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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該欺負你 第29頁

作者︰程淺

阿姨的氣管不好,實在受不了溫哥華冰冷潮濕的天氣,待了沒幾天就開始想念她位于WAIKIKI海灘的別墅,臨走前還一再邀她去度假。而君頡不曉得哪根筋不對勁,在阿姨走後,馬上對媒體說了些亂七八糟的話,一點也不顧她的抗議。

項先生氣得立刻搭機來到溫哥華,君頡卻躲到朋友家避難,留她一個人面對項先生的怒氣。項先生拐彎抹角地問了她很多問題,好象怕君頡真愛上自己的親妹妹,可是她真的不知道他的動機啊。一問三不知的情況,將項先生搞得更為火大,他心一橫,一句「算了,你調回台灣吧!」,讓她不得不打包行李,離開溫哥華。

遲敏心想,項先生大概覺得自己很倒霉吧,生了兩個不爭氣又不听話的孩子。

她想得笑了,視線卻突然被一束花影遮沒。她遲疑了一會兒,摘下墨鏡,看清楚那是一大束含苞待放的黛安娜玫瑰。她輕顫著將眼光往上移──是一張和她同樣戴了墨鏡的臉龐,那麼的熟悉卻又充滿了說不上來的距離。

他把花塞到她手上,幫她拿下背上沉重的旅行袋……這幅情景讓她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你……你不是說不要再看到我了?」話一出口,遲敏就想把自己的舌頭咬掉。她應該打個招呼,問他怎麼知道她的班機,問他今天不用上班嗎……什麼問題都比她問的那個問題好!

他含糊地低吟了兩聲,左手繞過她的肩膀,打開花上的卡片示意她看。

千金縱買相如賦脈脈此情誰訴遲敏呆呆地看著那些字,雙腳無意識地跟隨他的腳步。

「不用我翻譯給你听吧?!」他壓低了聲音,不再是那個慣于站在高處睥睨她的男人。

「嗯。」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其實……項先生今天有派人來接我。」

必少衡很確定那個人今天是無法交差了。

「阿敏,我先跟你把話說清楚。我對你是真心的,年紀大了,不會只想和你玩玩,你考慮、考慮。」老天,要他說這些話實在很別扭。以他的條件,幾時得求女人考慮了?

「即使和君頡同居過也沒有關系嗎?」她停下腳步,傻氣地問。

「委屈你了!」關少衡仰起頭,怪聲怪氣地說。不在乎不代表想听她提起,她最好搞清楚這一點。

遲敏笑出聲來,「你怎麼這麼說呢?好多女孩子仰慕君頡喔,聖誕節時,寄給他的卡片多到郵差得一布袋、一布袋地扔進我們的院子里。」

被了!她真的很不識相。

必少衡沒好氣地拉開車門,將她塞進車里,「我要那麼多女人喜歡干嘛?只要我的阿敏別再拋棄我就行了。」

遲敏尷尬地紅了臉,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她那副好笑的可憐樣讓關少衡不肯善罷甘休。「從前有個女人啊,笨手笨腳的什麼都不會,第一次和我上床時,痛得整個晚上翻來覆去,搞得我一整夜都不能睡……」其實,他睡得可甜呢。

「我……我不知道有吵到你。」她抱歉又難堪地絞扭著雙手。

必少衡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臉上戲謔地寫著︰我有說是你嗎?

「哼,我辛辛苦苦地教了她好久,好不容易教出點成績,她卻把我教給她的東西全拿去伺候別的男人。」他語含怨懟地說︰「那個坐享其成的混小于還真是好命!」

「我……」遲敏慌張地舉起手又放下,不知該如何解釋。

「阿敏。」他把她看著窗外的一張俏臉給扳正,手上滾燙的熱度讓他有點過意不去。

「嘎?」遲敏拘謹地扯出一絲笑容。

他笑著張臂抱住了她,「不跟你鬧了,歡迎你回來。」

他的聲音好溫柔,讓她意識到他們之間是真的有了一個新的開始。這段日子,她一直逃避去思考、去判斷,這個友善的擁抱卻讓她確信少衡是認真的。

「謝謝。」她生澀地回抱他一下,很快地縮回手。

「不客氣。」他神秘地笑了笑,發動引擎。

遲敏忘了問關少衡要載她到哪里,等到車子停在他們以前住的那棟大廈前時,一股異樣的感受瞬間漫過她的心房。

必少衡牽起她的手搭電梯上樓,依著熟練的步驟進到他們曾共同生活的屋子里。

三十多坪的空間並沒有多大的改變,干干淨淨的,看來少衡也很會做家事嘛!突然,遲敏眼前一亮,這才發現豪華的酒櫃整個被打掉了,原先的地方多出一袈平台鋼琴。鋼琴旁的牆壁敲開了一長排的窗,窗台上種滿了綠色植物,篩落了灑進室內的陽光,網綴成一點一點的星芒。

「你知道我是不會彈琴的。」關少衡走到她身旁,把鋼琴上的一個牛皮紙袋交給她,「這間房子是你的了。我現在搬回家里住,你覺得無聊的時候,可以找我來陪你。」他想讓遲敏明白,他對她不只是生理上的。

遲敏錯愕地回頭,不敢接受這麼貴重的禮物……和情意。

「我除了不能教你彈琴,什麼都能給你。」他扳過她的肩膀,柔聲道︰「你不用立刻作決定。如少妍所說,一個人要多交異性朋友,才能從中選擇最適合自己的。」

「那你呢?」他的寬宏大量讓她很不能適應。

「你問的是哪一方面?我已經找到最適合自己的女人了……」他口氣一頓,低頭輕咳了兩聲,「你不會想知道我的經驗有多豐富。」

他想起荒誕不經的過往,自個兒抿唇輕笑起來,一抬頭便看見她天使般的笑顏,只為了那個站在她眼前的男人綻放,淺淺的笑厴直要把人給融化。

「喂,我們先去吃飯。」他興致極好地拉她出門,「下午一起去陽明山玩。」

遲敏想起上回情人節去陽明山的計劃全毀在臥房里,一張小臉霎時涌現瑰麗的紅潮。

「放心,我們已經出門了。」他看穿了她的心思,意有所指的話讓她更加忸怩不安。

「你……今天下午不用上班嗎?」

「天氣太冷,我感冒了。」他耍賴地說,刻意抄襲那個墮落的情人節的對話。

暖暖的空氣在兩人間流動,橫刀奪愛的劇本原來也可以很溫柔地寫。

************

遲敏回台灣後,先是讓項澤明等不到人,後來又堅持不肯搬到他家里住,項澤明這才發現女兒大了,這兩年讓她一個人在國外東奔西跑的,全忘了她也是個需要人呵護、疼愛的女孩子。一轉眼,她也二十七、八了吧!君頡八成是不想結婚才拿她當擋箭牌,卻害得公司上上下下都為她貼上「少女乃女乃」的卷標,根本沒有人敢追她。很多老朋友見了他也愛關切幾句,他最常听到的就是︰「唉,孩子大了,總是有自己的想法嘛!我倒覺得遲小姐很不錯。」搞得他不知該作何反應。

遲敏又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也不曾見她多看哪個男孩子一眼,再這樣蹉跎下去,她鐵定會孤老終生。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煩惱得要死的時候,遲敏正開開心心地沉醉愛河呢。

必少衡最多只是牽牽她的手、抱一抱她,兩人像對初墜情網的純情男女,眼神交流間卻有著難以言喻的親密,也比較常談到一些心里的話。

他霸佔了她整整一個星期,才約了兆頤和少妍幫她洗塵。

童兆頤在飯店的包廂里見到久違的遲敏,興奮得不得了,直夸她變漂亮了。

「阿敏啊,我們少衡可是做了兩年的和尚喲,不像你在溫哥華風流快活的。」童兆頤極力表揚關少衡偉大、堅貞的情操,希望遲敏能盡早忘了項君頡那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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