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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女情深 第16頁

作者︰楚巫

???

熄燈之後,馮迦陵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無法入睡。

這些天來,她總是由綺夢中驚醒。

她不斷地夢見自己以雙手撫遍康王的身軀,夢見他以溫暖濕潤的雙唇吻著自己。

在她的夢中,恍如與他相擁而眠,一伸手便能觸著他的身體;但總在伸出手踫觸到冰涼的床沿之際突然驚醒,發覺自己依然躺臥在自己的床鋪上,但是卻心跳快速、雙頰發熱……

最後她還是翻身坐起,也許這樣可以讓她腦子清醒些。

這是怎麼回事?白天他煩擾她還不夠麼?夜晚也要擾得她不能成眠?

她對自己莫名其妙的反應生氣極了!這一點也不像她,反倒像只發情的母狼。真是太可鄙了,忽然間,像是箭簇劃過天際的聲音,她感覺有個東西射到了床邊的櫃子上頭。

彼不得心里害怕,她趕緊起身點起了燈看個究竟。

只見一把匕首好端端地插在櫃子上,上頭還系了一封信箋。

她趕緊飛奔至窗口,推開窗子察看外頭。只見夜色昏暗、星光點點,耳畔盡是遠方蟲嗚唧唧聲響,並未發現任何可疑身影。

于是她回到床邊,使勁地拔下匕首,展箋閱讀——

迦陵吾妹︰

六月初五辰時,城西康王別館一敘,有事相商。不見不散!

謹記︰此事切勿張揚。

兄馮聰筆

當她看到短箋左下的置名是馮聰,不禁一震。

聰哥哥沒事!他還活著給她消息呢!

她先是覺得欣喜異常,但是轉念一想卻覺得不安……如此可見,聰哥哥一直都在平城附近並未遠行,他必然知道家人都在心急地尋找他,但他依然避不見面。可見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心念一轉,開始擔憂他的現身不知道會不會也被其他人發現,而他又為何會在失蹤這麼久之後,冒險現身與她相約呢!

她又重新仔細讀了一次短箋,注意到了「六月初五」這個日子。

六月初五?好熟悉的日子……

咦?這豈不是高思跟她說過康于要施行巫蠱作法謀反的時間麼?

難不成,聰哥哥的失蹤竟與陰謀造反有關?

她收妥信箋,決定當天無論如何要去看個究竟。

???

酉時,永安偏殿。微弱的燭火搖曳閃爍著,映著殿中的兩三道人影。

中書令高允、司徒步六孤麗、上公拓跋常英等人正仔細審閱著每一份奏章——

太常令上呈奏章稟報︰太常寺觀測星象,發現「彗星見于大微」、「熒惑人大微」,預測近日內恐將有「兵喪並興、國亂易政、臣賊主」,「臣將戮主,君將惡之,仍犯事薦也」等禍事發生。

外都曹奏事中散上書,指陳康王身受皇恩浩蕩,不但不思反饋,反而結交衛士巫覡,從事巫蠱害人之事,應請下旨嚴辦。

衛尉寺上疏奏稱六月初五,于城西有皇子意圖謀反,請求出兵逮捕及殺無赦。

「這是怎麼回事?」高允的眉頭深鎖,看來十分苦惱。

「怎麼盡是些參奏康王謀反的東西?」司徒步六孤麗也大感驚訝。

「自古以來,皇室子弟相爭王位之事也不是沒有,更何況康王的聲望不差。想來,或許是一顆‘不服’之心作祟。」上公拓跋常英捻須說道。

「康王這孩子是我從小看他長大的,他的性情沉穩雅秀,我並不以為他會做出什麼弒上謀反的舉措。」司徒不以為然地說。「令公,您覺得呢?」

斑允升任中書令一職之後,朝野上下都尊稱他一聲「令公」以示尊敬。

「司徒、上公,下官心中實在不知如何是好。」

斑允並不相信康王會做出這種事情,但眼下他也沒辦法替康王辯駁,因為他手中沒有證據駁斥這些不實傳言。

「依我看,衛尉寺上呈的六月初五的行動應該允準。倘若真的發現意圖不軌,那就是罪證確鑿了,我們也好名正言順地逮捕他依法治罪。倘若沒有的話也無所謂,就當是一次出兵演練也好。總而言之,像‘謀反’這種事情是寧可錯殺一百,也不能錯放一人縱虎歸山的。至于其它參章並無確切證據,就先擱著吧,等皇上回來之後再行定奪。」司徒步六孤麗建議道。

「就這麼辦吧!令公,您看如何?」

斑允想了很久,才緩緩地說︰「啟稟上公、司徒,下官以為我們可以同意六月初五衛尉守出兵,但卻不能格殺勿論。倘若真有陰謀反叛情事,也必須將人犯捉拿起來,好好仔細審問一番;否則可能會有漏網之魚而無法斬草除根。」

其他二人听了也覺得有理,就批準了衛尉寺的參奏;但也特別交代下去,無論如何都要生擒活口,不得格殺勿論。

???

東市樂律里「醍醐坊」。坊中二樓臨窗位子坐著一個年輕的貴公子,他正優雅地舉起酒杯喝著佳釀。他看起來神情凝重,似乎是想著什麼想得入神了,因而並未汪意到身後有另一個人走近。

那人見這位貴公子渾然不覺,便以扇子輕敲他肩頭。

「在下來遲,讓公子久候了,失敬失敬!」

「馮兄請坐!」陷入沉思的康王被喚醒,連忙起身相迎。

「不知公子找我有何要事相商?」馮熙開門見山問道。

「本月初五我想去游獵散心,想邀馮兄同行前往,不知你意下如何?」康王笑嘻嘻說道。

「游獵麼?我倒是很久沒玩了!也沒那種心思……」

馮熙本以為康王找他是有什麼大事,沒想到只是為了出外游獵,讓他不禁松了口氣。

康王頗能理解地點了點頭。

「你的心情我能了解,不過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馮聰還是沒消息麼?」

「是啊!」馮熙長長嘆了一口氣,啜飲了一口酒,繼續說道︰「難道他就這麼不明不白消失了麼?」原來,馮聰並未跟他的大哥連絡。

康王不發一語地飲盡杯中醇酒,突然想起了馮迦陵跟他說的事。

「馮兄,近來你可听說過關于我的傳言?」

「這……」

馮熙囁嚅的態度,讓康王一眼便瞧出他有事情不敢說。

「你听到了什麼就盡避說吧!如果我會降罪于你,也就不會問你了,不是麼?」

「最近城里謠傳天象有彗星見于太微之兆,顯示有人臣要竄謀王位。有些人說……」馮熙囁嚅地不敢說。

「說什麼?」康王嚴峻地追問。

「說……康王要謀反。」

「果不其然……」康王自顧自地說。

難怪這些日子來,呈到他手上的奏章都是些州郡層級的事務,而中央層級的官置,也只有三台、十二寺的事務性參奏才會傳到他手上由他批閱。至于中樞四省的上書,他則從未見過。想來必定是其他幾位顧命大臣對他起了疑心,所以把國內諸要事全扣住了,不讓他知道太多。

馮熙見康王默不作聲,以為他被這番話震懾住了,一時間無法承受。

「你的臉色極差,不要緊吧?」

康王一臉淡然。

「不礙事的!我只是在想,是誰要陷害我。」

馮熙忍不住說道︰「末將……」一語未盡,卻見康王睨他一眼,便連忙改口。「不知公子是不口記得前些時日喧騰一時的遷都之議。當時便有傳看口甚囂塵上,說李燦的上書是康王授意,而康王想借由遷都鄴城來籠絡朝中的漢人朝官,以利日後榮登大位所用。」

康王冷笑兩聲,語多不屑。

「這推論真是荒唐至極!」

「但當日李燦之議的確引發了許多北方士族惶恐不安的情緒。相信這點,公子應該比我更清楚才是。」

康王頷首,表示同意馮熙的話。

「而康王一向得到皇上寵信,北方士族難道不會這麼想麼?倘若康王說服了皇上遷都,那麼世代定居平城的族人們,要不就得跟著遷徙到南邊去過那黏呼呼的燥熱生活;要不就是得繼續留在北方但卻與皇室疏遠?但是他們兩者都不想要……」馮熙看了康王一眼,問道︰「你說,他們想到的最好辦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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