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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劇愛情 第8頁

作者︰季瑩

「我不是吹毛求疵,我只是愛上了另一個女孩子,愛人有罪嗎?」揚之絕望的低吼。

「愛人無罪;問題是你根本就不應該再愛上別人,你是一個有婚約在身的人,你更不該的是愛上伊藤博昭的女兒,伊藤博昭和你裴伯伯是好朋友,你難道要他們為了你而反目成仇?」秀庸邊拿起手絹邊擦拭眼角邊氣憤的駁斥。

揚之真的是沒轍了!他氣餒的看著母親的淚眼攻勢,看來,母親不只是難以說服,她根本是無法說服。母子倆大眼瞪小眼數秒後,他不死心的喃道︰「我要去找裴伯伯談一談。」

說完,他掉頭往外走,秀庸飛快堵在他面前,疾言厲色的喊︰「不許,我絕對不許你去,醫院里的顏醫師說以你裴伯伯目前的病況,是不堪承受任何刺激的。」

「那麼,我去找裴煙如談。」揚之堅決的說,毅然的往門邊走去。

「你為什麼這麼頑固不化?為什麼這麼急于毀滅裴家寄托在你身上的期望?你是打定主意要讓我們母子倆背負一輩子忘恩負義,得魚忘荃這種罪名,是不是啊?」秀庸擋不住兒子的決心,急得在他身後跳腳。

母親的話讓揚之在門邊停住腳步,他旋過身,臉色蒼白卻語氣平靜的說︰「媽,不要再用恩情來壓我了,就你的說法除非我用我的一生來償,否則欠裴家的恩惠不論是做牛做馬我都還不了了。」揚之咬咬唇,沖口說出︰「可是我得提醒你,有美奈子的愛,你就有一個活得健康快樂的兒子,沒有美奈子的愛,你就只剩下一個活得像行尸走肉的兒子,你說我自私自利,得魚忘荃也好,你說我狼心狗肺、忘恩負義也罷,這正是我要留給你的選擇!」

「你在威脅我?!你竟為了一個女人威脅我!」秀庸氣忿得有點發抖。從小到大,揚之或許很獨立自主,但他一直很能體諒她這個做母親的苦處,也幾乎沒有拂逆過她,她不知道這個伊藤美奈子是何方神聖?或者該說是何方妖精?竟能把做事一向謹守分寸、不曾讓她操過心的揚之迷得團團轉,迷得甚至罔顧人情義理。一想到這里,秀庸更生氣了,她放下狠話︰「好,這就是你多讀了幾年書的後果!這就是裴家栽培了你的後果!如果你真執意要和煙如退婚,那麼你干脆連我這個母親都不要算了,你回你的美奈子身邊過幸福快樂的生活,我就當沒生你這個兒子。」

耳听母親那三流連續劇里的威脅台詞,眼見母親淚水滴滴答答直落,揚之真是心煩意亂到了極點,他痛苦的倚在門板上猛爬頭發,臉上盡是落寞與失意。他不相信他和美奈子的愛情就這麼完蛋了!

默默盯視兒子表情良久的秀庸,終于有點體會兒子的‘認真’了,站在一個母親的立場,她何嘗不同情兒子、不希望兒子幸福呢?可是站在一個報恩者的立場來說,她怎能贊同兒子做一個背信忘義的人呢?那樣子,就算他擁有了自己選擇的婚姻,他難道就能躲避一輩子良心的苛責嗎?

懊怎麼做才正確?該怎麼走方可行?秀庸的怒氣在眼見兒子那種蒼涼淒惻的表情時,來得快去得也快,她的心早已軟化在揚之強烈的痛苦中,她不知道自己該先認輸成全揚之和美奈子的愛情,還是等揚之低頭,然後迫他娶煙如過一輩子痛苦的生活。

秀庸愈想愈覺自己的心神無法寧定,為誰護誰都不對!她心煩意亂的由兒子那失魂落魄的陰郁臉龐上收回眼光,極目望向裴家那在夜里仍明亮燦然的庭院。

庭院里,有習習微風吹拂,庭院里,有股股月季花香,庭院里,唯獨沒有能替她解開這一團紊亂的答案。

第三章

自芬芳小徑的彼端,你踏蓮步款款而來。

不,也許這些紊亂問題的所有答案正巧就在庭園里,在庭園小徑盡頭那個嬌小柔弱的女孩子身上。

一直倚在窗邊為兒子的情事嘆息,和兒子各持己見大眼瞪小眼的秀庸,乍然瞥見在小徑中緩步而行的煙如時,心中突有頓悟!

也許,揚之說的沒錯,他們從來不曾站在煙如的立場問問她對這樁婚事的感受。和煙如相處八、九年下來,秀庸可以肯定煙如滿欣賞揚之,因為煙加總在她談起揚之的種種時,用一種興味盎然的表情在讀她的唇語,偶爾她還會用手語或紙筆發問且問題愈來愈多,可見,她對揚之的一切是有心去熟悉與關心的。可是,眼前的揚之卻迷惑著另一個女孩子,煙如若果真在這種毫不知情的狀況下胡涂的嫁給揚之,那麼對她而言又何嘗公平呢?

婚姻,是綿綿久久一輩子的事。而煙如又是一個溫柔、婉約肯為別人著想,不矜不躁的好女孩,她雖是個听障者,處理起事情卻是有條不紊、事理分明。也許,讓揚之和她談過之後,他們真的能找出兩全其美的辦法來也不一定?

不過秀庸明了這是一項既冒險又冒失的行為,煙如在獲悉揚之另有所愛時,雖然沒有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可能性,但她所受的傷害一定會很大,這種太過尖銳的問題,搞不好會使裴夏兩家門庭受辱、兩敗俱傷,不過人生中有些間題總必須在明知不可為時勉強為之,以求絕處逢生,更何況,他們兩人的命運終究得由他們自己去掌握!

下定決心後,秀庸再次調回眼光端詳著一臉欲言又止,又黯然頹喪得無以名之的兒子,她搖頭嘆息,她確實無法對揚之的痛苦無動于衷,可是,她也不能對幾年來待她如母的煙如的痛苦無動于衷啊!為什麼本來順順當當、水到渠成的事,卻半路殺出個伊藤美奈子啊!

秀庸再次懊喪的把頭搖得像博浪鼓,憂傷的喃道︰「好吧!揚之,既然你是如此執迷不悟又執意率性,那麼我也不再逼你迫你,再怎麼說,你都是我的兒子!」這最後一句話讓秀庸苦笑出聲,她剛剛才說要當作沒生過他呢!不過揚之那驀然燃起神采,充滿期待與希望之光的臉龐,又令秀庸打心底沉重起來,她抱怨︰「瞧,你的問題都快把我搞得神智不清了,我答應,你可以去找煙如談,但是有兩個條件,其一,你在和煙如交談時,不可咄咄逼人或言詞傷人;第二,不論你和煙如之間能談出什麼,在你的裴伯伯病情尚未起色前,你仍得乖乖待在裴家盡一份心力,你也不準表現出一副急于和煙如畫清界線的樣子,這至少是你能為裴家做的一點事,反正伊藤美奈子遠比煙如年輕許多,你可以不必急于和她雙宿雙飛!」

最後一段話里的不以為然,揚之听得分明,但至少這是一線希望,而他必須抓住每一絲希望來圓他和美奈子的夢。

幾分鐘後,他在母親的指引下,步入裴家那條最美、最具特色的石板小徑,小徑兩旁由月季花修剪而成的成排矮籬,正散發出陣陣濃郁的花香味。

這個夜,在裴家有花香、有溫暖燈光的庭園里,給人的感覺是十分和暖舒適、浪漫寫意的,這不是一個適合上談判桌的日子。

揚之雖感受了氣氛,可惜卻無心欣賞,他只是邊走邊打月復稿,考慮著是要開門見山的說,或曲折迂回的談,只是放在他上衣口袋中的紙筆提醒他根本不用打什麼月復稿,和一個听障者筆談的好處是下筆前還有很多思考空間,這一次談判大概跟下棋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需用到言語,卻需要腦力激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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