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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該欺負你 第25頁

作者︰程淺

「少衡,我好高興看到你……我一直以為你還在生我的氣。」遲敏甜甜地綻開笑顏。

她很清楚少衡已經心有所屬,但他到溫哥華洽公還會想到要來看她,讓她沉寂的心瞬間活絡起來。她常夢想自己能像兆頤一樣,和他成為好朋友──很單純的好朋友就可以了。

她的笑繃緊了他的心。老天,他以前是笨到怎樣的地步才會去懷疑她的善良啊?

「你這麼說,是存心要一個滿懷愧疚的人在你面前以死謝罪嗎?」

她低垂螓首,輕聲問道︰「少妍告訴你啦?」

「阿敏,你有我的電話、地址,為什麼你知道真相後,沒想要通知我?」

「我……」她被問得不知如何回答。

「反正你覺得我是個很差勁的男人,所以即使被我誤會一輩子你也無所謂,對不對?」

「不是的……」他自棄的口吻抽痛了她的心。

「那是怎樣?」他好似不相信她的否認。

「我……我怕你會良心不安。」她小小聲地說,怕自己的想法太過幼稚。

「阿敏,」他動情地抱住她,「全世界只有你會以為我良心未泯。」

她很難為情地掙開他的懷抱,拚命說服自己他沒別的意思。

「你……你和汪小姐還好吧?」提起這件對她而言很殘忍的事,旨在告誡自己不準踰矩。

「你說書翎?」他掀了掀眼皮,神情很揄快,原來遲敏在意的是這個。「她生了一個很胖的帥小子。」

遲敏苦澀地揚起唇角,「恭喜!那個小男生一定長得很像你?」

必少衡一臉嚴肅地用食指點了點她的鼻子,「你可別亂說!書翎嫁給一個新加坡富商,孩子絕對不是我的。」

對了,少衡說過不想要小孩的。她現在該安慰他嗎?這樣子似乎太矯情了。說不上是什麼心態,她听到汪小姐另有歸宿,竟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她和少衡明明不可能在一起了。

「阿敏,我好餓,有沒有東西吃?」他揉了揉她的短發,試圖將以往甜蜜的相處都重新溫習一遍。

遲敏應了聲,將烤箱里的牛角面包裝到藤制的食籃里。

必少衡瞄了一眼,悶哼了兩聲,「今非昔比!以前我的阿敏怎麼可能讓我吃這麼簡陋的東西當晚餐?」

遲敏難為情地辯解著,「在溫哥華比較難買到做中國菜的材料,今晚君頡又不在,我就只烤了面包。」

他心里實在不好受。從前他享有的一切特權,如今都成了項君頡的專利。

「他教你彈鋼琴嗎?」他進屋時看到客盛的一隅擺了一架銷琴,琴蓋是打開的,上頭還架了一本琴譜。

「嗯。」她很有精神地點頭,「君頡說我音感比他還好,只可惜我年紀大了才開始學琴,手指頭不比小孩子靈活。」

「彈一首給我听!」他拉著她的手往客廳走去。

遲敏回頭看了廚房一眼,暗自叫糟。少衡把他口中簡陋的食物全吃光了,君頡出門前還千叮萬呀要留兩個牛角面包給他當消夜的。

必少衡將遲敏按坐在琴椅上,她怯場地囁嚅著,「我……我彈得不好啦,君頡前一陣子灌錄了一張專輯,我送一片他的CD給你。」

她再提項君頡一次,他真的會發狂!那個家伙就算是貝多芬再世,他也沒興趣听他彈琴。

「我又不會笑你。」他的手越過她的頭頂上方,傾身翻著琴譜,「彈這首‘夢中婚禮’好了。」

遲敏沒法推辭,只好深吸了口氣,雙手緩緩地躍上琴鍵。迤迸而出的音符架構了浪漫虛幻的氛圍,大量的降半音和八度和弦更渲染出淡淡的孤單與哀愁。那是她鐘愛的一首曲子。

「你彈得好棒!」遲敏的琴比媽媽的字專業多了,他的贊美完全出自內心。

遲敏笑了,「我問君頡,如果我從現在開始努力,有沒有可能像他一樣成為一個音樂家?他斬釘截鐵地告訴我不可能。我猜他一定是怕我成為音樂家後,項先生就不肯放他逍遙了。」

必少衡挑了挑眉,不表示任何意見。遲敏是在暗示什麼嗎?她和項家的關系已到了這麼難舍難分的程度?

「項君頡對你很好?」他的語氣很不甘心。

遲敏甜甜地笑了,「他對我好是應該的嘛!」

他們一定是很好了。他很難相信遲敏也會有覺得別人對她好是應該的一日,她是個對每個人都很客氣的人啊。

「那我是不是沒有機會了?」他舉起她的手貼到自己的臉上,忐忑不安地等她的答案。

他是什麼意思?遲敏微張著小嘴,困惑地望著他。在他深邃的眼里,她只看到自己的影子,她趕忙避開視線,不敢往那個方向去想,幻滅的滋味實在太糟糕了。

必少衡輕輕地抱住她,「如果你的答案是肯定的話,你就不用告訴我了。」

「啊……我們怎麼只顧著說話?你坐了那麼久的飛機一定累了,我帶你去樓上的客房。」遲敏僵硬地坐直,打斷了這份讓她不安的親昵。

他們兩人一前一後地走上回旋狀的扶梯,她禮貌地問他︰「住三樓邊邊的那個房間好嗎?那個房間視野很棒,少妍上回來就住那里。」

「你住哪一間?」他很自然地問著。

「這一間。」遲敏毫無心機地比向二樓樓梯口一扇紅棕色的柚木大門。

必少衡嘴角浮現一抹笑意,順手推開她的房門,「我要睡這一間。」

遲敏不解地愣了一會兒,「那……我去三樓睡好了。」

「我要你陪我。」他將行李擱在一旁,俐落地將站在門口的她拉了進去。

遲敏進了自己的房間,手足無措地左顧右盼,氣氛異常的詭異。

「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你不願意陪我聊聊嗎?」看到她一臉欲言又止的羞赧模樣,他很清楚她心里在想什麼。「你放心,我已經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懂得克制自己的。我不會侵犯你的。」他干脆把話說得更白一點。可是,三十多歲的男人還沒到「更年期」的階段哪。

「喔……」她雙頰迅速地染上一層紅暈。唉,她不該胡思亂想的,畢竟自己也不是什麼有魅力的女人呀。

必少衡像回到自己的家一樣,輕松寫意地斜倚在床頭。他掀開身上的棉被,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向她招手。

他的笑勾走了她的魂,她乖乖地上了床,挨著他坐。

必少衡熟稔地月兌掉上衣和長褲,精瘦結實的身軀教遲敏看得臉紅心跳。

「你知道我不喜歡穿衣服睡。」他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表明自己並沒有惡意。

「呃。」她含糊不清地哼了一聲,動手將他的衣褲折疊整齊,放在床旁的小幾上。

「阿敏,你好象胖了點。」遲敏多了些肉,看起來健康多了……怕的是她懷孕了。

「最近才胖的。天氣一冷,我就忍不住嘴讒。」她像個做錯事的小女孩,很不好意思地告解著。

他松了口氣,「我記得你很怕冷的,為什麼不調回台灣?」

「在哪兒工作不是我能決定的。」

「你可以另外找工作。」她的學經歷都很完整,哪怕找不到工作。

「我……我簽了賣身契啦。」事實上,她當初答應進瑞開,就不打算離開了。

「我替你賠錢。」他想起項君頡曾說願傾家蕩產為遲敏贖身的豪語,他一樣辦得到。

「不用了。」遲敏推拒地搖手,「我們非親非故的。」

「你覺得同居兩年算得上‘非親非故’?」他對她的生疏感到不悅,口氣冷硬了起來。為什麼她肯讓項君頡替她賠錢,卻不肯讓他做一樣的事?

「那……」她想起他曾批評她的話,黯然地低下頭,「那是一場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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