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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純素心蘭 第4頁

作者︰季薔(季可薔)

「怎麼?你什麼時候成了社交界的包打听了?」

「別忘了鵬飛樓每個禮拜六都有宴會的,名媛淑女我見多了。「

嚴寒冷哼一聲。

「怎麼樣?」黎之鵬察看著他的反應,「這個周末晚上找父親的壽宴應該清了不少世家千金。」

「包括那個神似齊早兒的女人?」嚴寒狀若不經意地問道,眼眸卻一直緊緊盯著好友。

據說那個女人不過是個女大學生,但之鵬卻一直對她耿耿于懷,只因為她某些地方神似那個他曾經最愛也最恨的齊早兒。

他看著之鵬原先帶著微笑的神情一斂,「她也會去。」

「是嗎?」

「你究竟會不去?」黎之鵬忽然惱怒起來。

「去。」他立即應道。沒半點遲疑。

就算不是為了尋找女繼承人,他也非會會見那個神似齊早兒的女人不可。

今天是早兒的忌日。

齊晚地低首斂眉,讓莊重肅穆的琴音表達她對唯一姊姊的哀悼。

是早兒第四年的忌日,不知道這幾年來她一個人在黃泉下可會孤獨寂寞?她最怕寂寞了,從來便堅持自己要成為眾所矚目焦點的早兒最怕大家忘了她。

不會忘的。她不會忘,爸爸不會,之鵬不會,思思不會,之鶴更不會。

黎之鶴——念及這位從小最照顧她,一向和她情誼至深的姊夫,齊晚兒禁不住輕輕嘆息。

他們這些人中最傷心感懷的怕是他了吧?不曉得他今晚會是怎樣一個淒涼難耐的夜?

或者他會選擇揮毫吧?每當心緒激烈震蕩時,他總以書法來平靜自己的心沖——就像她以彈琴平定自己一樣。

今晚,她或許該去陪伴他——「去參加黎伯伯的壽宴吧,晚兒,之鶴答應我會照顧你。」

齊晚兒倏地凝定心神,在琴鍵間飄移的玉手靜止,不敢相信方方自己听見的言語。

「爸爸?」她微微側頭確認著,雖然早就由渾厚的嗓音認出是他。

「是我。」

「爸爸,你剛剛說——」她語音忽然停頓,茫然的神情帶著抹不確定。

「我要你公開露面。」齊浩天肯定女兒的疑惑。

「為什麼?」齊晚兒不覺拉高嗓音,「爸爸,你一向不希望我公開露面的啊,為什麼忽然改變心意?」

「因為你該死的不肯听我的話嫁給之鶴!」齊浩天低吼著,嗓音雖然嚴厲,望向女兒的眸光卻依舊慈藹。

「黎大哥是我姊夫啊。」她搖搖頭,仿佛無奈地,「就算姊姊已經去世好幾年了,他還是我姊夫。」

「他該死的本來就不該娶早兒,我一向希望他娶你。」

「可是他喜歡姊姊吧。「齊晚兒溫和地反駁。

「未必。」齊浩天搖頭,若有所思地。在出神數秒之後他強迫自己回神,以冷靜的語氣說道︰「你既然不肯听我活乖乖嫁給之鶴,我就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自己尋找丈夫,這個月我會讓之鶴帶你出席各種社交場合,直到你找到中意的人選。」

「我不結婚,爸爸。」她仍舊搖著頭,「為什麼一定要我結婚呢?」

「因為我身體愈來愈差,而我絕不放心讓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留在世上。」

「爸爸!」齊晚兒揚高嗓音,蹙起清秀蛾眉,「你別胡說八道,你身體好得很!」

「我知道自己狀況如何。」齊浩天不理會她的抗議,「總之你要就自己選一個丈夫,要不就嫁給之鶴。」

「我」

「或者你沒有勇氣面對別人,你怕別人看你的眼光。」

齊晚兒臉色忽然蒼白,靜靜停放在琴鍵上的手一陣不听話地顫抖。她迅速絞緊顫抖的雙手,細白的貝齒悄悄咬著同樣發顫的唇瓣,試圖用一貫的冷靜堅強掩飾突如其來的脆弱。

「我知道了,我去。」再開口時,她已是一貫的平靜。

齊浩天點點頭,轉身離開琴室,留給女兒一個完全靜語的空間。

一個完全屬于她的空間——只有琴聲和她,只有她和琴聲。

只有在這里,只有在彈琴的時候她才能感到完全的放松,完全的安心。

不知不覺,一串柔亮的音符自她指尖跳躍,瞬間回旋整間琴室,她微徽一怔,兩秒後才恍然察覺自己正在彈奏那天在東亞百貨听到的曲子。

是遇到那個人的當時播放的鋼琴曲。

他感覺自己的心跳隨著每一小節的前進愈跳愈快。

可以嗎?就憑這樣的她真的可以冒險跨出去面對這個世界,然後平安無事地回來?

一個人在百貨公司里听音樂是一回事,參加人來人往的社交活動又是另一事。

她必須被介紹給每一個人,必須認識他們,知道他們的名字,記住他們的聲音,必須和他們交談——她能夠全身而退嗎?甚至還必須為自己找個丈夫?

我不大懂音樂,不過感覺不錯。

男人低沉的嗓音忽然在齊晚兒耳邊流過,很溫柔的聲音,卻又帶著點奇怪的抑郁。

「嚴寒。」她想著他的名字,試著輕輕低喚,「嚴寒。」

很特別的名字呢——一個有著冷酷名字的溫柔男子。

如果她去參加那些社交活動的話,或者有機會再踫到他吧。

第二章

在黎氏企業的掌舵者黎寧那棟位于天母的豪宅門外,早停滿了各式各樣的名貴轎車,還沒穿過黎家那座美輪美奐的庭園,呢啼笑語便一陣陣傳入嚴寒耳里。

似乎今晚的酒會尚未開始,氣氛就已先沸騰了。

他微微一笑,穿過長長的玄關後視野豁然開朗,進入了挑高三層樓的主廳。

天花板是光華燦爛的水昌吊飾,四壁則是出自藝術名家的大理石浮雕,左邊靠牆處,小型室內樂隊正演奏柴可夫斯基的作品。

出席此次盛宴的名流們個個是衣香鬢影,名家設計的豪華禮服及璀燦首飾充斥整個會場,讓人目不暇給、眼花繚亂。

當嚴寒身著銀灰色ARMANI禮服的俊挺身軀踩著閑適的步伐跨進主廳時,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女性,望向他的眸光充滿了欽慕與欣賞。

他坦然自若,性感異常的黑眸緩緩地掃視周遭一圈,黑色的濃眉微微蹙著,神情百無聊賴的。

這場酒會和他料想的一樣無聊。

一群惺惺作態的男人和一群爭奇斗艷的女人,表面上像是互相交好般地問候閑聊,骨子里其實互相評估盤算,憎厭著對方。從打扮穿著到舉杯敬酒的方式都嚴謹地遵守社交禮節,仿佛不這樣一切就無法進行似地。

嚴寒忍不住想打呵欠的沖動,漠然地看著那些起所謂的紳士淑女們。

半數以上的男人和絕大多數的女人都會在有意無意之間將視線掃向他,偏又要裝作只是偶然望向他而已,這種謹守禮節規範的好奇令他好笑,嘴角彎成一個略帶嘲諷意味的弧度。

他接過侍者遞過來的香檳,淺呷一口,淡漠地挑挑眉,懷疑今晚的獵艷行動會有任何收獲?

「看你的樣子,像是無聊的快睡著了。」黎之鵬不知何時來到嚴寒身邊,語音帶著濃濃的笑意。

嚴寒瞥了看來神采飛揚的朋友一眼,「我的確不很興奮。」他淡淡地。

「何必把自己繃得那麼緊呢?嚴寒。」黎之鵬滿臉玩世不恭,「就當來找伴的嘛。」

嚴寒撇撇唇角,「我一向不習慣和同一個女人維持超過兩個月的關系。」

「這倒是。」黎之鵬同情道︰「況且那些女繼承人長得都不怎麼樣。」

嚴寒翻翻白眼,「快給我名單吧,愈早找定對象愈好,我可不希望浪費太多時間在這件惱人的事上。」

「別急嘛!」黎之鵬扯動嘴角,「結婚是件大事呢。」

「這是在說你自己嗎?」嚴寒嘲諷著,知道兩個多月前黎之鵬與其父黎宇立下他必須三個月內結婚的協議,而時間已所剩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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