種男人可不一樣,媽媽是沒有辦法才離開你的呀。」母親用紅艷的唇瓣親親少年的臉頰,「我會叫阿姨去幫你做飯的。」然後,施施然地上了停在不遠處的那輛黑色加長車。

夏日的陽光特別刺目。

抬起頭,湛藍的天空扎眼一般的刺痛,陽光過于耀眼,眼淚就無法順利流出。

望著什麼也抓不住的雙手,少年想,從今天開始,他就是一個人了。

渴望著能夠快一點長大。

不依靠任何人,徹底的獨立,然後尋找到一樣「絕對不會再輕易失去」的東西……

「絕對不會失去的東西?」

听到少年憧憬的說法,站在欄上與他一起眺望山路的好友,驚訝地差點捏扁了握在手中的方盒果汁。

「你在想什麼啊。」朋友的嘴巴張得大大的,「世界上,會存在那樣的東西嗎?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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