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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情小道士 第24頁

作者︰風淮黎

「哪里!藍校尉請坐。」以前雖然沒見過他,不過杜君衡從止臻那兒知道,他們有位義兄,自幼和他們姊弟一塊長大。

「小王爺,既不見外,我也就直話直說,對于郡主,小王爺打算怎麼安排?」

被這麼一問,杜君衡想也沒多想地說︰「目前先緩住她病情的惡化,再撐一個月家師出關時,求他親自廢了她的武功,她往後可以再練武。」

「你只想醫好她?然後呢?」藍宇青的眼楮暗藏著火光。

「然後?然後後她就可以自己追求自己的人生了。」杜君衡理所當然地這麼回答。

「你呢?就可以了無牽掛地出家?」藍宇青備好的拳頭只等他回答。

「不妥嗎?」這沒什麼不對的,但他看見藍宇青的憤怒。

「混帳!」藍宇青一拳打在他臉上。「既然這樣為什麼要逼她嫁過來?不給她幸福,為什麼不讓別人給她?她什麼地方讓你嫌了?哪一點配不上你?你憑什麼冷落她?」藍宇青一再地逼問。

杜君衡嘴角滲出血絲,臉頰立刻腫了起來,有生以來他還是第一次挨拳頭。

「我沒有逼她,也不會阻止別人給她幸福。」他溫和地解釋。

「你不了解她,她不可能再嫁,她的身世造成她心中那道無法愈合的傷口,連止臻都不敢輕觸,你居然天真地以為她會再嫁?!」藍宇青多後悔沒阻止這婚事。

「不了解她你就不該娶她,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心病,又知道她自小就嫁了你,你以為輪得到讓你這樣糟蹋她嗎?」藍宇青抓著杜君衡的領口痛心地說著。

「給我好好地听著,你若傷了她,我會讓你連命都沒有!」他丟下狠話就走。

杜君衡覺得奇怪,該生氣的人是他,該動手的人也是他,這男人大剌剌地到他家,和他的妻子私下會面,又有過分親密的舉動,佔盡了他的便宜還有什麼理由生那麼大的氣?這些姓藍的怎麼一個比一個氣焰囂張?

容定王得知杜君衡被打一事,反而欣賞起藍宇青。

那不孝兒就是欠揍,因為就剩這麼個兒子,再怎麼被他氣得七竅生煙,也不舍得真的出手打人,總算有人替自己出了這口氣!容定王打算請藍宇青喝杯酒。

容定王妃希望這一拳可以打醒自己兒子的胡涂腦袋。

連老實的翠香也不同情他,借故不肯幫他準備熱水敷臉。

倒是經常對他不理不睬的藍芷頤,親自替他料理,看他原本勻稱的臉變了形她幾乎想笑,不過她很訝異他沒生氣,也沒抱怨。

「抱歉,宇青過分了。」她向來是非分得很清楚。

「你直接叫他的名字,卻不肯對我有任何的稱呼。」他更在意藍宇青和他所受的差別待遇了。

「宇青是我們藍家的一分子。」藍芷頤不喜歡他話中的意味。

「他和你們一起吃苦受罪,名義上是你的下屬,實際上是兄長,所以他絕對有理由替你出氣,只是他對你不止有兄妹之情、主僕之義。」杜君衡這麼說心里雖然不太舒服,卻也沒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讓她知道有人對她情深意重而已。

在藍芷頤听起來,這話格外刺耳,她閉上眼楮心中默念清淨經,卻壓不住胸中翻騰的氣血,克制不住地血直由口中噴出。

「芷兒!」不料有這突然的變化,杜君衡連忙扶住她,可卻被她用力地推開。

「芷兒!听我說,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我們之間也不論忠貞與否的問題,不要介意過去的事,過去的事和你無關,你不需要背負別人加在你身上的包袱!」他說這些話希望她听得進去,怎知他的話好像火上加油。

「你這是嫌棄我嗎?因為我流放在外受盡欺侮,你就懷疑我的清白嗎?」藍芷頤含著血問他,臉上滿是屈辱。

「沒有!我不在意這些的。」他上前想護住她的心脈,卻又讓她固執地推開,血不斷地由她口中涌出。

杜君衡只得快呼來人,她企圖耗盡自己的元氣。

「不在意?太過分了!原來你認為我以不潔之身高攀你這清高的道士嗎?你怎麼可以這麼侮辱我?你以為我身上流著骯髒的血,就會和他們一樣無恥嗎?姓杜的,听清楚,我藍芷頤到死都無愧于你,你沒有資格嫌棄我,我恨你!恨你!恨!」就在容定王和容定王妃聞聲趕到之時,她用盡了生命中所有的力氣傾泄自己的悲恨。

杜君衡當機立斷廢了她的武功,發放外氣貫注到她氣海之中,護住她最後一息。他從血泊中抱起了她,而容定王和容定王妃全以不諒解的眼光看他。

容定王妃首先就賞他一記耳光!「孽子!你怎可這樣對待芷兒?!她六歲嫁給你可是清清白白的,是我們沒把她照顧好,讓她流落在外受這麼多苦,而一娶再娶的你憑什麼嫌她?」

「娘!我沒有嫌她!是她的身世讓……」杜君衡撫著臉頰要作解釋。

話還沒講完,容定王就听不下去了,「住口!她的身世不容你置議。」

杜君衡知道再說什麼都沒用了,他今天一定是沖犯值日星官而諸事不利,他也沒時間和這些人解釋,得立刻派人上山通知大師兄,敦請大師兄下來幫忙。

藍止臻了解事情始末之後,始終不說話。說實在的他沒理由怪杜君衡,卻難免怨杜君衡,若不是他們有名無實怎會有這樣的誤會?現在姊姊吉凶未卜,他只能擔心。

「止臻,你回去吧!別讓小瑤擔心。」杜君衡怕他不眠不休的身體會吃不消。

「讓我陪陪姊姊,通知小瑤我不回去了。」藍止臻怕一走就成了永別。

「去休息,有事我叫你。」杜君衡拍著他的肩勸道。

杜君衡幾天來也是沒闔過眼,可是一點也沒有累的感覺,他只是自責。

「姊夫,姊姊的個性是倔強了些,但她的心很軟,不要介意她說的話。」藍止臻不忍他這麼心力交瘁下還為難自己。

「是我疏忽了,藍校尉提到她的心結時該問清楚的。」杜君衡道,如果知道事情的始末,至少他不會說錯話。

「一般人都會想窺探我們的身世,為什麼姊夫從不曾過問,連好奇也沒有?」

「別人的私事,我從不過問。」杜君衡的心思從沒有放在煩人的俗事上。

「姊姊也是別人嗎?她和其他曾嫁到王府沖喜的姑娘一樣,只是你生命中的過客,好好地招待她們,送她們前往目的地?」藍止臻問得感慨萬千。

杜君衡不知該怎麼回答,他一貫的態度是這樣的,這些女子只是和他有一段緣,了了這段緣,才能和她們姻緣上的真主相會。他總以兄長的立場和她們相處,教她們如何在現實的情況下技巧地走自己的人生路,不再被權威犧牲。

他覺得這樣的安排對雙方都好,他不想被紅塵牽絆,也不想誤人青春,而事實證明她們得到自己的幸福,可是和芷兒之間,他什麼也掌握不了。

「沒辦法回答,表示你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從我告訴你姊姊還活著時,你就該知道自己陷入感情的牽扯之中了,而你只顧逃避。不管你以前對姊姊的感情是什麼,這些年來你以姊姊作個完美的化身,讓其他的姑娘相信你的感情已經毫無保留地給一個她們永遠比不上的鬼魂時,你早已經困在自己編織的情網中了。」

杜君衡幾乎是反射性地搖頭,「不!不會的,我不曾忘記我要走的路。」

「那麼是我看錯了,這樣也好,至少姊姊走了,少一個人傷心。我要帶姊姊回去,我要讓她知道她始終是藍家的人。」藍止臻立刻表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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