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澀?舞郎 第12頁

作者︰賈童

史特丹陪著末裔跟在後面,坐在車里的果果听到史特丹問了一句︰「少爺你沒事吧,臉色不好看呢。」

然後末裔拉開車門,坐在了她身邊,沒錯,他臉色看上去是有點灰白,比剛到的那天似乎又有些瘦了,果果的心還是緊了緊,畢竟說起來,她是姐姐,多少也該操心一下這些事務,而不是甩手當二大爺。但是又不得不承認,交際應酬這方面,自己和末裔差遠了。

他們默默無言地坐著,還好墓園離這里並不遠,只二十分鐘的車程就到了,末裔先出來,果果正要跟在他後面下車時,被他一只手按住,「如果累的話,待在車里吧。」

丙果一愣,隨即視線接觸到他的臉色,忍了忍說︰「你才應該呆在車里吧。」說著格開他的手,下了車。

末裔愣了愣看著她,果果推推他說︰「走吧。」

大理石的骨灰盒被緩緩放進那塊四方的坑中,伴隨的是無數的白菊花。果果听到有些人輕聲議論說︰「這里的墓園每平米售價將近兩萬美元呢。」

听著她不由得感到好笑,人生在世時,哪里住餅兩萬美金一平米的房子?

再看墓碑上刻著的兩個名字,兩張照片,想起小時候雖然得到的寵愛不如這個繼弟,但好歹可以衣食無憂地長大,繼父也從來沒有打罵過她,自己兒子有的東西,必然要給她買一份,甚至有一次,小學春假活動,他送兒子末裔去登山夏令營,美其名曰給他增強體質,卻給果果一張演唱會的門票。

她陷入沉思的同時,卻沒有注意到背後末裔的目光始終不離左右,前來送葬的賓客除了致禮之外,關注得最多的就是這對沒有血緣關系的姐弟,兩人已經在歲月的錘煉下長大成人,站在一起簡直耀眼得不行。

葬禮完全結束後,車隊開始往回開。回去的路比較漫長,末裔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果果才在想,能堅持到現在真不容易,忽然手被他抓住了。

異樣的灼熱從手心傳來,果果疑惑地確認了一下,轉過臉看著末裔,他對她揚了揚眉,然後拉著她的手覆蓋上自己的額頭,問地︰「我發燒沒?」

他這麼一說果果才凹過神來,驚叫道︰「好像真的有!還蠻燙的。」

末裔吃吃地笑說︰「沒有啦,你的體溫一向比較低才會這麼認為,而我呢,恰好體溫一向比較高。」他盯著車頂說,「但是真的累了,很累。」

丙果抽回手,喃喃說︰「那你睡會吧,」末裔當真听話地合上眼楮,不一會兒,胸膛平靜地起伏,好像已經睡著了。

丙果側著臉,看著他的睡相,長長的睫毛輕顫著,在鼻翼邊投下一片陰影,挺直的鼻梁,平時不是緊抿就是開門大笑的唇因為睡眠的原因,微做開啟,看上去像嬰兒似的恬靜天真。果果依稀記得……很久以前也見過這樣子的他,小學的時候,還有中學,末裔一直都是很黏她的。

溫和滿足的笑容一直掛在他的臉上,他從來不叫她姐姐,果果也無所謂。這一切直到她的身份被公開改變才告一段落。她從生父家里回來看望母親的那段時間里,一切都很正常,只有末裔的態度完全改變,他們面對面的時候,末裔寧可多看看天空或者草地。

丙果沒有想過這是為什麼,因為人都要長大,她從來就沒有奢求過那個小孩子會黏在她身邊一輩子。而且她也一直認為,作為正統的鷹組繼承人,末裔不喜歡她才是正常的,所以繼弟這個變化,果果僅僅當成「末裔變正常了」來解釋,也就再也沒有深究。

車子忽然沒來由輕輕顛簸了一下,末裔的頭換了個姿勢枕到果果的肩上,他吸了吸鼻翼,再度陷入沉睡。心里涌上來一股溫情的果果慢慢拔出手來,將他放倒在自己的膝蓋上,解下圍巾給他圍上,完全沒有發現,前排的司機從反光鏡里看到這一幕,簡直就要呆滯得撞上大樹了。

第五章

葬禮結束的第二天早上,果果爬起來吃完早餐就窩回房間里看書,接下來她只要等末裔處理完該處理的事情就回學校繼續學業,在那之前,她必須趕上功課的進度才行,否則如果在統考的時候輸了就太丟面子了。

走廊上忽然一陣緊促的腳步聲炸雷似的滾過去,然後是史特丹的大嗓門︰「來人呀,快叫醫生來呀,少爺不好啦!」

丙果一怔,連忙拉開門,走廊上人人亂成一團,她拿著書走進隔壁末裔的房間,看見史特丹急得發紅的臉和眾人緊張兮兮的神情,皺著眉頭幾步跨到床邊問︰「喂,你怎麼啦?」

史特丹說︰「拜托你就別來添亂了好不好?你沒看見少爺肚子痛,都要昏過去了啊?」

丙果想,他肚子痛我怎麼看得見?但是不理史特丹是她的習慣,于是她半跪在床邊問末裔︰「是嗎?」

末裔閉著眼伸出一個指頭放在唇邊,果果明白過來他的意思,回頭對史特丹說︰「去燒點熱水,另外炖些小米粥之類的東西,清淡些,都出去吧。」

史特丹不肯走,果果只好破例說︰「你的少爺叫你出去。」

把半信半疑的史特丹打發走之後,果果坐在床邊,先用熱水絞一遍毛巾,一邊給他擦汗一邊平靜地說︰「幾頓不吃飯,你想減肥?雖然神經性胃痛不是什麼嚴重的毛病,但是長期這樣可是會發展成胃癌的。」

末裔閉著眼楮,笑了笑,「你怎麼知道?」

「從小你就這樣。」果果把冷毛巾扔回盆里,「不過應該有很長時間沒有犯過了才對,我記得上次是因為你被你老爸關禁,廚房送錯飯菜,你又挑食,還以為這也是懲罰內容之一,索性餓著不吃,結果也是這副德行被送醫院,你老爸老媽嚇得面如土色,人家醫生還嫌你病得不夠重,住院佔床位不肯收呢。」

丙果說著,很自然地微笑起來,這是地回家以來,第一次微笑。

「原來你全都記得,我還以為你早忘了。」他伸出手來輕輕拉著果果的袖子,但是很快松開,轉過臉去,「是啊,我從小就很讓人操心,一天到晚鬧事,讓老爸三天兩頭跑學校開家長會,看著他一個大老爺們黑社會老大,被一個訓導主任訓話的樣子,真的好滑稽,可是只有這樣,我才感覺得到他是我老爸,不是個老大。他雖然總是一副天塌下來都不怕的神態,可是當他看我爬到樹上下不來時會急得團團轉,表面冷酷地叫我往下跳,其實呢,早就親自在底下接,呵呵,我哪有下不來,我是嚇他,想看他擔心的樣子呢……」

丙果也想起這些往事,原以為他是調皮搗蛋,沒想到那只是他為了引起家人注意的小把戲。

他畢竟是個小孩子,生長在這種家庭里面,多少會沒有安全感吧。

「不過以後,他再也不會操心了。」

丙果一听,猶豫地繞到床的另一邊,和她想的一樣,雖然末裔閉著眼,但是眼角已經隱約地沁出淚水來,「那個,好了別哭,反正你也長大了,不需要他操心了啊,別哭了。」

丙果六神無主地伸出手去想刮掉掛在弟弟臉頰上的眼淚,反被他抓住手捂在眼楮上,一片又一片的潮濕漫過手心。

「算了,」她放棄說,「你要哭就哭吧,哭完了,就好受了。」何況這麼多天她什麼也沒干,這樣一來多少可以彌補一下心里的愧疚。

等到末裔松開她的手,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的事了,果果縮回濕淋淋的手,嘆了口氣說︰「吃……藥吧,吃完再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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