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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蝶戲荷心 第2頁

作者︰柴茜

她絕不再哭了,真的,她絕不哭。

盡避是如此地告訴自己,然而那份發自心底的哀傷卻如野火燎原般迅速蔓延,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撲簐籟地流不停。

★★★

長安綺媚樓

川流不息的人潮、喧擾不休的車馬聲,在在顯示出這號稱京師第一等青樓的熱鬧與盛名。

原因無他,只因綺媚樓里有一位傾國傾城的標致美人——嚴馨梅。

扁是她的美貌,便使得各家王孫公子為之瘋狂傾倒,而她精通琴棋書畫,更誘得眾多文人雅士拜倒其石榴裙下。

但要見她一面,可不是件易事。來人若非權傾一時,抑或家財萬貫,恐怕是見面無期。

不過今天倒是例外,來人並非上述兩者。

瞧她輕撫琴箏,音韻流轉,顧盼間流露無限風情,引人無限遐想。

但听的人雖深知其意,卻未被其所迷,只舉杯微啜著酒。

一曲彈畢,她巧笑倩兮道︰「爺,好听否?」

「你的琴藝超群,哪還要我說。」男子笑答。

「可梅兒琴藝再好,爺卻總不常來看梅兒。」言下頗有怨懟之意。

「楚家堡事務繁忙,我實在抽不開身。」這男子正是楚星灝,楚家堡少堡主。

楚家堡是南方第一大世家,在當今聖上的庇護下,縱橫黑白兩道。

嚴馨梅當然知道楚星灝身為楚家堡少堡主的責任,她也是覬覦著堡主夫人的身分,和卓爾出眾的他,才對他另眼視之。

「若真為了楚家堡的事,倒無可厚非。但是……」她故意欲言又止。

「你直說無妨。」

「我听說……」她邊說邊留意楚星灝的柙情,「你要娶妻了。」

楚星灝的表情只有一瞬的不自然,隨即恢復正常,「你听誰亂嚼舌根!」

「這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堂堂大唐公主要許給你,你卻不識好歹地拒絕了,理由是你已經有一個未過門的妻子。」

的確,這事傳遍整個長安。

皇上識才,千里傳書將楚星灝由江南召來京師,欲將湘蓮公主許給他,卻遭楚星灝堅

「此事不假。」他淡然道。

「你真的拒婚,真的有妻子?」她從來沒听他說過。

「嗯。」

「爺,怎麼你一句也沒提過?」她的語氣開始焦急。

她從十五歲開始掛牌,第一次見到楚星灝後,就下定決心,非他不嫁。而今卻連連冒出個公主和未婚妻,壞了她的大計。

「這事……唉,不提也罷。」他又倒杯酒往肚里灌。

這事怎能不提?

「爺,你說說看,說不定梅兒能為你分憂解勞。」

「你?」楚星灝思忖著可能性。

也罷,這件事悶在他心里很久了,一直找不到人傾訴,正巧嚴馨梅提了出來。它是他的紅顏知己,正是個最佳的傾听者。

「其實我也是上京之前才知道這件事,我爹是在十五年前為我訂下這門親事。」

「什麼?」怎麼可以!

「教人驚訝吧!罷開始我也不信,不過,我爹已經請李夫人去接她了。」

「你真要娶她嗎?」

或許吧!等他氣消了。他現在無法原諒父親竟然如此隨便就決定了他的終身大事,萬一對方缺手斷腳、其貌不揚,也硬要他娶嗎?

「到時再說吧!」

嚴馨梅還想追問,楚星灝抬手阻止了她,「別談這些掃興事了,你再彈一首曲子為我解解悶。」

「好的,爺。」嚴馨梅淺笑應著,縴縴細指輕輕一掄,優美動人的琴韻立時輕泄而出。

楚星灝閉上眼仔細聆賞著音律,錯過了嚴馨梅眸中一閃而過的深深忌恨。

★★★

凌予禾拎著一個小包袱,神色戚然地站在她與母親相依為命住了許久的破茅草屋前。

張大坤此時正喜孜孜地對著他的財神爺——李大嬸鞠躬哈腰,極盡諂媚之能事。

予禾沒費神理會張大坤和李大嬸說了些什麼,她不在乎,也無所謂。反正她到哪兒都沒差別,天底下除了溫柔的娘親,沒人會關心她是死是活。

因此她也沒留意到李大嬸一見到她時,眼中流露的不舍與疼惜。

談了一會兒,張大坤歡歡喜喜地將三十兩銀子搋在懷里,堆上滿臉的笑,硬是將不情不願的女兒推向前。

「我家這個野丫頭就麻煩你了,她要是不守規矩,你盡避整治。」張大坤錢一到手,嘴巴更是笑得合不攏,尤其「價碼」又比原先多了十兩銀子。

李大嬸朝予禾那張倔強的小臉一瞥,暗自喝了一聲釆。好個標致的丫頭!

當然這還得把她那骯髒的外表整理整理,將她身上、臉上的淤青除掉,再把她過于瘦削的身子養胖。

她相信在那狼狽的儀表下,隱藏著一張絕美無雙的清麗容顏。

「嘖,這麼干癟!這樣如何帶得進楚府大門。」李大嬸嫌惡地道。這股嫌惡並非針對予禾,而是生氣張大坤不僅將繼女賣了,而且沒好好對待她。

但听在予木耳里可就不是這麼回事了。她是沒多好,不過當面听人這麼批評倒也挺不好受。

「你要是不滿意的話,大可不必浪費錢買我。」她沒好氣地道。

「死丫頭,你胡說些什麼!你能值三十兩銀子,就應該偷笑了,還敢這麼大聲說話。看來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你,你是不會知道好歹的!」

「教訓我?你憑什麼教訓我,你又不是我的親爹。」予禾毫不客氣的頂撞張大坤,她已經不把他當作繼父看待。

「臭丫頭,翅膀硬了,敢頂嘴了。」張大坤手一揚,就要往她縴細的身子揮去。

予禾連躲都不想躲,反正她身上的淤青不差這一個。事實上,她也躲不過,閃躲只會換來更重的拳頭罷了。

當她發現自己並沒有被揍得跌在地上爬不起來,她立即瞪大了眼楮,不可思議地望向張大坤,後者正出乎她意料的哀號著。

為什麼呢?予禾眼光一轉,很快找到答案。

一個她生平所見最高大的男子僅用兩只手指夾住張大坤的手腕,看起來毫不費力,卻令張大坤哀叫連連。

「這是警告你,千萬別打女人,否則你會得到比這更慘的下場。」那男子面無表情,語氣中的威脅卻教人不容置疑。

「你……」張大坤痛得說不出話。

李大嬸心中暗自叫了聲好,她也想好好教訓一下張大坤這個無賴,卻不得不阻止道︰「谷鷹,別胡鬧。快放了張大叔。」

唔,原來他叫谷鷹。

予禾立時對他充滿感謝之情,她長這麼大,頭一次有人阻擋了繼父對她的欺陵,適時保護了她。

比鷹頗不甘的松手,漠然地返到一旁,予禾這才明了原先之所以沒注意到他,是因他總是冷著一張臉,不發一語地站在一邊。

「都怪我教子無方,冒犯了你實在不好意思。」李大嬸不甚有誠意地賠禮。

張大坤瞪了谷鷹一眼,雖苦惱卻不便發作,怕萬一谷鷹打過來,他可沒法招架。只得忍著痛道︰「沒事,沒事。小孩子嘛!難免血氣方剛,我了解。」

「既然如此,我就將你家閨女帶走了。」

「好好好。你慢走,不送。」張大坤恨不得谷鷹趕緊消失在他眼前。

李大嬸向谷鷹使了個眼色,谷鷹會意地走向在一旁歇息的轎夫,指示他們預備起程。

「走吧,張姑娘,咱們該動身了。」李大嬸伸手欲牽予禾的手。

予禾身子一縮,閃過李大嬸,不領情的道︰「我姓凌,不姓張。」

「凌?」李大嬸故作詫異地瞥向張大坤,心中卻兀自偷笑。事實上她早知道予禾的身世,否則她也不會如此大費周章,欲將予禾買下。

「她是跟她那個死去的爹姓。」張大坤沒好氣的道,「虧我照顧她們母女那麼多年,結果呢?她母女心里只有那個姓凌的膽小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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