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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定雪月島 第2頁

作者︰紅雩

「不是說有海盜嗎?怎麼又趕著出貨呢?」她將銀子攢進荷包。

「最近貿易很吃香呀!賠錢的生意是沒人做,但殺頭的生意可有人做呀!誰不想發財呀?!」

語凝不置可否,微頷首便出了店門。

※※※

語凝走出了布莊,心中仍想著關于海盜的事,這些年來人民和外界的往來頻繁,商業也興盛,有錢人吃香喝辣,可是窮人卻仍忙碌終日方得勉強溫飽。

她和母親住在鎮上不遠的郊外,靠的是他那偶爾想起她母女的爹給的微薄生活費,此外再加上她母女兩人織、繡布的些許收入。

語凝對商人一向沒啥好感,尤其是剝削人民的奸商,不幸的是她爹正是長江、錢塘江出名的奸商,一個能把妻兒拋在鄉間,半年不聞不問的人,又如何指望他會是個有良心的商人呢?

這些年來她隱忍下來對她爹的恨意,但在她娘死後,因她爹的遲遲未至而爆發了!她的娘,一個十足悲劇性的人物,嫁給她爹當三姨太,一輩子所擁有的就是卑微、病痛和貧窮;而未了在她娘撒手人寰之後,那個教她娘嘗盡一切酸苦的男人卻未曾來靈前拈一炷香,這就是夫妻嗎?

語凝一踏入家門便對上莫財發那張不耐煩的臉,幾乎是反射性的,她眼中迸射冰冷的恨意,不過很快的在她明亮的黑眸里逸去。

「爹,您怎麼來了?」她螓首微垂,柔柔的問。

「你上哪兒去了?讓我等得老久,我可忙得很呢!」莫財發那張叨念的嘴在看到她溫順的模樣時頓了頓,「我不是差人來要你回杭州嗎?害得我還親自跑一趟。」他忍不住又抱怨了兩句。

「娘的後事尚未料理好,女兒不敢擅自離去,不知爹爹急著要女兒回杭州有何要事?」語凝仍舊是一張單純而乖順的臉,心中卻冷笑著,對他爹這樣的男人來說,女人不過是一些不可或缺又擺著沒用的工具罷了!

「是有事,且是大事。」莫財發的臉泛起笑意,「是樁親事,如果你們姊妹誰嫁入穆家,這莫氏商號加上穆家莊的勢力,哈!那真是如虎添翼呀!」他的笑容漾得更大了。

原來如此!語凝心忖,哪個父親嫁女兒會象他一樣,活似老鴇在叫姑娘接客!

「杭州的兩位姊姊玉釵、玉瑤不是都未出閣嗎?何以爹爹要女兒回去呢?」她問。

「你懂什麼?人家穆公子何等人物,萬一看不上她兩人,那豈不可惜!再說你同樣是我女兒,我可不是厚此薄彼。」莫財發理所當然的說。

總之就是利用女兒嘛!既然女娃兒是賠錢貨,若能從中謀得一些好處,至少會虧少一點,語凝在心中不屑的暗忖道,臉上仍掛著那副溫順柔美的面具。

這是她從他爹和一些男人身上悟得的道理,男人,看似掌握一切,卻大都沒什麼大腦,這麼多年來,他那昏愚的爹還一直以為她是所有女兒中最溫靜賢淑的,但在未來,她卻是那個會將他生活整個翻覆的人!

※※※

夜深了,初春的夜里還泛著一抹涼意。月兒皎潔如水的流瀉了一地銀光,美則美矣卻不是賞月的好時機。

語凝從自家後門竄出,今夜的她一身黑衣衫,和白天的羅絲裙毫無雷同之處,月光映照下,那白女敕的俏臉早被坑巴巴的老臉皮給取代了,下巴還多了幾撮灰白的胡子呢!

沒錯!這正是語凝隱藏了很久的絕活——易容術。她的易容術可能算得上江湖數一數二的了,無論是男女老少,上至王公貴族,下至販夫走卒,她扮來無一不像;當然這一半得歸公于她精湛的演技,否則他爹怎麼會至今還認為她是文弱縴柔的姑娘家。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更夫的聲音遠遠傳來,語凝輕輕一躍飛上屋頂。

這工作可真有意思,一年到頭無論晴雨都是這詞兒,下回也來扮更夫,語凝想著。

鎮江街上本來沒更夫的,但這些年來因貿易昌盛,尤其船家有時半夜就出航,實在需要人報時;至于那句「天干物燥,小心火燭」的老詞兒只是應應景,意思是︰「我是更夫,正在報時,仔細听來!」

語凝微一遲疑後又在屋頂上急奔起來,黑夜中只見一條黑影竄過,沒兩三下工夫,人已行至江邊。

停靠在江邊的漁船、商船都留了盞燈火在船尾,江邊的景致也因著這些燈火而少了幾許初春的涼意。

這麼多船,那一艘才是莫家的船呢?語凝心中想著,腳下卻不停的沿岸邊樹梢沾點而過,一雙眼珠子溜得可快。

正當她尋到艘持著「莫」字商船時,一條黑影迅速掠過她而去,一個閃神,他差點從樹叢栽下去。

「哪個王八龜孫子,跑那麼快趕投胎哪!」語凝忍不住罵道。

不過罵歸罵,她想想卻有些慶幸,剛剛那人工夫顯然了得,才能從她身邊無聲的掩近,然後又迅速掠過她而去;如果那人手上拿把刀呀劍的,隨便一砍一揮,她縱使有最好的易容術也是枉然,更何況以她現在這副尊容,她還得擔心閻王不認得她呢!

「喂!放機靈點,老爺交代過萬事小心,可別讓慕容滌塵那廝有機可趁。」守衛顯然正在交班。

「嘿!慕容滌塵不來,姑娘我可要些盤纏用用。」語凝輕躍下樹,同時悄悄掩近船身,「老爹呀,您可千萬別怪女兒我無情,這無情無義可是您教我的處世方法呀!」她喃喃道,掏出一根小避子,往那船艙一吹,過沒多久,船上的人,連守衛都誰得香甜了。

她從船中先「挖」出了一箱繡好的布,繼而又找到了些古董,拿起一只花瓶掂了掂,「這就當是你將我母女兩拋在鎮江的‘謝禮’。」說完,一只價值不菲的花瓶就此沉沒江底。

語凝又找出了些許銀兩,看了兩眼其他的貨,「算你分期付款好了,剩下的……嘿!留一些給英勇的慕容兄好了。」她拍了拍手,輕踩船頭,沒過片刻人又已上了樹梢。

正想往回走時,臉上胡子一陣瘙癢,她忍不住扯去臉上的偽裝,反正它現在也派不上用場了。

正當語凝掙月兌出面皮呼吸夜里清新的空氣時,一陣蕭聲幽幽的響起,她反射性的搜索著蕭聲的來源。

那悠揚的蕭聲忽遠忽近,忽而高揚可及山岳,忽而低沉如訴,使得她有些迷醉,然後她終于看見那個吹蕭人了。那人盤坐在岸邊最大的船頂上,背對著月光,使得一身飄動的衣袂更形神秘,由此看去只見得一人影,恍若夢中的浸潤在月光中,蕭聲仍源源不絕的飄揚而至。

不知過了多久,那蕭聲才漸漸沉落,而且奇異的,語凝仿佛見到了那人對她微微一笑,真是怪哉!真沒道理,他為何會對她笑?更怪的就算他笑了,她也不該看得到,因為距離實在太遠了。

然後那人竟化成一道黑影,再度從她面前掠過,在兩人交會的極短暫時間內,她發誓,她真的听到一個低沉的聲音說︰「謝了,姑娘!」

聲音讓出了神的語凝驚覺自己正暴露在月光中,且臉上毫無保護,悠然回頭,猛地驚覺岸邊所有船上守衛都沉沉的睡著了,想來剛剛那人不知將她的行動看得一清二楚,還是來大干一場!

難不成他是謝謝她留下一些給他偷?這麼說他是……慕容滌塵?!

語凝隔日即收拾好行囊,她打算乘船沿長江而下,一路游玩,因為她那吝嗇的爹給的銀兩連步行都嫌不夠用,既然她「借」來了一些銀兩,就可以游山玩水,想坐船就坐船、想搭馬車就搭馬車,而且如此一來,她才能如期的抵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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