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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歸何處 第19頁

作者︰暉蘭

「啊!」我被面前巨大的黑影嚇得驚叫起來。

雖然不信什麼鬼神之說,但那是從沒踫到過的緣故。一旦這種「東西「真的出現在面前,嚇一跳自是難免的。

就在我心里發毛,還沒作出任何反應的時候,那「東西」說話了。

「你想把別人都吵醒麼?」

這是……雷……的聲音?

原來站在我前面的是雷,不是什麼可怕的「東西」……已經提上喉嚨的心總算平穩落地。

「你嚇死我了。」我小聲抱怨。

「是麼?」

黑暗中看不見他的瞼,但我听出他口氣不善。他在氣什麼?難道喝水也籌到他了?

「你讓讓好麼?」我困難地問。每多說一個字難過的感覺就加深一重。好辛苦……

可是他仍舊一動不動地杵在那兒。沒辦法,我只好啞著嗓子繼續解釋道︰「我渴得厲害,想去廚房倒杯水喝。」

「想喝水何必下來?」

「呃?」我不懂他的意思。

「……算了。」他好像想說什麼,可最終以行動取代。他拎著我走進廚房(我一點兒沒夸張,他真是用「拎」的!),「啪」一聲把燈打開。

我連忙用手擋住眼楮,一時無法適應突來的明亮。待眼球刺痛的感覺慢慢退去,我才把手指微微分開,透過那道細縫,我看到雷站在冰櫥前彎腰取水的背影,更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坐在了一張折疊椅上。

那一刻,廚房出奇的安靜,一種莫名的氣流在室內涌動,我的頭更暈了。

「喝吧。」一杯冰水遞了過來。

我接過,迫不及待地灌下兩大口,喉嚨里火燒船的疼痛總算暫時舒緩了些。

「把這個放頭上。」雷又丟過一個冰袋,命令地說。

我一面照辦一面低聲說了句「謝謝」。

「我想听的不是這個。」那不善的口吻又來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

說實話,從醒來到現在,我還不曾真正清醒過,他莫名其妙的問題只讓我的大腦更加混亂罷了。

「別告訴我今天的事你全忘了。」

「今天?」我抬頭,這才注意到牆上掛鐘所指示的時間。

十二點?現在是午夜十二點?我還以為已經早上了。難怪外面這麼黑……

那麼,是白天發生什麼了?為什麼我會這個時候醒來?而且這麼辛苦……我努力回憶著。

也許是冰袋的功效吧?頭疼減弱了不小,腦海中斷續的畫面亦逐漸連貫起來。

對了,學倫!放學後我和學倫一起到展覽中心……我畫圖,學倫去拿飲料,然後……然後……我遇到了丁隻!當時我並不知道她是誰,但是後來知道了,她說我畫得不錯,還給了我名片!我好激動,于是拉著學倫去喝酒慶祝……是了!我喝了酒,所以

「我喝醉了?」

「很好,你想起來了。」雷拉過一張椅子坐在我對面。

「之後呢?我怎麼回來的?」對醉後的事我一概不記得,心里不禁發慌。

「我接你回來的。」

「你?你為什麼會在那兒?」我奇怪地問。這未免也太巧了吧?

雷並不回答問題,反而朝前逼近一步,緩緩開口︰「想不想知道你喝醉後都干了什麼?」

我們之間只剩下一尺不到的距離。

我緊張了。他是什麼意思?莫非我……做了不該做的事?還是說了不該說的話?天!為什麼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你竟然……竟然靠著一個男人就睡著了!」

原來只是這樣……我松了口氣。

「他是……」

「我不想知道他是誰。」

「不想知道就算了。」

就在我張嘴打呵欠的時候,一聲爆喝在頭頂炸開︰

「別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不會喝酒還唱那麼多,你當自己酒仙啊!?一點兒自知之明都沒有,你……你真是白活了二十年!」

我小心地、盡可能把動作壓到最不明顯地抬起眼皮,但在接觸到他陰沉的目光後又連忙把頭垂下。已經來到舌尖的辯解也硬生生咽了回去。

完了!他這麼生氣,一定是我說醉話罵了他!都說「酒醉三分醒,醉後吐真言」,我會罵他什麼呢?倘若我真的很討厭他,對他恨之人骨,說的話一定很過分。但……真是這樣嗎?我不禁問自己,長久以來頭一次問自己——你討厭他麼?

答案竟然是否定的!

會把他比作自大、賜道、專制……都是因為早上那段插曲的關系。

哦,又想到那件事了!想起來就頭痛……我重新抓起冰袋貼住額頭。

「又頭疼了?」頭頂上方飄來雷的聲音。怒火依然旺盛,卻掩不住擔心。他在擔心我麼……

喜歡你,所以吻你……這是他說過的話。現在,他坐得這麼近,難道又要吻我嗎?我的臉熱了起來。

「你怎麼了?臉紅得這麼厲害?別告訴我你發燒了!」

我除了搖頭什麼也說不出來。

此時此刻,無數個聲音,無數個畫面穿插在我頭腦里,攪作亂麻一團,千頭萬緒不知從何理起。

突然,雷低下頭,他的臉孔在我眼前放大……

不要!不要在這時候吻我!我想後退,想躲開,可是後頸被他的大手捉著。完了,逃不掉的……我只有認命地閉上眼楮……

餅了許久,他的唇卻不曾落下,反倒是額頭傳來一陣溫熱。

怎麼回事?我疑惑地睜開眼楮……哇!嚇死人!他的臉就在前面不到一公分的地方……額頭正貼著我的。

原來他不是要吻我,而是檢查我是不是發燒了……

但,他靠得這麼近,我可以聞到他的呼吸,觸到他的體溫,听到他的心跳……和我自己的心跳。

「還好,熱得不厲害。」雷放開我,松了口氣似的說,隨後又用怪怪的聲調加了句,「真是麻煩……」

他說「麻煩」,想必我一定給他添了不少麻煩吧?也許,我的出現,本身就是個麻煩……

我一向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他一句「麻煩」卻帶給我不小的沖擊。

我「麻煩」,那麼是不是該自動消失呢?當這個念頭閃過腦海時,我感覺胸口猛的一抽,就好像什麼東西在繃緊的皮筋上彈了一下似的。一

「我沒事……」我輕咬著下唇說。

「最好沒事!否則我不會原……」

見他突然把話頓住,我耐不住好奇問︰「不會什麼?」

「沒什麼……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自己上樓或者我扛你上去。明天早上九點下來等我問話!」又是惱羞成怒的聲音。但……為什麼我覺得那是怒火在掩飾某種尷尬呢?

問話?好像我是犯人……雖然心里多少不滿,但我還是乖乖答應道︰「好的。」然後站起來準備回房間。

「等等!」

「什麼?」我差點兒又坐回椅子上,勉強扶著椅背穩住身體。

「你……自己走行嗎?」

「沒問題,已經清醒多了。」

「那麼,晚安。」

「晚安。」我轉身朝廚房外走去……

「等等!」

我又是渾身一顫,回過頭小心翼翼地問︰「還有什麼事麼?」

「別忘了吃藥!抽屜里有班納杜膠囊。」

「哪個抽屜?」

「自己不會找嗎?!」

「好的……」我有些委屈地垂下頭,躊躇地站在那兒,不曉得他還有什麼吩咐。

「沒事了,你回去吧。」

我像逃亡似的跑回房間,把自己丟進軟綿綿的床鋪。但翻了幾個身後又坐了起來,了無睡意地靠在床頭。

這也是正常的,從下午到現在,我早已睡足六、七個鐘頭。雖然現在頭昏腦脹的,大概是所謂的「宿醉反應」,但即使再躺下去也未必睡得安穩。倒不如趁此夜深人靜,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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