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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花緣(下) 第9頁

作者︰風念南

憐兒雖然很想很想繼續生氣,但一看眼前那白女敕飄香的果肉,便身不由己地張開嘴,任由它下了肚。

雲鵬和龍文天心照不宣地相視一笑,水仙卻似明白了什麼,黯然地退後幾步,不再多話。

被雲天夢喂了幾顆荔枝,憐兒早將剛才的事忘到九霄雲外了︰「雲哥哥,這里好美呀!到處都是好看的花,好看的樹,好看的石頭呢!而且那麼大,憐兒頭都快暈了呢!」

不由得一皺眉,雲天夢語帶不悅︰「憐兒,雲哥哥不是說讓你好好休息嗎?你怎麼又亂跑?園子這麼大,萬一迷路了怎麼辦?」

「唔」了一聲,憐兒辯解說︰「我才丟不了呢!有文大哥陪著我呢!」

龍文天苦笑道︰「真是個磨人精,現在又來拖我下水!」

雲天夢看了看他,輕哼了一聲,並沒說什麼。畢竟,龍文天是他最寵信的人。

好奇地四處看了看,憐兒拉扯著雲天夢的衣袖︰「雲哥哥,剛才這邊有人唱歌跳舞是嗎?我也要看!」

「好!好!」雲天夢笑擁著憐兒,語氣更是充滿著縱容,「你喜歡做什麼便做什麼,好不好?」轉頭向旁邊侍立的仙兒,「快去準備!」

水仙一愣,隨即順從地點點頭,在轉身的時候,她迅速地瞥了一眼憐兒,眼神很復雜,有疑惑,有羨慕,有嫉妒,尚有一絲幽怨。不多時,樂聲響起,水仙輕啟歌喉,這次唱的卻是馮延己的《鵲踏枝》。

「誰道閑情拋擲久?每到春來,惆悵還依舊。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辭鏡里朱顏瘦。河畔青苔堤上柳,為問新愁,何事年年有?獨立小橋風滿袖,平林新月人歸後。」

「幾日行雲何處去?忘了歸來,不道春將暮。百草千花寒食路,香車系在誰家樹?淚眼倚樓頻獨語,雙燕飛來,陌上相逢否?撩亂春愁如柳絮,悠悠夢里無尋處。」

拌聲婉轉卻是無限的淒涼.尤其那句「幾日行雲何處去?忘了歸來,不道春將暮。」似有所指,更顯哀怨。

本來正興高采烈地等著听曲的憐兒,這時的小嘴兒卻不滿地噘起來︰「一點也不好玩兒,怎麼讓人听著很傷心呀?」仰頭對雲天夢說︰「雲哥哥,憐兒不想听歌了,再听,憐兒就要哭了呢!我才不要哭!」

將憐兒擁緊一些,雲天夢親親她的臉頰︰「好!不听便不听!」轉頭看水仙,他的眼神一冷,「下去!」

水仙惶恐地低下頭,心里異常的酸澀,輕輕應了一聲︰「是!」

突然,雲天夢又喚住她︰「慢!」水仙停,還沒回頭,雲天夢的聲音又在這時響起,有種說不出的冷澀,「記住,雲行天涯,偶爾駐足,但絕不會因你而歸!」

身形一顫,水仙沒再回頭,只幽幽地說︰「少爺,仙兒明白,仙兒……仙兒只求駐足之時!」話一落,她匆匆走下舞榭而去。

見此情景,龍文天聲色不露,雲鵬卻微微搖頭,似有惋惜。憐兒不明所以地看著雲天夢︰「雲哥哥,你們在說什麼呀?雲彩嗎?」嘻嘻一笑,「憐兒最喜歡白雲了,有的時候,憐兒都會跟著雲彩走呢!你說好不好玩兒?」

心中一動.雲天夢霎時間似有所覺,開懷一笑︰「是呀,憐兒跟著雲走,所以雲兒也丟不下憐兒。雲兒縱有千變萬化,仍歸是天之所夢。而夢中最難舍的便是那一朵叫人倍加憐惜的蓮(憐)花了!」

眉毛皺緊,憐兒奇怪地看著眼前的雲哥哥︰「總是說一堆怪話,真是的,讓人都听不懂!」

寵愛地揉了揉她的頭,雲天夢笑道︰「你呀!總這樣。」突然想起什麼,雲天夢又轉向雲鵬,「雲兄,你今天去相府,結果怎樣?」

雲鵬眨眨眼,笑了起來︰「你終于想到問我了,我還以為你只要見到憐兒,就會將別人都忘了!」經過幾天的相處,兩人已經非常熟悉,甚至已像老朋友—樣互開玩笑了。

雲天夢啞然失笑,毫不介意地繼續問︰「王丞相怎麼說?」

雲鵬看看龍文天,才說︰「王丞相听了我的介紹,立即答應了。不過,你以布衣之身要見三皇子趙承寰,卻不太方便。他向我透露,三皇子每月初五都要去法華寺听經,倒可以利用這個機會。」

雲天夢略一思索,點了點頭︰「錢運那里怎麼樣了?」

龍文天笑了︰「少爺,您放心,錢運接到我們的威脅信,嚇得面如土色。我們手里有他那麼多的罪證,諒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雲天夢飲下一杯酒︰「那就好,王丞相替我們引見了趙承寰,我們替他擺平這件案子,正好兩不相欠。」

雲鵬忙說︰「雲兄,王丞相早聞隆天苑主之名,對你很是欽佩,並非只是為了……」

龍文天打斷他的話,笑著說︰「你別解釋了,少爺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嗎?」

猛地醒悟,雲鵬無奈地說︰「我倒忘了,他這個人呀,一向目中無人,得理不讓!」

似笑非笑地,雲天夢道︰「你們是在說我嗎?」

雲鵬也笑了︰「不說你說誰?我的‘雲大少爺’!」

驀然大笑起來,雲天夢竟然也眨了眨眼︰「我大人大量不與你們計較!今天咱們來個一醉方休,如何!」

龍文天,雲鵬齊聲稱妙,憐兒也忙說了個「好」,卻被雲天夢刮了一下鼻頭,只得無辜地瞪眼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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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五,法華寺。

法華寺是汴京第一寺院,這里平時香火鼎盛,拜佛的善男信女可說是絡繹不絕。因為今日是三皇子趙承寰來寺听經之日,所以平常百姓都被阻隔在寺門之外。

莊嚴的誦經聲在寺院內回蕩著,三十名僧人整齊地分坐在佛殿兩側。趙承寰也隨眾僧,雙手合十跪在蒲團上,他面白如玉眉宇間透著一種說不出的高華之氣。這時的他雙目緊閉,一臉虔誠地聆听著佛祖的教誨。他旁邊坐著的是寺院的住持虛宏大師。

可是,就在這神聖肅穆的殿堂上,在這讓人心神滌淨的誦經聲中,卻出現了一副很不調和的畫面。右側僧侶中一個年青和尚突然睜開了本應緊閉的雙眼。只見他漆黑的眉毛高高挑著,一雙靈氣四溢的眼楮更是骨碌碌亂轉,四處張望,那副神采飛揚的模樣……天!那是龍七。

用如坐針氈形容此時的龍七可說是毫不為過!雖然他的仍然落在坐墊上,可手腳全不由自主地微微蠕動了。也的確是難為他了,從早晨到現在,他已經在這里坐了兩個時辰,這對于好動的龍七來講無異于是一種「酷刑」。

這時他見別的僧人都在認真誦經,便想趁機松松筋骨,但仍是很小心地怕被別人發現。畢竟,揪出他這個假和尚事小,誤了少爺的計劃就是大事了。

讓龍七叫苦不迭的是,誦經終于告一段落,卻又輪到住持虛宏大師講經了。我的媽呀!那老和尚在嘮叨什麼呀?說了半天,也不見他有半點疲勞的樣子,那樣的滔滔不絕,他都替他口干舌燥了。

龍七越來越難以忍耐,他那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他招了跳蚤呢。

反觀趙承寰,卻是一副如聆聖喻的恭謹模樣,時而點頭,時而微笑,偶爾還會提出疑問,虛宏大師都一一作答。

趙承寰的表情由迷惑到了悟,眼神也自然愈來愈清豁出去了,反正這幫家伙不就是喜歡听根本沒人懂的話嗎?我就給他們說,想到這里,龍七變得一派輕松了,他首先裝模作樣地「嗯」了一聲,才緩緩地說︰「這個菩提與佛嗎?就是一片綠呀……的,那個天空晴朗,竹子開花,飽食終日,螞蟻搬家……這個巨浪滔天,狗急跳牆……咳!咳!冷面九弟,淘氣憐兒,都一樣的,嘿!嘿!都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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