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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命冷娃 第2頁

作者︰華蓉

江冷娃沒有理會他,勉力屏著破碎的喘息,一手緊捂住胸口,一手危顫顫地想要支撐起上半身。然而,好不容易才抬起一些些,便已體力透支,頹然地倒回床上。

「嗚……」慘白的櫻唇逸出一聲悶哼,微弱得讓人听不太出來是痛哼還是嗚咽。

「麻藥才剛退,是傷口最痛的時候,笨蛋才會在這個時候想要下床運動。」

男人淺蹙著雙眉,不太贊同地看著她。

他越是阻攔她,她越是不想遂他的意。細眉一擰,她試著撐起手臂,努力地想要翻身下床。

不過,她的身體還是完全不听話,盡避胸口痛得渾身冒冷汗,身子卻分毫也沒有移動。

努力半分鐘後,虛弱帶來的挫敗感終于讓她崩潰地哭了出來,屈恨的淚水從眼角滑下。

現在的她竟然什麼都不能做!

「可惡!可惡!可惡!」她閉眼躺在床上迭聲哭喃道,雙手握拳不停地捶向床沿。

可惡!連喊叫聲都虛弱得像只沒用的小貓咪!她在心中不甘心地想道。

「夠了!」黑衣男人如豹般敏捷無聲地移近她的床邊,有些疼惜地對她輕斥,彎俯,兩只大掌由兩邊包住她的小手,不松不緊地壓在床墊上。

「你……走開……走……開……」她掙扎起來,由于雙手被壓制,干脆抬起腿踢向他,完全沒注意到身上還未褪換的手術衣已經被她掙月兌開來,露出一大片未遮掩的雪白胸脯。

「笨蛋!你在做什麼?」男人沒料到她會劇烈的抗拒,稍微愣了一下,隨即對她怒罵。

他看見她胸口上那一大塊蓋住傷口的棉布正漸漸滲出殷紅,迅速地將自己身體的重量移到她上方,壓住她激動的反應,不讓她繼續自殘。

此刻,兩人根本無暇顧及她春光外泄的問題和兩人之間過度曖昧的姿勢。

「為什麼……救我?為……為什麼不……讓我死?」她邊喘邊咳,用盡力氣沙啞地哭叫出聲,沾淚的小臉染上不自然的潮紅,看起來異常荏弱。

她極度絕望的哭哨聲,一聲聲若針刺般深扎進他的心口。

「你……是真的想死?」他擰住眉頭,神情莫測地望進她的眼眸底下。

回答他的,是眼角如斷線珍珠般不停滾落的淚水,和櫻唇邊破碎散逸的哽咽。

想!想!想!我多麼的想死!她在內心不停狂喊。

激動的情緒耗去她太多體力,江冷娃再次陷入昏迷當中。

男人一動也不動地懸在她的身體上方,看著她昏睡過去,確定她無法再繼續傷害自己之後,他才小心地將身體重量移開,撳下床頭的叫喚鈴,並將她敞開的衣襟輕輕拉攏。

他眯著眼,深沉地看著床上嬌小虛弱的女孩。

「想死?」他低聲沉吟。

「那麼,」撫著下巴,他微笑地作了一個決定。「就把你的命給我好了。」

「土匪,你向人家要了什麼東西?」門口傳來一聲和藹的笑語。

黑衣男人轉過頭,挑眉看著銀發白袍的老醫生,雙手插在口袋徐徐踱到床邊。

銀發醫生年紀頗大,但是保養得宜,看起來仍然精神旺盛、步履穩健。

「這女孩想死。」他聳聳肩。

「然後呢?」銀發老醫生從容地掛上听診器。

「是我把她的命給撿了回來。既然她不要自己的命,我當然做做好事,資源回收一下嘍!」黑衣男人退了一步,讓出床邊的位置。

「我一輩子沒見你做過什麼好事。」銀發醫生搖搖頭。「她答應要把命給你了嗎?」他彎下腰,熟練而仔細地檢查江冷娃的傷口。

「她都不要了,何必多此一舉問她肯不肯給?」黑衣男人雙手環胸,答得理直氣壯。

「你真以為你是在資源回收,還是大發善心地收容小動物?小心收到最後,收到一輩子甩不掉的大包袱。」銀發醫生伸手向床頭撳了一下對講機。「Miss林,準備一下,三床病人傷口裂開,需要……」

「一輩子嗎?」黑衣男人偏著頭沉吟。

「還有,這幾天她可能會發燒,醫院里人手不太夠,就請你自己照顧你撿回來的東西吧!」向對講機交代完後,銀發醫生悠閑地回頭告知他。

「我還有事,沒空!」黑衣男人揮揮手,轉身要走。

「那就請你把這包回收資源帶走,我們這里可不負責回收。」白袍醫生露出無辜的表情。

☆☆☆

由于傷口感染,江冷娃在高燒中迷迷糊糊的過了好幾天。

直到退了燒,再度清醒時,窗外天色一片濃黑,惟一的光源只有從門縫下泄進些許暈黃色光線,照得整個室內幽幽暗暗。

江冷娃靜靜地躺在床上,張大眼盯住天花板,等著眼楮適應室內的昏暗。

包圍她的,是絕對的寂靜。

試著抬起手腕,發覺先前被自己粗魯扯下的針管,全數又回到手腕的靜脈血管內。

呼吸仍然灼痛,但是已經不似第一次醒來時那麼的難受。

她輕笑一聲,隨即愕然止住,像是被自己嚇到,不自覺地屏住呼息。

弱不可聞的笑聲,在闃無人音的夜晚,變得大如雷聲,仿佛在嘲笑她似的,在空谷似的房間里回蕩、回蕩……突然間,身心的疼痛、疲累徹底擊潰了她。

細細的啜泣聲,幽幽微微地逸出。

她一向怕黑,也怕孤單。

現在,她卻一個人被丟在黑暗的房間里。

人死了的話,靈魂所在處也是這個樣子的嗎?

如果真是這個樣子的話,那麼黃泉路也不是膽小的她敢待的地方了。

尋死的勇氣消失了,苟活著的她還能去哪里?

還能去哪里?

不敢再看黑影幢幢的暗室,江冷娃無助地閉上眼,偷偷地一個人低泣。

突然,一股男性氣息悄悄靠近,略帶著麝香味的暖熱呼息撲上她的臉頰。

有人?

江冷娃心中大駭,反射地握緊雙拳揮出,卻被對方伸出的大掌更迅速地攔住、包握,壓制在臉頰的左右兩側。

雙手被制伏的同時,她倏地睜開眼,冷不防被眼前太過靠近的男性面孔微微驚嚇到,一時之間怔得忘了淚水,也忘了掙扎。

那男人擁有一張斯文俊朗的臉,濃眉剛直有型,雙眼炯然有神,鼻型挺直,而淺膚色的兩道薄唇正一開一合,不知在說什麼……「……?你在看哪里?」原本還在善意的關心詢問,然而,男人似乎察覺到她的分心,于是兩道薄唇微微勾了起來,惡作劇地突然提高音量。

他最後一個問句,終于飄進她耳里。

「你怎麼在這兒?」她呆呆地問。

「我一直都在這兒啊!」他的輕笑聲,成功地喚回她的神志。

「你……放開我……」她對于自己竟然看他看到分神感到又羞又憤,江冷娃開始掙扎,像是要用胸口的疼痛狠狠地虐待自己,讓自己更加清醒。

「好了,別動!你裂開的傷口才剛剛被處理好,不要再制造別人的麻煩,病患不是只有你一個人,醫生們很忙的!還有,徒然的掙扎只會讓你看起來更讓人同情!」男人倏地收住笑意,嚴厲地盯著身下的女孩,語氣尖刻而且不太留情。

聞言,她馬上停止了掙動,只是睜著濕漉漉的晶潤水眸,恨恨地瞪住他。

一個倔強又矛盾的女孩。而他,輕易地就抓到她的性格了。

男人的表情未變,卻偷偷在心里微微一笑,緩緩放開她兩只小手後,大咧咧地掀開被子一角,舒服地在床沿挨著她坐下。

江冷娃嫌憎地側身避了一下,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的臉,想在黑暗中瞧清他的五官。

「你的警覺心太弱了。我很懷疑你是怎麼當殺手的?」男人調侃地說道,一手伸到她頭頂,扭開床頭台燈,霎時房內罩上一層溫暖、卻不刺目的金黃色光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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