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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一棵面包樹 第17頁

作者︰關關

當車重新上路時,他認真對晉歡說︰「我會努力。會讓你覺得愛上我不是件恐怖的事。」

這是否算是某種承諾?晉歡即使芳心怦然,卻也不敢教自己相信他。她撇過了頭去,只假裝沒听見他的話。

從馬路拐進巷子,就到了晉歡她家的大樓。淨齊停了車,晉歡解開安全帶,轉頭對他說︰「謝謝你的維尼熊,還有今天晚上。」

她原本要自己對他冷淡一點,但仍是不由自主地笑了。微笑的臉龐美得令人心動,甜蜜而迷人。他一時看得痴了,胸臆中陡地涌上絲縷柔情,他只想吻住那張嫵媚的紅唇。

他的眼楮忽然變得異常明亮,火熱的凝眸、勾魂般的眼光,她隱隱約約察覺了他的,霎時間仿佛有火舌在她體內轟然一竄,她整個身子都像是燃燒了起來,心跳秒秒在加快速度,呼吸一次比一次喘。

她知道自己其實很想不顧一切地投入他的懷抱,讓他狂熱的吻化去她的所有理智,但可惡的是,眼前她的理智還在。

她強迫自己離開他熾熱逼人的視線,聲音幾不可聞︰「你那樣看著我干嘛?」

「想,卻又不敢……」他嘆。「怕又惹惱了你,覺得我在玩弄你。」

那極力壓抑而無可奈何的表情,讓她忍不住失笑,咯咯笑了好久。笑容化解了尷尬與危機,她的神情變得自然,笑得好開朗,眼楮亮閃閃的。

他深深凝視她,啞聲說︰「你就別這樣對我笑了吧,你不怕我……」

這招有效,晉歡果然嚇到似地立刻收起笑容。這下換成淨齊笑了,他風趣地說︰「沒關系,我很能忍耐的。」

他替她開了車門,溫柔低語︰「晚安。」

他的幽默一向對她很有用,果然招出她的微笑。她下了車,開後門抱出維尼熊,直到淨齊的車開走,她還站在那,唇角彎彎的,好心情地總是想笑。

她下意識抬頭看看她家,六樓的窗里映出溫柔的黃色燈光,那是裘媽媽替她留的燈。真好!另一種幸福感。只不過,當她眼角掃到隔壁那間屋子,她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了。

沒有燈光的屋子,因為韓諱在美國。

韓諱!晉歡忽然發現,這一個晚上從她離開公司開始,在夜市、在淨齊車上,她從沒想到過韓諱!

這念頭令她驚駭而懊惱。她相信自己始終把韓諱放在心里,那里總有他的一個位置,然而糟糕的是,為什麼當她一遇到淨齊,就把韓諱給拋到腦後去了?

她的心情頓時變得好沮喪,仿佛自己做錯了事。她不該再跟淨齊有任何牽連的,為什麼她總是做不到?

一晚上的快樂,在這一剎那消失無蹤。她茫然地杵著,慚愧地想著,不知站了多久、想了多久,她的心情跌落谷底,怎麼撿都撿不回來了。

但是再自責又有什麼用?晉歡煩悶地嘆了口氣;終于,她抱著維尼熊,拔起快僵硬而麻木的腳,一步步走回家去。

第七章

淨齊的那輛舊車,在晉歡同事開始學會開車之後,晉歡就不好意思再佔為己用了;于是那輛車成了名副其實的公務車,平日放在公司停車場里,只有公事需要時——

比如說像現在,晉歡正開著公司車打算去雜志的經銷商處了解狀況兼罵人,為什麼上一期的雜志鋪得那麼差?連便利商店都沒有!

經銷商公司位在內湖區的新辦公大樓,剛裝潢不久的辦公室,還有著油漆的味道。主管也是個女人,姓何,四十來歲,十分能干,標準的女強人,晉歡早和她約好了時間,于是一到,就直接進了她的辦公室。

何小姐的辦公室並不大,晉歡一敲門進去,立刻就看見辦公室里還有另一名廿多歲的年輕女子,俐落的短發、語笑嫣然,美麗的臉龐,就連晉歡這樣的女人都不得不承認她很迷人。

「哦?我跟你約的時間到了嗎?」何小姐立刻站了起來,微微抱歉地︰「不好意思,我聊天聊忘了。」

「沒關系,」晉歡客氣地想離開辦公室,「你先忙。」

「不用不用!」何小姐趕緊喚住她,指著那陌生女子玩笑道︰「她是我朋友,早該走了,只是最近出了本書,也是我們幫她經銷的,賴在這想知道銷售量。」

女子微微一笑,縴縴手指一翻,遞出一張名片給晉歡,晉歡連忙也奉上自己的;她驚訝于那女子的名片竟是亮黃的底、銀紅色的字,就像她的人一樣艷麗,那名字——

田紫瑜。晉歡立刻就對她的人有了概念,她是最近滿紅的一位造型設計師。何止出書,還常上電視。

如同晉歡,田紫瑜也正讀著晉歡的名片,她一看公司名稱,就笑道︰「你們老板是程先生吧?」

晉歡微訝,「你認識他?」

田紫瑜咯咯笑出聲。「我跟他兒子比較熟。」

晉歡實在不想念出那個名字,「程……淨齊?」

「嗯。」田紫瑜的聲音甜甜的。

雖然晉歡一直告訴自己這不干她的事,但她還是問了出來︰「你是他的……朋友?」

「朋友?」田紫瑜看了眼何小姐,不知為何,兩人按下按鈕似的全笑了起來,一波一波,沒完沒了,還帶了點曖昧︰「比朋友要好得多。」

「親戚?」晉歡仍不死心,她早知自己不該問,但此時她的嘴好像不受大腦控制,會自動說話似的。

親戚?田紫瑜冒出一陣大笑,似真似假的︰「我還是他老婆呢。」她直笑了好一會兒才止,對晉歡賣了個關子︰「你要是遇到他,問他就曉得了。」

「我跟他不太熟。」晉歡生硬地吐出了一句。

田紫瑜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麼,嫵媚地將皮包往肩上一搭,終于有離開的意思了。「你們有事要談?不耽誤你們,我先走了。」

要走怎麼不早走呢?晉歡在心里頭恨恨地想,下意識瞄著田紫瑜的背影,怨她莫名其妙扔了顆手榴彈,在晉歡的腦子里爆炸爆炸,把她的理智、她的邏輯全炸光了。

田紫瑜是淨齊的女友,這是毋庸置疑的了。或許她還真的是他老婆?

這念頭席卷了晉歡,霎時她又是嫉妒又是傷心,整個人昏眩起來,全身失去了力氣。

她知道自己很糟糕。淨齊有許多女友,這本來就不意外,猜都猜得到的事,再說她不是已經有了韓諱,淨齊的一切全與她無關……

既然如此,她為什麼會這麼介意、這麼難過?而且還有一種古怪的、像是被打擊了、被背叛了,又心痛又失望又難堪的感覺,幽怨自傷。

于是這天,從田紫瑜說出她認識淨齊的這一刻起,晉歡整個人就報銷了。

她的理智、明快的辦事能力全丟光了,也忘了要罵何小姐關于鋪貨的事,就這麼迷迷糊糊地回到公司,人坐在辦公桌前就失了神,電話要響很久才知道要接,而且無端就想哭,整個人沉在一種激動的情緒中,直到下午——

她的行動電話響了。

「猜我現在在哪?」淨齊的聲音十分正常而愉悅,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晉歡這一天所累積的醋意和怒氣,正巧在這時完全傾發,她冷冷地回︰「我管你在哪。」

這其實是他們尋常的對話模式;從前晉歡就老給他釘子踫,以致淨齊仍未察覺事態嚴重,仍舊是帶笑的語氣︰「我在機場,要去上海談生意。」

去!去死好了!晉歡暗罵著,賭氣不回話。

「怎麼一點也不驚訝?」他故作失望狀,「我還以為你會想我呢。」

「我才不會浪費自己的時間。」她冷冰冰地說。

「真冷淡……」晉歡今天的溫度實在偏低,淨齊的第六感告訴他有些事不對,但他不願太過敏銳。「至少也該祝我一路順風吧?現在搭飛機挺恐怖的,不知道會不會被恐怖分子劫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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