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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心曲 第20頁

作者︰海藍

呵呵……

突然間發現,她似乎與阿濤也蠻像的。

有著狐狸的一面。

不過,沒什麼大不了的。

難過的,不過是聶氏兄弟而已。

呵呵。

***************

幸福的日子便這麼一天又一天地過下去。

偶爾,伍自行會與阿濤聯手,修理一下可憐的聶二少,自娛自樂一番;偶爾會因為聶箸文再一次貪看美女,伍自行吃一點點醋兒,再哭笑不得地被那個反過身來的人好言哄上一刻;偶爾……

許許多多的快樂,由此一發而不可收。

聶府眾人們全程不落地目睹了他們「伍先生」一點一滴地改變,會笑了,愛笑了,會……捉弄人了,會跟著二少調皮搗蛋氣得大公子暴吼了……

一個活生生的俏人兒,慢慢出現。

聶府,也因此而更加祥和、熱鬧。

新年將屆之時,拖沓了許久許久的婚禮,也開始準備了。

單等吉時來臨,兩對新人共拜花堂。

***************

「找我?」

趁著閑暇,兩對準新人在漾波湖畔設下小宴,飲酒賞梅。談興正濃之際,朝陽遞了消息來。

「是。」朝陽朝伍自行點點頭.著實稟告.「一個是上次那位韓齊彥公子,另外兩人自稱來自蘇州金府,一男一女。硬賴在府門不走,非要見伍先生。」

既便聶府眾人早已知曉了伍自行為女兒身,大伙還是順口地尊她為「伍先生。」

「不見好不好?」聶箸文一見原本喜笑顏開的自行聞言一下子沉默起來,便想代為直接送客。

「不。」緩緩搖一搖頭,咬唇艱澀一笑,伍自行輕輕放下酒杯,「該來的總會來,就算逃——又能再逃避幾年?去見他們一面也好。」背負了十幾年的重擔,也該試著卸下來了。

「可是——」他總覺心中不安。

「箸文,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過去?雖你從不問我,可我知你甚是好奇。今日,今日你便要知曉啦!」只怕知曉後再也不會想見她,再也不會想要她這個女子。心中不由一黯,頓如刀絞。

「我才不想知道!我什麼時候好奇過?」慍惱地大吼一聲,聶箸文緊緊擁住他的自行,氣她眼里抹不去的痛,更惱自己竟無力去分擔。

「別耍孩子脾氣了,好不好?」伍自行柔柔一笑,伸指撫上他緊鎖的濃眉,「我也該面對從前了,總逃避也不是什麼法子,是不是?」

聶箸文冷冷一哼,知自行說的是實情。

自行雖已不再是過去那個小心防備一切的疏離自行,會笑會鬧了,開開心心地與他在一起。可他卻知,過去的自行依舊潛伏在她的體內,根本不曾離去、消失。

很多的深夜里,他總要費盡心思將自行從噩夢中喚醒,用他所有的耐心、所有的柔情安撫驚惶失措的她,用一次又一次激烈的纏綿,將她重帶回現實中。

總有一天,自行會因糾纏不休的噩夢而神衰智亂,那,是他絕不想見到的,惟一能將自行永遠帶離噩夢侵襲的法子,不是一味地硬生生強迫她去遺忘,而是疏而導之,消除她心底所有的痛。

所以,他不能阻她。即使自行會再一次被撕開血淋淋的傷痕,再一次承受巨創焚心的殘酷,他都不能阻她。

但,這一次,有他陪。

他輕輕放開緊擁的雙手。

「大哥,阿濤,你們一起來吧!」淡淡頷首,伍自行宰先往大廳行去。

路上,處處的喜字,處處的彩燈,在她眼里,卻似一柄柄刀刃,割痛了她的心。

或許,這即將降臨的幸福,根本就不屬于她。

臨進大廳,她猛地回身,用力抱住一直默默陪在她身後的聶箸文,踮起腳尖,漾起無盡的笑花,輕輕吻給他,想將一生一世的痴愛,盡悉付于這輕輕的一吻。

而後,她轉身,昂首跨進那隔絕了快樂的廳門,再也不曾回首過。

那是帶著訣別的笑。

他一惱,自行怎能這樣對他!難道數百十日的日夜相隨,難道訴之不盡的痴狂、摯戀,竟抵不過她的從前?

他的愛,自行看到了幾分?!

雙掌不由緊攏于身側,他沉著臉,緊貼在自行身後,伴她一前一後跨進那貼滿紅字、卻又甚是陰沉的廳門。

「十三弟!你終于來見我們啦?」

廳內坐立難安的韓齊彥一見到伍自行,便立刻沖了過來,一臉的狂喜,「我十分記掛你,能又見到你,我好開心!」一雙狂炙的眸,一眨不眨地緊鎖在自行臉上、身上,含著濃濃的眷戀,「十三弟,你看來氣色好了許多!」

只一徑地訴他的想念,絲毫沒注意到伍自行身後的人,沒注意到伍自行一臉的冷淡漠離。

「十三弟,你怎麼不說話?」氣也不喘地講完他的思念,才驚覺他十三弟的疏離,不由伸出手,想握伍自行的手,卻被一閃,躲過。

韓齊彥一下愣住。

「韓少主,在下伍自行。」淡淡地拱一拱手,伍自行笑得毫無暖意,「韓少主沒那麼快忘了吧?」

「自、自行——」韓齊彥結巴一喚,甚是尷尬。

「對,伍自行。」一字一頓地告訴眾人,「在下伍、自、行,不是什麼十三十四的。望韓少主勿再將在下與已死的人搞混。」

「喲,誰死了?難道說的是十三嗎?若十三死了,那站在這里的白衣先生是誰呀?」

嬌嬌柔柔的天簌之聲,如起伏的樂音,飄飄渺渺移過來,「一身男子的白衣,一頭束起的黑發,一張相同相貌的臉蛋兒,再加上一模一樣的傲慢性子——天底下有兩個這樣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人嗎?」

娉婷妍麗,女子一身火紅的羅衣,滿頭的珠翠,膚白勝雪,烏發高聳。鵝形臉龐上,眉不染而黛,目若含煙,鼻似懸膽,一張嬌滴滴的紅櫻豐唇。鳳眸,熠熠奪人心神,微微一眨即蕩出勾神攝魄的光彩;嬌唇,微一上勾,即漾出絕代風華。

佳人兮,一笑傾城,再笑傾國。

「奴家蘇州金嬌娥,冒昧登門,還望兩位聶公子不要怪罪。」

輕輕移動蓮步,女子走上前來,風眸一眨,櫻唇一彎,「早在江南時,便久仰兩位公子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兩位俱是品貌絕頂、玉樹臨風的翩翩佳公子,令奴家大開了眼界。」柳腰一搖,嬌若牡丹,風姿綽約。

哪知,她口中所言的兩位聶府公子,一位瞅也不瞅她一眼,只俯首凝望著身前的人,一位則只沖她淡淡一頷首,便將視線也移了開。

她不由一愕,不信天下竟有不迷于她絕代風華的男子存在!

「嘿嘿。」隱在一角的另一名不速之客咧唇嘿笑著,走到她身旁,一張算得上俊秀的男子臉龐上,卻有著猥褻之色,「嘿嘿,十一妹,別發騷啦,天下誰人不知京城聶府的兩位公子正直、不沉溺酒色?你長得再賽西施,人家也不會看你入眼的!」

豹身一揖,「在下金書衛,在府行八,有禮了。」

所得結局,和自家妹子一模一樣。

不由沉下臉來,直直盯住聶二少身前的人,「十三弟!你的眼楮瞧哪里去了?見了你八哥、十一姐,還不快來行禮問安?」

他眼前的十三弟卻只淡淡睇了他們一眼,聲音冷冷地,「十三早死了,在下伍自行。」

「嗤——」金八嘖聲一笑,「伍自行?獨行天涯你一人?」一句點破十三名姓來歷,嘿嘿一樂,「天下哪有那麼蠢的事?你亂使性子,私自溜出府來,任性了四五年、逍遙了四五年,也該知足了!」

也將臉一沉,陰狠地瞪住伍自行,「快收起你的行李,隨兄長返回蘇州,爹爹說了,念你為咱們金府布行也立了一點功勞的份上,你私自出府的事不予追究。識相一些,不要讓為兄多費口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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