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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心如夢 第6頁

作者︰花繡

小萱驚咦一聲。「被設計?」

始終保持沉默的慕痴心錯愕抬頭,直瞪著孟儒篤定的神情。

「也許她只是想見凌勁風一面。如你所說。心心很愛凌勁風的話,這陣子風聲鶴唳,心心一定很擔心凌勁風的狀況,但這場記者會也許只是凌勁風單方面的安排。」察覺到那名頭戴鴨舌帽的少女直視而來的目光,他莫名回視,心里頓時打了個突,下意識縮短與她之間的距離。

「孟編劇,如果就你這樣推論的話,心心也善良到太傻了吧!要是我被背叛,才不會想管凌勁風的死活呢!」小萱氣急敗壞地同理推斷。

對……她是傻……傻到很蠢,蠢到忘了自己的立場與身份……慕痴心慚愧垂目,卻忽略了身旁男人的偎近。

「有些人在愛情里就是會特別死心眼。」孟儒垂睫掩眸,盡力克制自己紊亂失序的呼息,嗅聞著空氣中那縷淡淡揚逸的熟悉馨香。「小萱,這些事你都是從哪里得知的?」

「唉喲!在圈內,八卦總是傳得特別快嘛!」小萱不好意思地撓腮耙發。在白馬王子面前這樣八婆,簡直是形象全失啊她!失策失策。

「以後別再說了。最快毀滅八卦的方式就是學會遺忘,知道嗎?」雖然人們總是健忘的,但他就是不希望這些蜚短流長再出現……在她的周遭。眸光流轉著難以掩蔽的光彩,他灼灼凝視著始終戴帽垂首的她,握拳。「小萱,能請你去幫我拿劇本過來一下嗎?我突然想到有一個地方必須稍作修改一下。」

還在懊惱自己太過八卦讓白馬王子對自己印象破滅的小萱聞言回神。

「喔,好哇。」孟編劇怎麼那樣看著美少女?她從來沒有在溫文儒雅的孟儒眼中瞧見那樣晶燦熱烈的光芒,仿佛就像是發現一塊尋覓已久的瑰寶般閃閃發亮著……該不會是……孟編劇看中美少女,要放棄心心這個鎖定已久的女主角人選了?噢,不,都怪她碎嘴說了太多心心的八卦,讓孟編劇對心心失去興趣了?

「小萱,發什麼呆?可以麻煩你幫我跑這一趟嗎?」

對于白馬王子投射而來的溫柔注視毫無招架之力的小萱心跳一緊,連忙頷首應是。

「謝謝。」溫柔俊美的笑容燦如春花般綻放。

「不、不客氣,我馬上去拿。」硬撐著幾乎頹軟的雙腿,小萱領命出任務去。

孟儒再將目光拉回,輕問︰「吃完藥後有好一些了嗎?」

「……有……有好一些了。」恍然察覺這處空間僅剩兩人獨處後,慕痴心這才發現他與她之間過于緊密的尷尬距離。她將身子往右邊挪了挪,吶吶道︰「謝謝你的關心,我想……我應該要離開了。」腦海中仍不斷回蕩著他剛才的那句話,她像是被戳中致命弱點似地急忙想逃離,害怕自己再待下去會被看得太透徹,渾然遺忘自己此刻全身上下的刻意喬裝。

「先別急著走。」孟儒抬手壓住她的肩,捺住她的蠢蠢欲動。

心慌意亂地看著他那雙過分灼熱直視的眸,她只覺得自己在他眼下無所遁藏,眼看就要原形畢露。

「等你看完劇本再走。」他笑容溫暖如春陽,一雙迷人的狹長瞳眸盡是掩不住的璀璨光澤。

看完劇本?為什麼?為什麼要她看劇本?慌慌張張的疑惑驚懼,他的手機又在此刻鈴聲大響,頓時將六神無主的她嚇得渾身一顫。

「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孟儒淡笑。

而她卻被他唇瓣噙著的那抹深遠笑意給嚇出一身冷汗,好不容易稍稍和緩的情緒又開始緊繃了起來。

她被認出來了?這是他接起電話前第一個閃過她腦海的驚悚靈光。

***

他記得這味道。

某些似曾相識的味道,能夠輕而易舉觸動某些珍藏于記憶深處的點滴,然後在不經意時一再借由熟悉的痴迷去喚醒曾經擁有的眷戀、遺憾,或是一些更深更遠更來不及思考與深究的情愫。

那一年櫻花盛開的春天,這一抹果香味的嬌甜滋味徹底佔據了他的嗅覺,似乎也宣告著從今而後,他命中早已注定該為這縷香味魂牽夢縈。

他永遠難以忘懷十八歲時第一次在日本樂都見著她的驚艷感。那時的她年僅十五歲,貌色美麗出塵,氣質沉靜溫婉,怡然自得地身處在正下著櫻花雨的日式庭園中。

原以為那是一場夢,他屏息著不敢前去打擾,深怕夢境一觸即破;但當她離開庭園後,他情不自禁走入園里拾起她玉白皓腕上遺落在地的發帶,由此確認她的出現不是來自于幻覺。

他記得這條鵝黃發帶剛才還系在她隨意扎起的馬尾上,他看見她在著迷于櫻花美景之時將發帶率性取下並隨意圈于手腕上,只是她沒發覺這條鵝黃發帶早已掉落,因而被他幸運拾起。

發帶上,依稀殘留著專屬于她的發香,以及一縷淡淡隻果甜香,也是從那時開始,這縷象征初戀的隻果甜味,總是能牽引他痴心的悸動。

後來他听母親大人說是她在台灣演藝圈的友人之子。

又因為意外于自己對她既狂又煞不住的動情動心,他進一步查探有關于她的所有消息資料,知道了原來她與他一樣,出身于演藝世家,並深刻記憶下那清新隻果的香甜是來自于她與她父母共同代言的一款品牌香水,更獲知那一年的香水代言竟在台灣造成前所未有的狂熱與轟動。

柄際知名香水品牌首度同時推出男性、女性及代表少女、兒童時代的香水款,由她父親代言的「King」與她母親代言的「Queen」,再結合她所代言的「Princess」以及她年僅七歲的弟弟所代言的Baby香水「Prince」。

掀起一股搶購熱潮,也讓她的演藝事業更上一層樓,聲名大噪至兩岸三地。

相對于她精采豐富的人生閱歷,年少的他卻是體弱多病的,三不五時還必須臥在床榻被藥養著,就連十八歲時他也僅能借由房內敞開的窗欞窺視她的美麗、她的恬靜,那是他首次深惡痛絕起自己的無能為力與一無是處。

在她離開後,他多次向母親大人要求希望能回台灣就讀大學,就是冀望能與她再見上一面,卻在察覺母親大人費盡心思的阻撓後由老管家那兒間接得知原來母親大人非常憎惡她的母親——唐玉;關于上一代的恩怨情仇,老管家只是簡單帶過,也苦口婆心勸說他打消回台灣的念頭,尤其回台灣的主因全是為了「她」的這件事,千萬不能讓他母親大人知道。

他尊貴美麗又強勢的母親大人,唯一的弱點就是她的四個兒子,其中更以寵溺他這個ど子為最。即使他要天上星辰,母親大人也會二話不說想盡辦法為他取來,所以他從不主動開口向母親大人要求些什麼……可能也是因為母親大人對兒子的保護欲過盛,舍不得他遭受點風吹日曬的辛苦,因而造就他多年來身子骨特別虛弱且縴細的主要因素。

所以十九歲那年,他主動找上父親大人幫忙,要求父親大人說服母親大人讓他回到台灣獨自求學,一方面除了要待在父親大人身邊學習之外,另一方面也渴望能夠再見上她一面。

那一年落英繽紛的浪漫美麗,已深刻烙印在他腦海,悸動了他的心。

他還記得粉女敕色的櫻花瓣灑落在她頰畔、肩際的模樣,那點點櫻花將未施脂粉的她妝點得像是洛神,又像天使般如夢似幻;那幾天,他總是夢見自己與她並肩坐在庭園前的原木廊道上相知相惜地賞櫻品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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