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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相公 第5頁

作者︰華甄

她可不願意成為他們的工具,因此兩天來,她一有機會就逃跑,她已經逃跑過兩次,可惜每次都被發現抓回,最後還被捆成了這個樣子。

她扭動僵硬的頸子,轉動著頭看向四周。頭上的皮帽沉重地垂在額前,使得她不得不再用力地抬高頭,不顧面頰上、睫毛上掛滿的冰雪阻礙著她的視線,她竭力仰起頭努力看,想知道自己此刻身處何地。

突然,透過漫天飛舞的大雪,她發現蒼茫天地間有一點異樣的色彩在快速地向她移動。不經意一看,會以為那是天邊飛過的一只飛禽。然而她知道那不是飛禽,因為就是雪鷲也不可能在這樣惡劣的天氣里飛翔。

她凝神細看,並驚喜交加!

那不是飛禽走獸,而是人,一個彷佛會飛的人!

令她驚訝的是,那人沒有騎馬,也沒有穿棉襖,一身淺色勁裝將他融入了灰蒙蒙的冰雪世界里,若非他頭上戴著頂褐色皮帽,她根本就難以發現!

她情不自禁地挺起身軀,瞪著眼楮注視著徒步狂奔的他。

她異樣的神情引起了身邊亡命徒的注意,有人大叫起來。「有追兵!」

傲爾丹和其他人一听,都紛紛回頭查看,當即發現了異狀。

「他只是一個人!巴圖爾,你留下截住他,若是清兵,就殺了他!」噶爾丹陰沉地命令他的武士。

五十余騎立刻分開,載著女孩的馬跟隨噶爾丹等人身後正想離去,卻被突然揚起的飛雪阻住了道路。

「哪里逃?!」一道身影似展翅大鵬般地由天而降。

隨即女孩身子一緊,人已經離了馬背,落在來人的懷里。

那人抱著她飄然落地,以掌為斧,動作十分俐落地將她身上的繩索斬斷,而他騰起落地時身形快捷,令人無從反應。

「小子,你是何人?竟敢擋道奪人!」騎在馬上的巴圖爾厲聲喝問。

「你不配知道我是誰!」來人不慌不忙地回答。

他將女孩輕放地上,見她一個踉蹌、站都站不穩,只好再度將她摟在身邊。

女孩側身揚首,看出他是個非常年輕俊秀的男子。

「混小子,死到臨頭還嘴硬!」怒氣騰騰的巴圖爾罵著,揮刀沖殺而來,其他蒙古人也紛紛圍了過來。

年輕男子絲毫不慌地退後半步,略一弓腰,手中多了把寶劍。

只見他一臂護人,一臂拒敵。盡避眾寡懸殊,卻面無懼色,一把劍舞得似靈蛇飛舞,又像電光閃現,而他的身形也變幻莫測,時而躍起,時而屈身,轉眼間就有幾個魁梧高壯的蒙古人倒在了他的劍下。

然而抱著個人,行動終究多有阻礙,加上對手人多,他們被團團圍困住。

女孩正想讓他放開自己,卻見他猛地揮劍劃出半弧,弧扁所至無人敢近。

趁眾敵後退之際,男子抱起她,提氣一躍,跳出了包圍圈。

就在這時,急促的馬蹄聲傳來,大地顫抖,天空瑟縮,抖落下更多的雪花。

「大汗,清軍來了!」正力圖圍住他們的人大喊。

巴圖爾回頭一看,果真見一隊彪悍的清軍縱馬奔來,領頭的將軍氣勢迫人,他立即大叫道︰「不好,是猛將軍……穆雲起那老賊也來了,大汗先走,我等斷後!」

「不可,咱們人少,不可再分開,快走!」又累又驚的噶爾丹急呼。

巴圖爾一听,立刻雙腿一夾馬月復,呼嘯一聲護衛著噶爾丹驅馬離去,其他噶爾丹的手下也跟隨他們身後倉皇而逃。

大隊清軍趕到,為首那位高大英武的將軍未等馬停,即躍下戰馬跑過來。

「大哥,人在這里,我去追那幫狗賊!」

年輕男子將懷里的女孩往他身上一推,轉身欲追噶爾丹去。

「龍兒,上馬!」扶住女孩的將軍大聲喊著,口中吹出一聲響哨,一匹雪白的駿馬嘶叫著從後頭奔來。

那名被喚作「龍兒」的年輕男子回頭一笑,銀白世界中,只見他雙眸晶亮,神色瀟灑地翻身上了馬,很快就消失在茫茫白雪中。

「琪琪!」一個急切的呼聲在雪花飛舞中響起。

「阿瑪──」女孩迎向那熱切的呼喚,卻在最後一刻回頭,望著茫茫雪原中的身影問︰「將軍,救我的人是誰?」

「彭峻龍。」

「彭峻龍……」

女孩默默復誦著這個名字,任由阿瑪溫暖的雙臂將她帶走。

可是她的心失落了,失落在這片茫茫雪原中,失落在那個有著寬闊的胸懷、靈敏的身手和清亮迷人笑聲的男子身上,盡避他由始自終都沒有好好看她一眼!

後來,阿瑪、額娘明白了她的心事,也有意與聲名顯赫的彭氏結親,便托任兵部尚書的舅父向彭府提親。

可當時正值皇上頒旨,要所有八旗貴冑子弟參與科舉考試、競選人才之際,舅父忙得不可開交,而彭峻龍也正在京城參加武舉會考,于是此事就被拖延了下來。

直到那年深秋,彭峻龍在大殿武試中奪得武狀元,封了三品一等侍衛留侍御前後,舅父才得到與彭老將軍見面的機會。

那時,皇上因彭氏一門兩狀元而龍心大悅,特派華車巨輦傳一等公彭翊及夫人進京,舅父方得機會替外甥女向彭家求親。

令人高興的是彭府接受了這門親事,原以為親事已定,從此她將與他有無數美妙的相聚。可誰想到,他竟對女人反感至此,不僅堅決排斥這樁婚事,還連對方姓什名誰都不打听就否決了她。

當她得知彭峻龍根本不想娶妻時,她雖然很失望,但從沒有想過要放棄他。

兩年多來,她沒有一天忘記過他。就是一年前在他家受到他的冷遇和作弄後,她還是只記得他的好。

她永遠無法忘記當她身陷危難時,一雙鐵臂將她攬入胸懷時的感受;無法忘記那個飄著鵝毛大雪的灰冷日子里,一雙閃閃發亮的黑瞳!

可如今,她有點懷疑,自己出此女扮男裝的下下策來親近他,是否能夠奏效?

當房門被關上,屋子重歸安靜時,彭峻龍的心同樣難以平靜。

小七的話勾起了他的心事。

從得知爹娘為他訂親之日起,他就一直很煩,煩到將「婚事」二字視為禁區。他從來無意去打听對方究竟是誰家的姑娘,因為無論是誰,他都不會認這門親!

去年底,他拒絕與未婚妻見面,還惡作劇地作弄了那姑娘一番。可是之後爹娘並沒有責罵他,就連此次在家留居的兩個月中,娘也沒再提起那門親事。

本來他該為此感到高興,因為那說明親事已經沒了。雖然心里有點對不住那位姑娘,畢竟她是無辜的。可是只要能解除婚約,他什麼事都會做。

然而他卻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不安。因為家里所有的人──特別是娘,對他公然抗婚的事所持的態度實在是太反常了。

他不懂,為何平日對他們要求甚嚴的娘,此番對自己的行為如此寬容?

在家的兩個月里,娘既沒訓斥他的不听話,也沒告訴他婚約是否已被解除。而且就連爹爹和三哥,甚至家里的僕佣們也都是那種彷佛全然沒這回事的神態,這反而使得他心里很不踏實。

按照娘一貫的作風,自己如此無禮地戲弄未婚妻,怠慢對方的爹娘,是肯定要挨罰的,可是娘卻反常的平靜,這真令他心里發毛。可是他又不敢打探,怕惹娘生氣,更怕又惹來麻煩。

同時,他私心里也懷抱著一絲希望,希望娘的這一切異常表現,是因為她把注意力全放在了大哥和二哥的婚事上,顧不上他了。

由于這份希望,在家時,他小心翼翼地回避著自己的親事,不讓人有重提它的機會。可是此刻,他有點後悔臨走前沒把事情問清楚,將心里最後這點疙瘩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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