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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劍緣 第23頁

作者︰茶菁

媒婆連忙不甘寂寞地湊上來口吐蓮花,直說得巧舌如簧︰「孫老板那是知人善用,有諸葛亮之風。那杜微不識時務就算了.略施小計就送她進火坑,還去得心甘又情願!這張老板也是人中龍風哪,要不是您聯合了北京城所有的當鋪,殺她一個低價,這價值不菲的金玉劍怎麼能三十兩銀子就落到咱們手里呢?是不是?」

孫富執起酒杯,三個人「當」一踫,仰頭喝了,相視哈哈大笑。在西邊天空一躥一躥的火苗映照下,表情格外猙獰可怕,他們談論著遁良為娼,殺人放火,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如同下酒的小菜般,談笑風生!

就在他們的無法無天的笑聲中,一聲冷冷的聲音響起,雖然不高,卻壓過了所有的動靜,每一個冰冷的字都說得清清楚楚,「很好,你們三個都在,省得我一個個去找!」

伴著這突如其來的聲音,他們還在相顧愕然間,眼前突然寒影一閃,脖子上頓感一涼。只細細的一道傷痕,血液就已噴得老高,三個人連痛都來不及覺得,就倒在地上,咽氣了。

這是剎那間的變化,所有的一切都在幾秒鐘內完成了,無聲無息的,這幾個喪盡天良的禽獸便見了閻王。

擲劍高大的身軀,在月色朦朧的夜晚里,像是踏夜而來的死神般,用冰一樣的寒瞳,冷冷地看著他們的頸部噴出紅色的血箭,慢慢收劍人鞘。

***

杜微在小床上不安地翻動著,時而不安地嘟喃,時而緊蹙眉頭。

「啊!」伴著一聲尖叫,她猛地醒來,驚慌失措地叫著︰「擲劍,火!快點逃!有火!」

她慌張地在黑暗中模索,卻只揪到布幔和棉被。

木門「吱」地響了一聲,擲劍飛快地從門外奔進來,點亮了一盞油燈。

他在燈下把她亂抓的小手攏在一起,坐在床沿,「別怕,你在做夢呢。火已經熄了。」

她害怕地向他張著手,還沒有完全擺月兌掉夢魘,「火……我看見了好大的火……你還沒有出來……」

他憐惜地俯身將她顫栗的身子抱在懷中,輕輕撫慰︰「那是夢。我不在火里,他們想要燒死我,哪有那麼容易。」

「可是我看見你還在樓上,我拼命地在火里跑,就是跑不到你身邊。求求你,不要再離開我!我好害怕!」她哭著和他貼得更緊。

她這樣毫無保留地惦念著他,令他深受感動。他反復摩挲著她柔軟的頭發,發誓說︰「今生今世,再沒有誰能夠分開我們。」

他說得那麼堅定不移,那麼震撼人心,慢慢地,她清醒過來,喃喃地問︰「你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又要走了……」

他讓她這樣沒有安全感,時時都有著危機感。他自責透了,覺得自己很失敗,「要不要喝點水?」看著她干而焦的嘴唇,他柔聲問。

她順從地點點頭。

他取餅一杯白水,看著她如飲甘泉般喝下,臉色這才好了一些。她沒事,只是被嚇壞了。

擲劍取走她手上的空杯子,她就呆呆地擁被屈膝坐著,不開口也不做聲。

他看看樹梢上的月亮,剛剛半夜。

看見她肩頭的一片肌膚露在外邊,他扯過被子,「再睡一會兒吧,今天你累壞了。」

跑了很遠的路,又沖進大火里,燒傷了皮膚還深談了很久,難怪她的臉色這麼差,自得像紙,臉頰兩面深深陷了進去,眼楮顯得更大更圓了。

她先是很听話地平躺下,卻突然攥住他欲退去的手腕.用乞求的眼神看著他,「我冷,我很冷。」她的手寒得像冰。

靶受到她無言的顫抖,他略一沉吟,月兌了鞋子和外衣,便鑽進了棉被,抱住她冰冷的身軀。

她一顫,不想卻用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扭過腦袋,拒絕道︰「不要靠近我。」

在油燈昏黃的光亮下,她的臉躲在暗處,讓他看不清。他的濃眉蹙了起來︰「為什麼?我是你的未婚夫,沒人會笑話你的。」

「不是這個問題。」她閉著眼楮,看也不看他,「你最好……不要踫我……」

听到這話,他的臉陰鷙起來,眉頭間的結已經打了十七八個。「不願意我踫你嗎?」直覺上,她又要逃了。

她聞言一動不動,斜臥著,背對他一言不發。

他的心情一下墜到谷底,她真的打算再逃了!明明是那麼牽念著他,卻仍然一再地放棄,這讓他難受極了。

用力扳過她縴薄的肩膀,他強迫她正視自己的眼楮︰「是誰剛剛承讓是我的未婚妻的?難道你這麼快就要反悔了嗎?還是你覺得我不是個能托付終身的男人?」他顧不得別的了,他要在她再次逃離之間將她帶回身邊,一生一世不放手。

翻過她的身子,他愕然了。她緊閉著眸子,卻有兩行清淚不停流下。

他吻著那淚水,和淚水的源頭,感覺苦苦澀澀的。「對不起,弄疼了你是不是?我忘記你身上有傷了。」

「不!不是因為這個。」她搖著頭,掙扎著說,「擲劍,其實剛剛我真的在想,如果你不回來就好了。」她咬著快流出血的嘴唇,聲音一頓一頓的,「我剛剛說是你的未婚妻,其實,我們並沒有三媒六聘是不是?」

他迎視她帶著乞求意味的眸子,平靜地說︰「你想說什麼,杜微?」

她的淚還在止不住地流,遲疑著說︰「也就是說,我們也沒有必要成親了是不是?」她心事重重地說完這句,怎麼也接不下第二句。

「也就是說,我還是可以不娶你,就放你在北京城自生自滅,而我該從哪里來就回哪里去,是不是?」他的黑瞳開始往外迸發怒氣,可語氣仍然很平靜。

這話像是捅在了她的痛處,她低著頭,身子窩成了一團,半天才有細若蚊蚋的一聲︰「是的。」

「好!這就是你的意思!這就是你一直想跟我說的話!居然想要和我一刀兩斷,再無瓜葛!」他怒氣沖沖地一揭被子,跳下床開始穿鞋,「若對我沒有情義,為何不早說?我難道只是你擺月兌挹翠院的一塊踏板嗎!」

她大驚失色。不顧赤著腳就跳下來,從背後伸出雙臂緊緊鎖住他的身軀,「不是,不是這麼回事的!」她哭著喊。

他停止了所有的行動.背著身說話︰「那好,我們今天就說清楚了,若你對我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義,我也絕對不會強人所難-只要你清清楚楚說一聲,我們往日的三生之約就此一筆勾銷!你說吧。」

他斷然的舉措讓她霎時便崩潰了,她倒退幾步,跌坐在床上,用手捂住臉,「我……」我不要拖累你!她的心中轉過千百遍這句話,卻發不出一點點聲音。

理智在催促她快點開口,情感卻牽絆住她脆弱的神經。漫漫的芳華物休,只有他曾是她惟一的安慰啊!現在要讓她絕情絕義,她是人,她不是神,她做不到啊!

兩人都沉默著。

他既不回過頭,也不說話,只听著她抽抽咽咽的換氣聲。終于,她幽幻的聲音破碎低喃︰「不……我不是對你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義……」她痛苦地把頭偏向一邊,「我求你不要問了!求你!」、

他體內流過一絲痙攣,悄悄回過頭命令道︰「我沒听清楚,你在說什麼?」

她哭得都要斷氣了,索性撲倒在旁邊的藤椅上,「不要問了!不要問了……」

他回過身?有力的雙臂從她脖頸和膝彎處伸過去,橫抱起她,穩穩地放回床上,重新躺回去,讓她愈加冰冷無助的身子熨貼在身邊,蓋緊被子,嘆息說︰「說一句愛我就這麼難嗎?怎麼趕我走倒成了容易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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