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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親壞郎君 第22頁

作者︰花襲人

尤其令人錯愕的尚在後頭——

「上菜了,女客官。」店小二笑眯著一雙小眼楮,手中捧著托盤,上頭整整齊齊三盤菜一碗面,香噴噴、熱騰騰地擺在她面前。「您慢用,有任何需要盡避吩咐,小的隨叫隨到。」

太神速了!從她點完菜,小二走進廚房,前後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居然就能打理出這些菜式?

婉盈瞠著美目,偷偷瞄向左右鄰桌,比她早到的客人都還沒上菜,為何單單先上她的?其中定有蹊蹺!

她怔愣地望向冒著白煙的佳肴,極力忍受它們散發出來的誘人香氣,心想︰會不會有毒?

但……人家干嘛要害她?

婉盈低頭打量自己的穿著——蔥綠長裙瓖上水紅邊,腰間玄色帶子上結著一串黃纓絡。很普通嘛!應該不會讓人興起謀財害命的念頭才對。

再不然就是貪圖她的美色?她心下一驚,游目四顧,的確有幾名登徒子不停地瞄著她,朝她狎眨眼皮,但都沒有更進一步的不良意圖。

不管了,用銀簪試試看,沒變黑就可以吃,否則繼續胡亂猜疑下去,她肯定會活活餓死在一堆美食之前。

炳!好險沒事。

婉盈暫時把笑天仇和棠兒拋諸腦後,舉起筷子吃得肚飽月復足,舒服得不得了。

「小二哥,有甜點沒有?來兩盤。」

「有有有,有蟹黃舍子泥和冰糖蓮子。」

又是她最愛吃的?_好像這間店是專門為她開的一樣。

「還有呢?」她好奇的問︰「除了這些,你們總有其他的菜式吧?」

其他的只怕不合您意,不說也罷。」

「你沒說怎麼知道不合我的意?」

「我……小的……猜的。」他的職業笑容微微的顯出了不自在。

婉盈一看便知道他在胡謅。

「你那麼會猜,何不順便猜猜看我幾歲?姓什麼叫啥?家住哪里?」

「你芳齡一十八,姓楚叫婉盈,家住淮陽城。」

哇!全部答對!

婉盈不相信自己自己有那麼轟動武林、驚動萬教,出名到這位店小二都認得她。

「說!你究竟是什麼人?誰派你來臥底的?」。其實她根本不會武功,卻故意擺出一副江湖味十足的架式。

「小的叫大柱子,是掌櫃的派我來招呼您,我……我沒臥底,一切行為都很公開,不信你問他們。」現場所有被他不小心指到的男女客人們,均神情肅穆地點點頭。

「你們掌櫃又怎麼認得我?」

「不只他認得你,他們也都認得你。」

這會兒即便沒被店小二指到的客人,也自動自發的點頭稱是。

沒想到她真的很出名也!霎時間婉盈覺得自己一下子偉大了起來。

想必各位都有親友住在淮陽城吧!」

「沒有。」怪了,他們點頭跟搖頭的動作都很整齊一致。

「沒有?那你們是怎麼認得我的?」

「姑娘請看。」店小二指著花廳正面挑高的牆垣,「這是今兒個早上,不曉得哪位風雅的客官給貼上去的。」

婉盈仰著螓首,循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素白牆上貼著一張八尺見方的宣紙,上頭寫著︰

絕色驚人出淮陽。

紅顏芳齡一十八,

娉婷小立楚婉盈,

煙塵遠赴風陵渡。

煩請善加款待,贈金元寶一錠

楚夫

接著是用小楷寫的一堆婉盈喜歡吃的菜肴、甜點、蔬果名稱。

天啊!這個人大概是暗戀她很久了,才會如此體貼.又憑地細心。但……她不記得淮陽城里有個叫楚夫的男子呀!

也許他是外地慕名而來的,畢竟她做了那麼多好事,所謂一傳十,十傳百,很快的她的知名度就大大的提高,對,肯定是這樣。

婉盈現在幾乎忘了笑天仇對她的不人道待遇,反而慶幸有這機會出來走走,散散心,說不定還能梅開二度,遇見個多情郎君。

嗯,原來下堂屯也不是太可憐嘛!

「這個楚夫的只是瞎扯了四句詩,你怎麼知道指的一定是我?」為了保險起見,婉盈不想太早承認,萬一那個叫楚夫的男人長得牛頭馬面或獐頭鼠目,她豈不是毀了?

「今兒個外地來的客官並不多,女客就更少了。」店小二紅著臉,頗不好意思地瞥向婉盈,「而相貌身材如姑娘這般登樣的,更是少之又少。」

很好的理由,婉盈對他的解釋簡直就是滿意極了。

「好吧,我承認我即是楚婉盈。」

「既是如此,姑娘里面請。」店小二的態度比剛才還要恭敬三分。

「干嘛?」她本能地警戒起來。

「難道你不想見見這位楚公子?」

原來他就在這兒?

敝了,她胸口在怦怦亂跳也!婉盈為這突如其來的情緒感到不安。不管怎麼說,她離家僅短短的一天,笑天仇也還未給她休書,而她已經為一名從未謀面的男子心猿意馬,這樣似乎有些兒不守婦道。

店小二見她躊躇不前,追問了句︰「莫非姑娘不敢去見楚公子?」

「我……」她天不怕地不怕,有何不敢的?可是……

「去嘛!去嘛!」眾人開始起哄。

婉盈心一橫,「見就見,我還怕他啊?」王法又沒規定已婚婦人不可以會見其他男子。何況她現在很閑,不找點事做,怎麼打發時日。

這卸月極樓是由兩間室院打通合建而面,院與院、廂房與廂房之間,都用拱門連接,東西南北闢有四處溫泉浴池,專提供給貴客使用。此刻酉戌初交,燈影綽約,加上溫泉的氤氳之氣,將整座彩樓暈染得如夢似的。

婉盈隨著店小二繞過兩處月牙泉,赫然發見已到了湖畔。往前二十尺余的湖中央搭著一間小木屋,四周迦可以跨越過去的木橋、竹板都沒有,而屋子里頭卻隱然坐著一個人。

「喏!」店小二指著那人,「他就是楚夫,已經在那兒等侯姑娘多時了。」

婉盈猛咽了兩口唾沫,集中目光想把那個人看個清楚,奈何小木屋內燈光幽暗,四面又密密實實地垂著紗縵,不僅長相,連身材也顯得朦朦朧朧。

「他等那麼久,一定等得很累了,你叫他一聲,就說我來了。」

「他知道你來了。」

「那他還不過來見我?」

「他希望你過去見他……」

開玩笑,她怎麼去見他?這湖水至少有三、四十尺深,只怕她還沒走到對岸,就已經溺水而亡了。

「我不會輕功,過不去。」追女孩子還那麼,不見拉倒。

「小的可以助姑娘一臂之力。」店小二的聲音很低,也很客氣,但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你?」婉盈由上至下,再由下至上地打量他一回又一回。坦白說,她這輩子很少瞧不起人,可這次她真的忍不住露出十分不禮貌的鄙夷之色。誰教他不自量力,五盡不到的身材,怎麼助她一臂之力?即使她踩著他的頭都過不去。「我說小二哥,人生雖然無法事事稱心,但也沒必要為了一錠金元寶尋短。如果你真的缺錢缺得很厲害,我這兒還有幾張銀票,你先拿去應急。」

哇!他真會輕功也!可怕的風陵渡,駭人的卸月黟樓,連小小一名客棧的跑堂都深藏不露,那其他人呢?

婉盈覺得自己命在旦夕,禍福難測。萬一待會兒他不再助她「一臂之力」送她回岸上怎麼辦?難道老死在那小木屋里嗎?

這下可玩完了,戀情未譜先過險,這個叫楚夫的包準比他更恐怖好幾十倍。

「小二哥,我可不可以不過去?」她打退堂鼓。

「我把身上的銀兩都給你。」

「太少了。」

「不夠我回家再拿。」

「到了。」店小二將婉盈安放在欄桿旁,朝里頭那人深深地一揖方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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