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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之私語 第2頁

作者︰朱蒂•麥克諾特

其他的孩子都甩一覽無余的欽佩的目光注視著思瓏,但布奇•英格索卻打定主意沒有任何表示。他的父親和祖父都曾是高中里的橄欖球明星。六歲,布奇就長成了他們那樣的粗壯身板,而且還繼承了他們的方下巴和壯漢們大搖大擺的走路姿勢。他的祖父是警長,思瓏的上級。他突著下巴的樣子,讓思瑰不得不想起了英格索長官。「費爺爺說,任何一個警察都能救出那個小孩,就 你一樣,但是電視台靜家伙把這當作一件大事,因為你是個女警察。」

一星期以前,思瓏被招去尋找一個走失的剛開始學步的小藐。後來下到一個井里,才把他給救出來了。當地電視台報道了這個失蹤小孩的事情,然後佛羅里達州的媒體報道了小菝獲救的事件。在爬下井底、度過了她這一生中最恐怖的三小時後,她出現了,成了女英雄,渾身骯髒不堪,筋疲力盡。迎接她的是震耳欲聾的歡呼聲。貝爾港的居民們聚集起來企求孩子平安歸來,記者們也趕來了,為的是能發現有價值的新聞以提高他們的排名。

一星期後,狂熱和傳聞終于開始降溫,不過對于思瓏來講,還太慢。她發現媒體明星和地方英雄的角色不適合她,怪怪的,而且讓她完全不知所措。在光環的一端,她必須和貝爾港的人們針鋒相對,人們已經把她當作了一個女英雄,二個偶像,一個女性楷模。而在另一端,她必須對付英格索長官,也就是布奇55歲的大男子主義的爺爺,他把思瓏偶然的英雄舉動看成是故意出風頭,而她待在他的警隊里,是對他尊嚴的侮辱,對他權威的挑釁,是他不得不承受的一個負擔,直到他可以找到辦法把她給打發了。

正當思瓏把最後一點風箏線繞進線匝,臉帶微笑地把轂轆遞給肯尼的時候,思瓏最要好的朋友薩拉•吉布來了。

「我听到了歡呼聲和掌聲,」薩拉說,看看思瓏,又看了看這一小群孩子們,然後望了望那只折斷了翅膀的黃色翼尖的老鷹風箏。「肯尼,你的風箏怎麼了?」薩拉問。她對他笑了笑,他的臉放光了。對于任何年齡的男性,薩拉都有這種效力。一頭油亮的剪得短短的茶色頭發,亮閃閃的綠眼楮,外加精致的五官,薩拉只需用一個召喚的銀神,就能讓自顧自奔忙的男人停下他們的腳步。

「它卡在樹上了。」

「是的,但是思瓏把它給取下來了。」愛瑪興奮地打斷他,用一個肥嘟嘟的食指指著那棵樹的頂端。

「她一下子就爬到了樹頂,」肯尼插話說,「而且她一點都不害怕,因為她勇敢。」

如同一個有朝一日會成為母親的人,思瓏覺得她應該糾正留給孩子們的這種印象︰「勇敢並不代表你從不害怕。勇敢意味著,即使你害怕,你仍舊干你應該干的事。舉個例子說,」思瓏一邊說著,一邊向這一小群孩子遞去了一個微笑,「盡避你擔心你會惹上麻煩,但是你仍說了真話,那你就稱得上是勇敢的,非常非常勇敢。」

正說著,克萊倫斯小丑攥著一大把大氣球過來了,引得所有的孩子都不約而同地轉過身去,有幾個立刻就蹦蹦跳跳地跑開了,只剩下了肯尼,愛瑪和布奇。「謝謝你把我的風箏拿下來。」肯尼邊說邊送上一個缺了門牙的惹人愛的微笑。

「願意為你效勞。」思瓏說,一邊努力打消了一個沖動的念頭,她不太可能這麼做︰她真想把他一把摟封懷里,緊緊地抱著——抱著他滿是污漬的T恤衫,髒兮兮的臉,和所有的一切。三個小孩子轉身離開了,邊走還邊高聲地爭執著思瓏的勇氣到底有多少。

「麥克穆林小姐是對的。恩瓏是一個真正的生活中的英雄。」愛瑪嚴肅地說。

「她真的,真的很勇敢。」肯尼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布奇•英格索並不情願贊同他們的說法,他很吝惜自己的贊美。「對一個女孩子來說,她是勇敢的,」他宣布道,很有幾分蓋棺定論的架勢。這讓思瓏覺得好笑,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英格索上尉。

奇怪的是,害羞年幼的愛瑪感到了其中的侮蔑。「女孩和男孩一樣勇敢。」

「她們不。她甚至不應該當警察。那是男人的活兒。所以人們稱他們為警察男人ヾ。」

對她心目中女英雄的這一致命侮辱,可把愛瑪給惹火了。」我媽媽,」她尖聲叫喊道,「說思瓏•雷諾茲應該成為警長。」

「哦,是嗎?」布奇•英格索回嘴道。「好吧,我的爺爺才是瞥長,他說她盡惹麻煩!我爺爺說她應該結婚、生孩子。那才是女孩該做的!」

愛瑪張嘴想爭辯,但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恨你,布奇•英咯索,」她只能哭著跑走了,一手緊抓著她的女圭女圭——還是一個青澀的女權主義者,兩眼含著淚。

「你不該說那些,」肯尼警告說,「你把她弄哭了。」

「誰在乎?」嚴布奇說。簡直一個半大不小的自大狂,態度就像他的爺爺。

「如果你明天對她特別好,也許她會忘掉你剛才說的。」肯尼斷言道,如同一個尚未出道的政治家,就像他的父親。

第二章

孩子們走遠了,听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了,思瓏苦笑著轉向薩拉。「直到剛才,我還從沒辦法決定到底是要一個小女孩還是一個小男孩。現在我很肯定。我堅決要一個小女孩。」

「好像你有辦法選擇似的。」薩拉開玩笑說,對于這個近來出現頻率越來越高的談話主題,她再熟悉不過了。「當你試圖去決定你還沒懷上的那個嬰兒的性別的時候,我能建議你花更多一點的時間去找一個未來的父親和丈夫嗎?」

薩拉接連不斷地和人約會,而每回她同新認識的男友外出——這很經常,她總是帶著特殊目的有計劃地梳理一遍他有些希望的,她就會展開她的攻勢,把那男人介紹給思瓏。而無論她的月下老的努力失敗多少回,她都不會停止她的嘗試,因為她只是不明白,為什麼思瓏寧肯晚上一個人呆在家里,而不願意和一個看上去還挺有吸引力的男人相伴,不論他們之間的共同點到底有多少。

「這次你又想到了誰?」思瓏慢悠悠地說。兩人穿過公園,向當地商家支起的。—些帳篷和展棚走去。

「有一張新面孔,就在那兒。」薩拉說,沖著一個穿棕色寬松褲、淡黃色夾克衫的高個男人點了點頭。他斜倚在一棵樹上,看著孩子們圍在克萊倫斯小丑的周圍。小丑正麻利地把兩只紅色的氣球扎成一只有角的紅色麋鹿。那男人的臉在陰影中只見一個側面,他正在喝一個大紙杯里的水。思瓏早些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他了,她取下風箏後同孩子們說話時,他就在看她。而且因為現在他注視著的是同一群小孩,所以她推測他是個父親,在這兒負責看管他的孩子。「他已經是某個孩子的父親了。」她說。

「為什麼這麼講?」

「因為在剛剛的半小時里,他一直在盯著同一群小孩子。」

薩拉不願意就這麼放棄。「就因為他盯著同一群孩子,這並不等于他們中的一個屬于他。」

「那你覺得他為什麼要盯著他們?」

「哦,他也許是——」

「一個戀童癖?」思瓏不溫不火地說。

好像感覺到自己正被人議論似的,那男人把紙杯扔進了樹底下的垃圾桶,朝著火警部新型滅火機的方向踱了過去,那兒已經吸引了一大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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