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並沒有得罪我。」弘璨深吸了一口氣,事情鬧到這種局面,恐怕不容易善了了。「只是君子不奪人所愛,弘瑛和秀祺相愛甚深,我只想成全他們。」
「王爺只看到曹秀祺和公主相愛甚深,有沒有看見長稜的心?」他激動的說,「長稜難道不愛公主、會虧待公主嗎?對于公主,長稜自幼便愛慕在心,此情此意唯天地日月可表。關于公主的許多流言,在下一概掩耳趨避,不想听、更不相信,只盼娶得公主後,百般呵護寵愛,向公主證明在下的一片真心。」他說得情意懇切,聲淚俱下,「但沒想到王爺竟蓄意從中破壞,連給我一個向公主證明的機會都不肯成全!這才教長稜痛心疾首啊……」
「別跟他羅唆那麼多了。」一旁的弘壁得意洋洋,今日捉到了弘璨的把柄,真是一件令人痛快的事。「走!咱們進宮見父皇去,請父皇降罪,治治這兩個大逆不道、不遵聖旨的家伙。」
「儀親王爺、額駙!」一旁被押的曹秀祺連忙說道︰︰逗件事都是在下一個人的主意,和愉親王爺一點關系也沒有,若要治罪,就請治我一個人的罪吧!」曹秀祺已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不能拖累弘璨。
「哼!你身為狀元,受皇恩深重,不知圖報,反而做出這等下流事來,當然有罪。不過其它的人也別想賴帳。走!」
「等一等!」一聲嬌喝由新房中傳出,接著門被打開,原本在屋內急得發慌、卻被伴嫁的婉慈死命拖住的弘瑛終于掙月兌婉慈,一個箭步沖了出來。
扯下蓋頭紅巾,一身鳳冠霞帔的弘瑛神情激動的看著在場的每一個人。「這件事,千錯萬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請你們轉告父皇、額娘,弘瑛對不起他們。」
話甫說完,她突然由衣袖中抽出一根金鳳釵,用力向自己的心窩插入。
「不好!」眾人驚叫起來,在她身後的婉慈根本來不及阻止,等拉住她的手時,鮮血早已汩汩流出,將原本鮮紅的嫁衣染濕了一大片,紅得駭人。
「快!快傳太醫來!」弘璨飛奔上前抱住了弘瑛,顧不得男女之別,連忙先替她檢視傷口。
曹秀祺更是不知哪來的力氣,掙月兌了待街的箝制,跑過去撲倒在弘瑛面前,拉著她的手哭道︰「公主……你……你……你這是何苦……」
「都是你惹的禍!」弘壁用力踢了曹秀祺一腳,「如果不是你招惹三妹,她今天也不會如此。來人啊,先把他給我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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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花燭夜裹,狀元劫美不成,公主自裁的消息很快的傳到深宮中。
「什麼?!」正欣喜于婚禮一切平安順利,卸了娩妝,準備安歇的容妃,听到這消息時大驚失色。「眶當」一聲,將剛退下手腕的翠玉鐲失手掉落地上,摔了個粉碎。
「你……你是說,瑛兒她自殺了!」
彬在地上的小太監還來不及回答,另一名宮女即引著蘭妃匆匆入內。
容妃一見了她,「哇」的一聲,撲倒在她肩頭哭了出來。
「怎麼會這樣呢?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別哭,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接到消息即連忙趕來的蘭妃顯得鎮定些。「我派了梨芳去打听,傳回來消息說已經傳了太醫過去診治,情況到底要不要緊,這會兒……我也不敢說
听到這裹,容妃的眼淚又涌了出來,她拉著蘭妃喊道︰「我要去看瑛兒!我要去看她!」
「你怎麼去?出宮嗎?可沒這個規矩啊!」
「我不管,現在瑛兒不知是生是死,我哪還顧得了什麼規矩啊……」
「主子,」受命去打听消息的梨芳匆匆人內,「側福晉來了。」
進來的是紫媛,而她是受婉慈之命前來搬救兵的。因為弘璨、弘璧、長稜,還有曹秀棋等四人已經被皇帝一聲令下,統統帶到御前問話;此事弘璨他們理虧在先,婉慈十分擔心。
「蘭額娘、容額娘!」紫媛依禮請了安,才道︰「三公主她……她一時是沒事了……」
容妃大大松了口氣,但立即問道︰「你說一時沒事,那……那究竟怎樣?」
紫媛遲疑了一下,知道不能不說真話。「回兩位額娘的話,太醫說公主用金釵自裁,刺得很深,流血過多,不知道……挨不挨得過去。」
「什麼?!」容妃臉色刷白,登時天旋地轉,差點暈了過去。
「主子……」眾多的宮女、太監搶上來扶住了她。
紫媛連忙接著說︰「容額娘請務必保重啊!太醫們正在盡力救治,公主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容妃搖搖頭,面容慘淡的對蘭妃道︰「我……我要去見皇上,求皇上放我出宮去見瑛兒……」
「好!」蘭妃義不容辭的附和,「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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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僅答應了容、蘭二妃出宮的要求,自己也破了例,親自到納府探看這個性命危在旦夕、令他又氣又愛的小女兒;至于曹秀祺他們幾個人,則暫時先拘留在宮中听候處置。
經過太醫數日不眠不休的救治,總算將弘瑛的一條小命從鬼門關前拉了回來。而容妃不顧弘瑛已嫁的事實,執意要將她帶回宮中療養,堅持只有親自照顧女兒才能夠放心,皇上拗不過她,只好答應了。
弘瑛的情況穩定後,接下來便是該追究責任了。
養心殿中氣氛嚴肅凝重,龍椅上的皇帝板著一張頗具威儀的臉,听著下面兩位親王、一位額駙、一位狀元分別陳述事情的來龍去脈。
「胡鬧!真是胡鬧!」皇帝听完後,用力拍了御桌一下,大發雷霆,「婚姻大事豈是兒戲,由得你們愛怎樣就怎樣!」他指著曹秀祺罵道︰「你!身為狀元,又是朝廷命官,受朕知遇之恩,委以重任,朕也頗欣賞你的文采,有意將弘琰嫁給你。而弘琰抗旨逃婚是她的錯,你又怎可起妄念,想要拐帶弘瑛?枉費你飽讀詩書,行事為人竟是這等下流無恥,真是丟盡了讀書人的臉。還有你,弘璨!」皇帝面對自己最寵愛的皇子,更是生氣,「你身為弘瑛的兄長,又是親王,不思阻止,竟還想出這種主意,朕真是看錯人了。」接著,他又罵長稜及弘璧,「還有你們兩個,既然早早得到了消息,為什麼不來稟告朕,非要鬧出笑話來你們才高興,真是胡涂!」
「父皇,」弘壁十分不服氣,做錯事的又不是他,憑什麼也挨罵。「這事完全是他們的不對,兒臣怕父皇擔心,所以才打算自個兒解決。」
「哼!你倒好心啦!這會兒差點把你妹妹給逼死了,朕就不必擔心了嗎?你啊,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弘璧被皇帝罵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尚不服氣要出聲抗辯時,曹秀祺已先一步出列,跪倒在地上磕頭道︰「皇上,這一切事端全由臣一人引起,臣听憑皇上處置降罪絕無怨言,但請皇上息怒。」他頓了一下,又道︰「請容臣說一句,臣與公主確實是兩情相悅,而且臣敬重公主宛如天人,絕不敢有半絲褻瀆的妄念,望皇上明察。」說完,他又用力磕了幾個頭,狀甚懇切。
而皇帝只是沉下了臉,一言不發。長稜則怔怔的望著曹秀祺,誰也猜不透他心中想些什麼。
「沒有這麼便宜的事。」開口的依然是弘璧,「請父皇降旨治他的罪。還有,」他瞪了弘璨一眼,「其它教唆的從犯也不能輕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