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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不曾少花香 第22頁

作者︰賈童

「我開玩笑的!」肖敏敏嚷嚷說,「難道真的坐到十二點?還有四個小時呢!」她拍拍站起來,「既然都坐滿了那就干脆回家吧,去超市買點菜回去自己做飯好了。」

聖誕前夜,處處都是爆滿,只有超市很冷清。她們推了小車,一邊測覽商品貨架,一邊說大後天的考試以及作弊的經典措施。

妍嬰突然問一句︰「敏敏,我是不是很賤啊?」

「然後那個學生就把小抄放在鼻子下面用力那麼一指,糊滿了鼻涕,這年頭老師也不好當了,遇到這麼賊精的學生——你說什麼?」

肖敏敏反應過來,打量她一眼,說︰「怎麼,你才發現自己賤啊?」

妍嬰不再說什麼,拿一包火腿放進車里。

「我隨口說的,你別當真。」肖敏敏見狀不妙,急忙改口。

「哪有,你說得對。」她淡淡笑笑,翻看一下說,「我看差不多了,去結賬吧。」

兩個人,一只烤雞,一瓶葡萄酒,一盤沙拉,必勝客外帶的超級至尊。

「不撐死不歸!」肖敏敏舉杯,「反正今晚你也住我這兒了。」

「撐到死!」妍嬰也舉杯,「要不要把清平叫過來,一起熱鬧熱鬧?」

「你和他不是沒什麼了嗎?不過你叫吧,反正我這破屋也就聖誕節熱鬧一下了。」

衛清平到的時候,肖敏敏已經喝得雙頰鮮紅。因為路不好認,妍嬰跑到巷口等,才發現外面已經下雪了。

「對不起,出租不好叫吧?」她有點歉意,「這麼心血來潮地就把你叫上了,早知道下雪的話……」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客氣了。」

清平把保溫瓶放在桌上,擰開,「我正在炖湯呢,天意。敏敏,你家的碗放在哪里?」

「我家哪有那玩意,你們就著瓶喝!」

她這租來的屋子實在簡陋無比,能湊齊兩人用的器皿已經不容易了。清平找了三個一次性的杯子,一邊囑咐著小心燙一邊遞出去。

妍嬰笑著接過,肖敏敏已經開始喊燙啊燙。

「不是說了小心嗎?」

清平無奈地掏出紙巾,「別喝冰水,喝了會起泡的,等它自然涼下來。」

妍嬰端著杯子坐在轉椅上看這一幕,笑吟吟的。

電腦因為一直沒人踫,倏地跳到了屏保上,驟然的改變把她目光吸引過去,看來敏敏很迷神話時代,連電腦的屏保都用了這款游戲的。

拌詞一行行地浮現,流暢優雅的楷書。喚不醒,當初紅塵繾綣時;怎甘願,絕情心傷又奈何。

湛朗在她感覺中,一直是高深莫測難以看透的,即使現在,她也猜不到當時他寫下這句子時的心情。

在這半年里,她從來不以為他是愛著自己的。當他和清平一樣付出感情的時候,她做出了明顯的選擇,她情感的天秤一邊倒地傾向了清平,並且沒有思考過是否公平的問題。

最後幾句和前面的歌詞間隔了很長時間,才慢慢地浮現出來。

兩情若是久長時

我思君處君思我

但願長醉不願醒昔日柔情終成奢望。

第十章薰衣草•鈴蘭

薰衣草——等待愛情

鈴蘭——幸福重歸

聖誕節的中午,蕭權作為墨爾本當地最有聲望的華人,在萬壽宮里宴請自己的華人朋友。

蕭家包下了大廳,二十一桌,座無虛席。

「怎麼不吃啊?」

湛朗回過神,看一眼詢問的父親,順手抽出面前的筷子,想起來什麼似的,把筷子拿到眼前仔細端詳。

坐在一邊的蕭權瞥過去,笑了,「原來還有刻詩呢。」邊說邊翻過自己的筷子來看。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好,好兆頭!」

許多人笑了起來,「怎麼以前都沒發現到筷子上居然有刻詩呢。

「我這兩支上邊是‘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呢,貼切。

「哈哈,我這兩支上是‘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

「咬咬,看我的,‘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我說這家餐館的老板真聰明啊,這下不愁他的酒賣不出去了。

席間一片笑聲,蕭權興致勃勃地問湛朗︰「兒子,你那兩支是什麼?

湛朗抬起眼,一笑了之,合箸夾菜。

趁他去洗手間時,好奇心頗旺盛的蕭權翻過筷子來看了看,是兩句五言古詩,「絕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杜甫的《佳人》

蕭權先念,再看,又思索,反應和湛朗如出一轍,一笑置之。

旁邊的妻子不解,問︰「怎麼了,這兩句詩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並無。」

「可你們父子倆笑得這麼會心,是巧合?」

知子莫若夫,曉君莫如妻。蕭權笑道︰「你可知道這兩句詩後面是說什麼的?」

妻子便搖頭,她雖然喜愛中國,但到底在澳大利亞長大,對古詩詞並不是十分了解。

蕭權說︰「全詩要我背出來,也不大可能。但記得大概描述的故事。詩中說,有一位容貌超絕的美人,寂寞地居住在幽深的空谷。家道中落時又逢炮火,飽嘗世態炎涼人情冷暖,一切都像風中搖曳的蠟燭。丈夫是一位輕薄男子,竟然另覓新歡。她不得不將珠寶變賣,用藤蘿修補茅屋,寒風吹動單薄的衣裳,黃昏時分,倚著高高的青竹。」

他停了停又說︰「有幾句記得尤其清楚,比如‘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還有‘合昏尚知時,鴛鴦不獨宿。’這兩句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是說,就連無知的合歡花都知道信守時間,朝開夜合;鴛鴦總是成雙成對地雌雄相隨,而我那朝三暮四的丈夫,卻還比不上禽獸和草木。」

妻子沉吟幾秒,說︰「所以中國有句古話叫‘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嘛。我知道你的意思,阿朗這次回來,雖然什麼也沒提,但是做父母的哪能看不出來,一定是和妍嬰出了問題呢。我想打電話去問問,可是又覺得阿朗做事很穩妥,相信他就不應該插手。」

「不插手不插手。我急一下總可以吧?」蕭權連忙擺手,「那小泵娘真的很好嘛,人見人愛,鐘奇跟我又多年交情,你說我該不該急!

一雙手分別拍在夫婦肩頭,「爸,媽,吃飯就吃飯,不要像小孩一樣交頭接耳。」

湛朗訓教完畢,回身落座。剛才的對話八九不離十被他听到了,蕭權懶得再顧忌,抽了他的筷子問︰「兒子,你也知道做爸爸的關心你,你老實說,和妍嬰的訂婚究竟有沒有出問題?」

湛朗很平靜地把筷子從父親手里抽回來,「出了又怎樣,沒出又怎樣?」

蕭權忽略一手的油膩,急忙說︰「出問題了,自然是解決問題!’

湛朗看一眼筷子上的兩句詩,心里頓生一絲歉意,低下聲說︰「對不起,爸。這個公公你是當不成的。妍嬰她根本不喜歡我,她之前已經有男朋友了。」

「啊?」

「啊!」

兩聲分別來自十分失望的蕭權和對兒子太有自信的蕭夫人。

「不喜歡,那就是沒緣分,可惜啊,真可惜。」

蕭權這廂話音未落,蕭夫人聲潮迭起︰「究竟什麼男人,比我兒子還搶眼?」

「還不錯,挺般配。」

蕭權不死心地問︰「是不是一點機會都沒了?」

「吃菜,別想了。」夾一筷子菜丟他爸碗里。

「真的沒空子可鑽?」

「吃吧。」又夾一筷子。

「所謂奇跡就是,堅持到成功為止所創造的結果……」

「你就吃吧。」蕭夫人也听不下去了。

蕭權還要說什麼,及時住了口。一位穿著旗袍的妙齡少女端了酒杯加人三人中間,笑吟吟地說起敬酒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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