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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守相思 第18頁

作者︰花暖

「這是什麼條件?」听完這種不合理的但書,紀忻然寒了臉。「根據這上面的意思,我爸他根本就知道有人要對他不利,而且對他不利的人一定跟黑道有關,他才不準我插手吧。」

「紀小姐,我只負責宣讀紀先生的遺囑,至于他的本意我並不清楚。」溫律師的聲調仍是一絲不苟。「關于方才宣讀的部分,紀先生均已告知過田國豪先生和邢烈先生,屆時只要他們得知妳違反這兩項條件,忻成山莊就會立即遭到拆除。」

紀忻然听著听著,似乎有些出神,漂亮的黑眸顯得空茫。

「妳有兩個月的時間可以考慮是否放棄繼承權,但妳一旦放棄繼承,忻成山莊便會遭到拆除。」

這樣她還有選擇的余地嗎?

始終一言不發的閻御丞,听了不得不佩服紀天成的安排。

想必紀天成是太過明白女兒沖動的個性和她所處的局勢,才會不惜拿忻成山莊來威脅她。

他比誰都清楚,紀忻然絕對不能和此案有所牽連,于公,她是關系人,地檢署那邊不會同意讓她介入調查,所以她只能私下調查,而只要展開調查,又必然會和黑道扯上關系,這絕對是紀天成所不樂見的。

只是,把她的退路封死,雖然可以保障她的安全,可她一定會不服氣,又可能會乖乖接受嗎?

「溫律師,我會再考慮看看。」紀忻然果然沒有馬上作決定,只是臉色黯然地起身離開。

她完全不懂父親為什麼要立這樣的遺囑?

對念了這麼多年法律的她來說,追查父親的死因、找出凶手予以懲戒,是她唯一能告慰父親在天之靈的方法。

可是如果要以拆除忻成山莊做為代價,她怎麼追查得下去?

忻成山莊是唯一保有父親和母親回憶的地方,也是她從小到大生長的地方,她怎麼忍心放棄……

紀忻然心不在焉地跟著閻御丞離開事務所,此刻心亂如麻,當她意識到最熟悉的人就在身邊時,不自覺地開口詢問。

「閻,怎麼辦?」話才出口,她就為自己天經地義似地口吻感到後悔。

閻御丞卻沒有特別的反應,只是沉默半晌,才沉穩地答復她。

「照妳父親的意思去做。」盡避表面不動聲色,但她的求助卻讓他心里感到奇異的溫暖。「檢警跟黑道現在都在追查這個案子,交給他們解決是最好的決定。」

「可是……我想親自替爸爸報仇。」听見他溫和的聲音並沒有嘲諷她的意思,紀忻然這才松懈心防,頹喪地將臉埋入手中,悶悶的開口。「這麼多年來,我沒有對爸爸盡餅孝道,任性地離家去念法律,當年這麼不顧一切,只是希望爸爸有天能肯定我的選擇,可是,現在我明明已經是檢察官了,遇到這種事情,卻是什麼也不能替爸爸做……他為什麼連這個機會都不給我?」

微弱的嗓音充滿了懊悔與哽咽,那令人心痛的啜泣聲彷佛鞭子般狠狠抽在閻御丞的心上。

看著她如此傷心,他心里也跟著抽痛,終于不再壓抑的伸手將她擁入懷中,手掌輕輕落下按住低垂的螓首。

「閻,當年我是不是做錯了……我根本不該走……」

貼著溫暖的胸膛,感受到他沉默的安慰力量,紀忻然終于忍不住悔恨地問出埋藏在心里已久的問題。

無論父親當年是多麼處心積慮的想把她送走,只要她堅持,只要她想留下,今天就不會有這些遺憾了。

「妳沒有錯。」冷峻眉宇微微蹙起,篤定答復,他不要她傷心,也不要她對自己的抉擇有一絲懷疑或後悔。「如果妳錯了,紀伯伯就不會在遺囑里堅持保護妳。」

保護?紀忻然困惑地抬頭看他,被淚水刷過的黑眸閃著沉痛的哀傷。

「難道妳還不懂嗎?」他抽過面紙貼上她的臉,遮住那雙令他心疼的黑眸。「那份遺囑只有一個重點,就是不要妳跟黑道扯上任何關系。」

他的意思是……紀忻然急急撥開他的手掌,被淚水打濕的黑眸驚愕抬起,非要听見他親口說明白。

閻御丞看著她倔強卻惶然的神情,俊朗面容有了無奈,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替她撥開頰邊淚濕的發,輕輕開口。

「妳父親已經在遺囑中認同妳的選擇。」

第八章

從律師事務所回來後,連著幾天,閻御丞都住在道場里。

頭兩天,紀忻然沉溺在傷痛中,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去留,甚至不曾在意是誰替她送來換洗衣物,又是誰在每天用餐時間自動替她送上飯菜。

大部分的時間,她只是在主屋大宅里漫無目的地走來走去,好像企圖找尋些什麼,有時候,她靜靜地坐在父親的書房里,一待就是一個下午,想象著這十年來父親在這個地方的一舉一動,或是假裝他還在。

她的腦袋裝不下任何東西,常常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接到學長們打來的一通通關切電話,她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麼,記憶跟時間都變成很模糊的東西,只有眼淚有時會在腦袋很空白的時候掉下來。

她毫無方向的傷感,直到要結束假期的前一天,才礙于對工作的責任感,強迫自己踏回現實。

夜里,她默默收拾心情想好好睡一覺,準備開始新的生活,可是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無法成眠,惱怒煩躁之余,她索性起身,決定像從前一樣,到道館里去發泄煩悶的心情。

夜晚的山莊被霧氣籠罩,月光蒙朧,走在小徑上,她遠遠就看到道館里還亮著燈。

心里微微一震,會是他嗎?紀忻然停下腳步,有些猶豫。

這些年盡避她沒有刻意打听,卻一直都能從媒體得知閻御丞的消息。

他從他父親手中接過集團總裁的位置後,幾年內便將飛藤集團版圖擴張好幾倍,媒體特別喜歡報導他如何挽救一度瀕臨危機的公司,並將之重整成國內前幾大企業的故事,在媒體的窮追猛打下,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冷酷的企業家第二代是個一天工作十幾個小時的工作狂。

而這樣的工作狂照理說現在應該在趁機補眠又或者熬夜工作,怎麼可能三更半夜還在她家的道館呢?

紀忻然不再多想地將眼前所見,歸咎于前幾天離開時忘記隨手關燈的結果,太過一相情願的想法導致當她拉開和式門,看見那抹熟悉的修長身影,和不知何時多出來的辦公桌椅設備時,驚愕地愣在門口。

察覺她的到來,一雙精銳的黑眸稍稍從手提電腦前抬起,略掃過她。

「進來吧。」閻御丞低沉的嗓音隨意揚起,旋即恍若毫不在意地視線又落回電腦螢幕上。

紀忻然在門邊躊躇了幾秒,安靜地看著他專注地使用電腦工作,觀察了一陣子,決定他的存在可以被忽略之後,才放心地踏進道館。

畢竟跟冰冷且充滿感傷回憶的主屋比起來,有他在的道館反而比較可以忍受。

她踏上榻榻米,開始焦躁而無頭緒地在道場里走來走去,甚至故意經過他身邊,在他身旁站了一會兒,發現自己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緊繃的神經這才舒緩,她晃到門廊邊坐了一下子,听著風鈴清脆的聲音,閉上眼楮感覺風的氣息,一整晚煩躁的思緒終于平撫下來。

睜開眼楮,紀忻然無聊地側身將視線投向背對著她工作的挺拔身影,記起很久以前,每當她煩悶的時候,他總是像這樣,假裝沒有看見她,讓她像變成隱形人一樣,在道場里繞圈、練劍,過一下子她就能得到平靜了。

現在的他也一樣,一點也沒有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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