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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美女 第4頁

作者︰花暖

他們走後,她絕望的把自己縮在被窩里哭泣,不想面對外面的世界,直到裴心恬強硬的跑去跟林明偉要了公寓鑰匙找到她,替她安排新住所,才讓她逃出她自己的家。

是啊,她自己的家……多麼荒謬可笑啊

那個家,是她每個月從薪水里扣除貸款,每個月縮衣節食,努力存錢才買下的。她跟男友說,男生當兵起步晚沒關系,她賺的錢多,支付得起,她會努力讓他們有自己的新家。

但現在,那個所謂的「家」卻像個笑話—在他退伍工作後沒兩個月,竟然就有了另一個她……

那個曾經屬于他們的家、她幸福未來的想望,被他無情丟下,只剩下痛苦的回憶,再也沒有她能容身的角落。

幸好裴心恬將她帶出那里。

嚴格說來,裴心恬雖是她大學同學,畢業後兩人又進了同家公司,但跟她卻完全不熟,即使在公司也不太有交集。

沒想到,最後居然是她在自己人生最低潮的時候伸出援手。

「我哥最近在外地考察,要過幾天才會回來,不過就算回來也沒關系,因為他每天早出晚歸,你不太容易遇到他。還有啊,他雖然很花心,不過他不會欺騙別人的感情,住在那里不用擔心。」說著,裴心恬把自己亂擬一通的合約給她看,上頭已經有了歪扭的簽字還蓋了私章。「里頭有保障條款,要是我哥對你出手的話,他要賠償我們兩個各一千萬。」

這種懲罰條款,基本上可說是仙人跳吧?

但當時她只想不顧一切地逃走,根本連合約內容都沒仔細看就簽字蓋章,讓裴心恬帶她逃難似的連夜搬離自己的家。

此刻,她跪坐在地上,看著新居落地窗外灰色的天空和籠罩在灰色空氣中的都市,怔怔地發傻。

她不知道自己來幾天了,時間在他離開的那一刻起就停止了流動,心痛卻好像一直沒有減少。

拌手唱著「想念是會呼吸的痛」,一點都沒錯,失戀不只是心痛,而是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延續著全身如撕裂般不肯停止的疼痛。

他曾那麼殷勤溫柔的追求她、耐心的守候她,陪她走過快樂悲傷……但現在,所有美好的回憶都成了凌遲她的刀刃,一刀刀的將她傷得體無完膚,不肯放過她。

她被拋下了,剩下自己一個人。

他的溫柔已經是另一個女人的專利,他們曾一起擁有的甜蜜也不會再回來,他說過的承諾、握過的手、給過的擁抱……通通沒有了。

她咬著下唇,低頭用力擦拭著已不知清潔幾次的大理石地板,想擦去所有的灰塵,和不停滴落在上頭的眼淚。

她只能像歌詞里唱的那樣,一個人鼓起勇氣,跟著時鐘一格一格的前進……

一又是一個加班的夜晚,裴仲禮回到家時已經是十一點多。

寬敞的屋子整齊而寂靜得像是沒有人住的樣品屋,他癱在沙發上,有那麼一瞬間,幾乎要忘記家里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直到他起身去廚房拿水時,看見餐桌上擺著一盤東西,上頭的白色紙張寫著「食物」兩個字,才想起屋里的另一個人。

他仰頭喝了一口水,長手拉開餐桌椅,在桌前坐了下來。

算算房子也買兩年了,但他在餐桌前坐下的次數應該還沒超過十次。

掀開蓋在上頭的白紙,下面是一碗白色面條,碗下又壓著一張紙,上頭畫了個箭頭指向流理台,寫著「湯在燜燒鍋」。

怎麼?現在是尋寶游戲嗎?

裴仲禮挑眉好笑的想,一時也不太明白什麼是「燜燒鍋」,他家有這種東西嗎?

苞著箭頭指示,他看到一個狀似鍋子的物品,走過去打開鍋蓋,一陣食物香氣隨即撲鼻而來,是紅燒牛肉!

累了一天,晚餐也只有隨便吃幾口,現在看到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他突然覺得饑腸輥轅,餓了起來。

他端著面碗到鍋邊舀滿牛肉湯汁和肉塊,拿了筷子,卻發覺好像少了蔥花。

雖然確定自己家里絕不可能有蔥,他卻還是帶著一絲期待去開了冰箱,果然看見里頭有一個小碗,上頭貼了紙條寫著「蔥在這里」。

「紙條放這里是要給誰看?」他喃喃自語,嘴角卻不自覺揚起笑容。

把面加了蔥花,他坐回餐桌前,稍微攪拌面條後,濃郁帶著微辣和蔬果甜味的牛肉湯香味刺激了食欲,他略帶遲疑的試了一口湯,隨即大快朵頤起來。

不能怪他懷疑,現在會做飯的女人很少,美麗又不得了廚房的更少,沒想到那個怪里怪氣的美人手藝居然還不錯。

填飽五髒廟後,他順手洗了碗,眼角余光似乎看到有個影子飄過,他警覺地轉過頭,卻沒看到人。

是他太累開始出現幻覺了嗎?

他走回客廳,打開電視,CZZ正播報著美元指數持續走跌的新聞。上一波跌勢造成盼出口毛利受損問題才剛過,不料第二波繼續走跌,幸好他對美元走勢並不看好,早避開了風險。

裴仲禮正思索著明天要開的會議重點,一面打開手提電腦上網做外匯交易。這幾年來,除了工作的收入外,他之所以能迅速累積財富,靠的就是精準進出外匯市場的眼光。

他熟練的登入外匯交易網,再度感覺到身後有人走過,轉頭,依舊是沒人。見鬼了嗎?

裴仲禮當然沒那麼迷信,但一再被攪擾,他索性沒好氣的站起身察看,果然在沙發後看到一個嬌柔身影,一動也不動的蹲低跪地。

「你在干麼?」這是在躲貓貓嗎?他居高臨下的站著,不解地問。

蜷縮成一團,窩在地上的人兒沒反應。她裝上貓耳朵,大概就像窩在路邊休息的貓咪了。

「喂!」他試探的又喊了一聲,還是沒反應。

他微微側過頭,隱約看見她手里拿著抹布,似乎是在擦地。

但擦地就擦地,她動作突然暫停個什麼勁啊?

「夏茉言!」他加大音量又喊,她仍然頭也不抬。

長臂搭著沙發,裴仲禮傾,原想伸手推推她,卻在她耳下看見一條黑線,他長指一勾,順手拉下,耳機里傳出憂傷的女聲。

……想念是會呼吸的痛,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

那歌聲清晰得不得了,他把歌詞听得一清二楚,皺起了俊眉。

「就算失戀也不用把自己搞成重听吧。」這是什麼鬼音量!難怪她什麼都听不到。他站直身子,雙手環胸問道︰「你到底在干麼?」

「擦地板。」她幽幽的回答。

看她長發垂地低著頭,黑眼珠還往上瞪,若再往前爬活生生就是個貞子了。

「呃……」此情此景,令他不自覺的吞了口口水。雖說是美人,但古今中外電影里的女鬼,哪個不是美人演的。「你要听音樂,可以把MP3接到音響上。」

第2章(2)

這下,她終于多給了他幾分注意力,稍稍抬起下巴,長長黑發往兩旁撥去,露出一張芙蓉般粉女敕嬌艷的面容。

她漆黑的眼珠冷冰冰地盯著他,沒血色的粉唇吐出帶著陰森寒意的話語,他懷疑仔細看搞不好還有白霧。

「你想趕我走了嗎?」

「沒有……」他難以承受家中有人即興表演鬼上身,很敬畏的搖了搖頭。

「那為什麼叫我把MP3接到音響上?」她瞪著他的跟神更銳利了。

振作點,裴仲禮!你平日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

「我是關心你。」他挺起胸膛,一面注意她掐著抹布的手有沒有突然干枯或指甲變長,一面陳述觀點,「你繼續把耳機塞在耳朵里,音樂還開那麼大聲,遲早會重听。耳朵的听力一旦受損,就永遠都不會恢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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