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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命冷娃 第6頁

作者︰華蓉

「原來如此。」她恍然地點點頭。她一直都不曉得原來自已被保護得這麼隱密,難怪她住的那層樓,出入的人極少。

「不過,踏出醫院以後,從現在開始咱們可要小心了。隨時隨地都可能會有人找上門來。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人把你搶走,因為你是我的。」他痞痞地咧開唇。

她沉默地眯起充滿抗拒怒火的眼眸。

他的話刺耳地激出她的火氣,心里暗自發誓,只要她的身體完全復原,她要讓他看清楚,她的命是屬于她自己的。

然而,這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當他抱著她踏出醫院,溫暖的陽光照到臉上、身上,那一瞬間,胸臆之間突然充滿酸到想哭的莫名沖動。

在陽光的照拂下,不可思議的重生感在身體里涌起。

很荒謬,但是那股溫暖的感覺,卻又異常的真實。

為了掩住眼里泉涌而出的淚光,小手不覺在他結實的頸後悄悄收緊,小臉埋進他溫熱的頸窩。無非注意到她不尋常的動作,同時感覺到頸間泛開一股濕意,腳步一頓,隨即轉了個方向,一言不發地走到樹蔭隱蔽處,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來,靜靜地抱著她,讓她無聲地發泄。

樹蔭下形成一個安靜的小天地,鳥聲啁啾,微風送著暖意,柔柔地從兩人頭頂吹過。

餅了一會兒,江冷娃帶著重重的鼻音開口。

「我沒有哭。」

「我知道。我只是因為抱你抱得累了,想坐下來喘口氣再走。」他微微一笑,體貼地配合說道。「休息夠了就走吧!」江冷娃吸吸鼻子,偷偷將鼻水擦在他的衣領上。

看著他衣服上的污漬,心中有絲報復的快感。

無非暗地里撇了撇唇,不費吹灰之力地再度將她抱起來,走到車旁後,將她輕柔地安置在座位上,順手取餅披在椅背上的外衣,蓋在她身上,然後繞過車子,滑進她身旁的駕駛座,熟練地驅車上路。

他的溫柔,更凸顯出她的脆弱。

披上他的衣服,更像是被他收入羽翼之下的暗示。

江冷娃震動了一下,抓著外套的手指捏了又放,放了又捏,內心掙扎了一下,最後還是讓那件充滿他的味道的外套留在自己身上。

一路上,兩人之間陷入奇怪的沉默。

「我……我想喝水。」她試著開口,想打破不自然的氣氛。

「喝水?」他挑了一下眉,轉頭向馬路左右看了看,不知道發現了什麼,倏然咧開唇,馬上將車子停到路邊。「你等我一下,那邊有一家店。」

江冷娃抓著身上的黑色大夾克,看著無非興沖沖地下車,跨了幾大步越到對面馬路邊的小攤子。

她自己根本不明白,剛才為什麼會哭。

身體受傷虛弱時,心靈也會變得格外脆弱嗎?她不知道。

也許他用理所當然的態度要帶她走的時候,既陌生又濃重的歸屬感,將她密密地包圍起來,幾乎不能呼吸,難以抗拒,害得她終于失控。

她想起駕車狙擊趙寒疆時,目睹趙寒疆和梁雪之間互相牽絆、無怨無悔的強烈相屬,心中一閃而過的羨慕。

從有記憶開始,她就一直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雖然有「老師」、同伴陪她一起長大。但是,「老師」讓她害怕,同伴之間也毫無情誼可言。

而無非跟她說「回家」時,語氣自然得仿佛天經地義一般。

「家」這個字眼對她來說,太抽像,也……太具誘惑力。

誘惑得她開始產生了那麼一些心甘情願,開始偷偷期盼著跟他回「家」。

沉思間,無非已經再度回到車上。

「喏,拿去。」一杯飲料遞到她面前,還附上一支特別粗的吸管。

「這是什麼?」江冷娃回過神,蹙眉盯著五百CC的封口塑膠杯。

「珍女乃啊!你剛剛不是叫口渴嗎?這是特地幫你買來的。」坐進車里後,無非將手上另一杯飲料插上吸管,滿足地吸了好幾口,說話的時候口里仿佛正在嚼著什麼東西。

「珍女乃?」她好奇地伸手接下。

「珍珠女乃茶。怎麼,你沒喝過?」觀察她的神情,無非試探地開口。

江冷娃誠實地搖搖頭,雙眼渴望地盯著杯子。

她知道這種飲料,卻不曾喝過。

「老師」一直很嚴格地禁止她和同伴們接觸清水以外的飲料,連重口味的食物都不準他們踫。因為,食物的誘惑會令人分心。

「很好喝的,試試看。小心杯底有粉圓,吸的時候別噎到了。」

她小心地捧著杯子,張開小口,輕含住吸管,啜了一小口。甘甜中帶著茶香女乃味的冰涼液體滑入口中,連帶的也滾入了幾顆滑軟Q女敕的小圓粒。

「好好喝!」嚼了幾口粉圓吞下後,她驚喜地望了望手里的杯子,意猶未盡,又吸了一口。

這一回,她狠狠地吸了一大口,鼓鼓的雙頰嚼著滿嘴粉圓,單純天真的表情里,根本找不著一絲殺人不眨眼的戾氣。

無非的眼底閃過一抹憐惜。

江冷娃有一張非常甜美的臉蛋,大大的眼,小巧的唇,微微俏起的鼻尖,整個五官配起來十足像白瓷女圭女圭的模樣。和他妹妹雪雪相較,兩人的氣質非常相像,只不過雪雪有一頭細柔的須發,而江冷娃蓄的是及肩直發,黑藍的發色將她襯出一絲神秘的東方美。

如果他判斷得沒錯,她應該是江鶴手底下培養出來的那批殺人工具之一。

據說,江鶴曾是國際上赫赫有名的頂尖殺手。退休後培育了一批極年輕的子弟兵,由江鶴親自出面仲介,以高價接下委,再派子弟們去執行暗殺工作。

也許初生之犢不畏虎,這批年輕殺手完成任務的高成功率,簡直到了令人聞風喪膽的地步。

在她身上,他看到了極端的矛盾。

他看過她殺人不眨眼的冷血模樣,看過她義無反顧的決死模樣,看過她楚楚可憐的偷哭模樣,現在卻只是因為一杯微不足道的珍珠女乃茶,竟能引出她天真童稚的純粹笑容。

「呼嚕嚕--呼嚕嚕--」一陣吸吮聲從旁邊傳來。

他側過頭去看了一眼後,幾乎忍俊不住。

她在短短的時間內,不但將整整一大杯的女乃茶喝得精光,還不死心地拚命吸著吸管,像吸塵器似的掃著杯底的粉圓。

「好了,別喝得這麼辛苦,這一杯也給你。」他遞出自己手上的飲料。

「不要,你喝過了。」江冷娃露出嫌惡的表情,很快地搖頭。

「那算了。幫我拿著,我要開車。」他不由分說地將杯子塞進她手里,然後發動車子,將車駛上道路。

江冷娃乖乖地拿著他的飲料,咬著自己空杯子里的吸管,另一只手上的冰涼,不斷提醒著她方才嘗到的香甜女乃味,大大的眼眸也不斷地往手上瞟著。

餅了一會兒,她支支吾吾地開口。

「嗯……你的飲料……呃……」

「幫我拿著,我不太想喝。」無非看著路面,隨口應了一句。

「呃……你真的……不喝了嗎?」她偏頭看他,遲疑地問。

「不喝了。」他搖頭。

「那……」微弱的音量傳來。

「什麼?」

「我要喝……」

「沒問題。但是回去以後,你得負責洗干淨我的衣領。」

☆☆☆

江冷娃正式住進無非家里,開始兩人的「同居」生活。

第一次住進稱之為「家」的陌生地方,江冷娃竟然覺得不知所措。

于是她索性將自己關在房里,花上一整天的時間坐在床上發呆,什麼事也不做,只是沉默地看著窗外的天色從光亮變成昏暗。

然後,在最後一道陽光落下前,他會進房來為她點燈。

他從不曾讓她獨處在黑暗的房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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