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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

夜之私語 第17頁

作者︰朱蒂•麥克諾特

「我。」思瓏的心一沉,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不是你。是我。明天,我希望你能突然回心轉意,給雷諾茲打電話。告訴他你決定找個機會多了解他一些,你會和他在棕櫚海灘踫面。」

「這會給你帶來什麼好處?」

他看似無邪地瞅了她一眼,但事實上一點也不。「很自然,你想要帶上一個朋友,這樣你就不會在新環境中感到孤單和敏感。你可以和這個人一塊兒打發掉那些你和你新找到的父親不在一起的時間。」

他的這個提議讓思瓏吃了一驚,她斜倚在椅子的靠背上,注視著他。「那個朋友就是你?」「當然。」

「當然。」她茫然地重復著。」

如果雷諾茲反對你帶朋友來,就對他說我們原打算一起度一個兩星期的假,你不打算改變計劃,除非我能一起來。他會讓步的。他在棕櫚海灘的別墅有三十個房間,所以多一個客人不算什麼。而且,現在他所處的地位不能向你施加任何約束。」』

一陣濃重的倦意向思瓏襲來。「我得考慮一會兒。」

「你可以明天答復我。」他定下了時間;隨後,他看了一眼他的表,喝了幾口滾燙的咖啡,起身拿起他的夾克衫。「我得回賓館打個電話。我早上會來這兒。你明天休息,所以我們有時間可以一起炮制出一個故事,讓這兒和棕櫚海灘的每一個人都能滿意。思瓏,你不能把這件事的真相告訴任何一個人,尤其包括薩拉•吉布,羅依•英格索,和杰斯普。」

思瓏听他說「尤其」包括了那些人,覺得有些奇怪和不安,不過他又說。「那也包括你的母親」,這讓思瓏又覺得好了些。

「我不想過分強調嚴守秘密的必要。」他也穿過客廳,——邊繼續說道,「這兒誰都不能被認為是值得信任的,等我們到了棕櫚海灘也一樣。整件事的風險比你想象的來得大。」

「我還沒有同意和你一起去棕櫚海灘。」思瓏在前門處一板一眼地提醒他道。「而且,明天在這兒見面不是個好主意。薩拉會向你問個沒完,我母親會勸說我去棕櫚海灘,盡避我已經在答錄機上留了口信,說我絕不會去。明早,她們倆第一件事多半就是出現在這兒。」

「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們在哪兒見面?」

「今晚我們遇見的那個地方怎麼樣——在沙丘邊?」

保羅並沒有回答,他把肩膀套進夾克衫,細細地看著眼前這個正等著他回答的年輕女子。在過去的一小時里,她非常冷靜而有效地同一個她以為是武裝襲擊者的男人周旋,只有片刻的時間作調整,她就適應了化敵為有的需要。幾分鐘之前,他看著她調整心態,接受了她的名人父親可能是個罪犯的事實。雖然她個子不高,外表柔弱,但是她體態健碩,頭腦機智。|盡避如此,他看得出,這一天讓她夠受的。她看上去緊張並且筋疲力盡,對于攫取了她的活力和熱力,他竟然產生了前所未有的犯罪感。他試著想讓她輕松一點。「你在沙丘見到我的時候,能不能稍微溫柔一點?」他干巴巴地問道。

「你會再攻擊我嗎?」她毫不示弱,臉上還帶著一絲笑容。

「我沒有攻擊你,我跌倒了。」

「我更喜歡我的說法。」她得意地對他說,保羅盡避有他的擔心,但還是笑了。

他穿過她的前院,但是,他的高興勁被他的憂慮趕跑了,他擔心在棕櫚海灘她會給他帶來麻煩。起初,他否定了在這種復雜的、需要掩飾身份的計劃中起用她的念頭。他看見過足夠多愚蠢的、沒經驗的、腐敗的小城警官,所以對他們毫無信任感可言。而這個表現出非同一般機智和廉潔的年輕的完美主義者,看上去就像一個精力充沛的大學啦啦隊長,也不能讓他百分百放心。

他一點也不擔心她會拒絕和他一起去棕櫚海灘。就他在聯邦調查局檔案中讀到的關于思瓏•雷諾茲的一切,加上他自己的個人觀察,他肯定她會去棕櫚海灘。那種使一個八歲女孩寧願選擇花生牛油而不是去向他父親要錢的固執、現在同樣會強迫她收起她的驕傲,扭轉她一生關于正直和道德的信條而向她在棕櫚海灘的父親走去。

海景旅館事實上看不到海景,只能望見一些棲息在房頂上的海鷗,但是那兒有一個游泳池,有一個開到凌晨兩點的咖啡吧,和有線電視。所有這些設施在凌晨一點保羅把車停在正門入口處的時候仍舊開放著。

大堂里,電視機的頻道調到了CNN,但聲音被咖啡吧里電唱機的音量給淹沒了,吧台邊六七個人仍在喝酒,並不去舞池撒歡。他穿過後門,步行在游泳池邊上,幾個十幾歲的男孩子正在打水球,不斷地掀起一陣陣罵罵咧咧的聲浪。

當他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電話鈴正巧在響。出于習慣而不是需要,他讓電話鈴繼續響,自顧自地把門鎖上雙保險,檢查了一遍,又拉上窗簾。接著,他走到床邊,接起了電話。用手機打來電話的是保羅相識已久的一個特工,過去的兩天他一直在貝爾港幫助保羅調查思瓏•雷諾茲。「怎麼樣?」那個特工急切地問道。「我看見你和她在海灘上的一個派對上。她會合作嗎?」

「她會合作的。」保羅答道。他把听筒架在肩膀上,彎將空調的開關撥到最高,一股冷冷的散發著霉味的空氣向他迎面襲來。

「我以為在明早之前你不會和她聯系。」

「我改主意了。」

「什麼時候?」

「也許是她從背後踢我的時候。不,我想是在那一刻之後,當她拿著一把九毫米口徑手槍指著我。」

他的朋友哈哈笑了起來。「她讓你就範了?你在開玩笑!」

「不,我沒有。如果你指望和我的友誼能繼續的話,別再提這茬。」盡避他的語氣粗魯,但是保羅對于今晚的遭遇還是不禁莞爾,那個天真的、毫無經驗的、體重不超過一百十磅的女警官竟然能在他的頭上動土。

「我今晚听到了三聲槍響。她在警官學院得了那麼些神射手獎章,我真奇怪她怎麼沒傷到你一絲一毫。」

「她沒朝我開槍。她已經把她認為是在人潮洶涌的海灘上的武裝襲擊者逼到了角落,而且她知道她的同伴在三百碼開外的地方。她不願冒險單手繳我的槍,因為這最終可能傷及無辜的路人,于是她向空中開了槍,發信號請求增援。在她那方面,這個舉動是明智的。精明,審時度勢,而且有想象。

他頓了頓,支起一個枕頭靠在床頭,在床上伸展開四肢,繼續說,「在她的增援力量于幾分鐘後到達前,她已經發現了我的身份,而且很快明白了我需要她做的,她擔當起了她需要扮演的角色,並且順利地完成了。想想所有的事,」他最後又說,「都顯示出她驚人的手段和適應性。」

「那她听上去完全適合你的任務。」

保羅把頭朝後仰了仰,閉上眼,心里仍有自己的擔憂,「我不想發展到那步。」

「你是不是還在擔心,一旦她到了雷諾茲在棕櫚海灘的豪華寓所,被他的財富還有富有的朋友們包圍,她就會被誘惑,不再和你保持同一陣營?」

「在今晚同她談了以後,我想說,這極端地不可能。」

「那麼,到底是什麼問題?你自己也承認她聰明,能隨機應變,而且是一個比你更出色的射手。」他見他的朋友並沒有欣然同意他的觀點,又歡快地繼續說,「我想有一點我們不能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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