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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王爺 第16頁

作者︰夏蕗

「母後,請您別再說了。」承璿驟然打斷她。「不過是些前塵舊事,不值一提……」

「你所謂的不值—提,卻是母後心中永遠忘不掉的。」莊太後瞥了兒子—眼,說道︰「正是因為如此,母後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過得幸福。」

「母後……」承璿不知她為何突然如此語重心長,正當他抬起頭時,莊太後卻搶先宣布。

「所以,哀家決定,替你休了玉蓮。」

「什麼?」承璿一瞬間以為自己听錯,因為他的母親是如此輕描淡寫。

「母後希望你休妻另娶,人選的話,如果你堅持不要沐香也行,憑你雋王的身分,要哪家的名門閨秀都是易如反掌。」莊太後一邊說,一邊檢視著自己引以為傲的長指甲。「母後一定會為你作主的。」

「母後!」承璿為這突來的變化感到驚訝。「您之前不是說三個月,為何又提早……」

「因為哀家不想再等了!」莊太後臉色一變。「你還要讓哀家受那女人的氣多久?你別以為母後什麼都不知道!她剪掉了哀家的‘綠珠’,不是嗎?」

承璿一驚,她是怎麼知道的?為何王府里的事總是一再傳回宮中?

「這證明她沒將哀家看在眼里,也不承認我是她的長輩,讓哀家對她僅存的一點同情心都不剩了,哪還能等到三個月後?天曉得這三個月內,她還會捅出什麼更大的樓子來!」

莊太後冷笑了笑,笑聲之中盡是對玉蓮的不屑之意,但不知為何,這笑聲在承璿听起來卻倍感刺耳。

「婚姻大事並非兒戲,母後請恕兒臣不能同意您的做法。」承璿陰郁地道︰「玉蓮的去留與否,由兒臣來決定。」

「是哀家指的婚,當然也可以由哀家親手終結。」莊太後絲毫沒有歇手的意願,她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

緩緩自座上定下來,莊太後站在面色鐵青的兒子身旁,伸出手來,安慰地將手輕輕搭在他肩上。

「承璿吾兒,母後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啊……」

為了他好?

其實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無聊又可笑的控制欲吧?

一種無可言喻的荒謬感在承璿心中升起,令他不由自主地想笑。

「呵呵呵……呵呵……」

「承璿?」莊太後一愣,手直覺拿開,詫異地看著兒子。

「母後,這是我的婚姻,我的事,請您毋須付出多余的‘關心’。」承璿陰沉地道︰「玉蓮是人,不是東西,同樣的,我也是人,不是你掌中的傀儡。」

「你說這是什麼話?!」

「心底話!」承璿怒道,仿佛壓抑多時的情緒終于找到了出處。「什麼三個月、什麼休妻另娶,這完全不是我的本意,我和玉蓮是出了問題,但那是我們閨房中事,請母後以後不要再插手了!」

「這就是你對母後該說的話?」失去了敬意,只剩不耐與敵對,這一切,都是為了那個微不足道的女人嗎?想到區區一個元玉蓮竟有本事讓他們母子倆幾欲翻臉成仇,如若元玉蓮不是她的媳婦,她簡直都要佩眼起這個女人來了。

想到這里,莊太後的嘴角忍不住啊出一抹怪異笑意。

「看來不讓你跟那女人做個了斷,還真是不行了。」

「母後再怎麼阻止也是沒有用的。」

「沒有用?」莊太後一聲輕笑。「你怎麼知道沒有用?」

莊太後話中的自信突讓承璿起了懷疑,她為何老神在在,一副穩操勝券的模樣?

「懿旨現不應該也已經到王府了吧?」

懿旨?!

承璿心中一悚,太後笑望著他。「雋王王妃元玉蓮,成親之後未克守己責端莊持家,無子、嫉妒、忤逆公婆,七出已犯三條,長此以往,家庭焉能和樂?雋王乃國之棟梁,朝廷柱石,此等離經叛道之女子,不足堪當王妃重任,今命元玉蓮接旨即日起,休去雋王府正室元配身分,發回原籍!」

「母後……」承璿只覺字字句句都敲打在他的心上,因過度震驚,他甚至忘了憤怒。

「也許,玉蓮現在已經看到這道懿旨了。」莊太後仍舊是輕輕淺淺地笑著,就像沒事人一般。

渾不在乎地操弄他人的生與死,似乎向來就是這種上位者的專長,但即便是自己的母親,承璿還是無法不為這樣的專制蠻橫而恨她!

「呀?你要走了?」看見兒子霍地旋身往外走,莊太後忍不住喚了一聲,承璿卻不回頭,腳下未停地逕自往宮外飛奔而去,莊太後陰沉的臉色益發難看了。

就這麼護著那個女人,連母親都不要了?

想到這里,莊太後的手不由緊緊地握成了一個憤怒的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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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紙捎來書,寫上了無情休離字。

當承璿趕回王府時,玉蓮已經接下那道懿旨,而承璿所不曉得的是,居然連沐香也收到了懿旨,稱她慧黠聰敏,堪慰君心,莊太後有意封她為某郡主之義女,讓她以郡主的身分嫁入王府。

兩道旨意同時下達,分明就是當著沐香的面剮玉蓮的臉,沐香心中百感交集,不知如何是好。承璿一跨進大廳,便見接過旨意的玉蓮緩緩站起身子,回身朝他走來。

四目相交,無言亦無語。

所謂的心碎、憤怒,都不再存在于她的臉上,她恍如一副空殼子,承璿當下想也不想地將懿旨搶過來,也不知哪里生出的蠻勁,當著她的面一把撕成了兩半!

眾人嘩然。

「王、王爺……」負責宣旨的太監嚇呆了。「這、這是太後下達的旨意啊,您怎能……」

承璿露出陰惻一笑,伸手作勢欲拔劍。「那麼你去跟太後告狀好了!」

那太監一看,哪還敢再留在原地,當下忙不迭地轉身就跑,頃刻間大廳只剩下他與沭香、玉蓮三人,沭香怔怔地看著承璿拽住玉蓮的手臂。

「事情鬧到這等地步,你連一句抱歉都沒有?」

玉蓮轉過頭來。

她的眼神是空的。

「王爺何必在旁人面前發怒呢?這樣的結果,或許也頂好的,倒是您的態度,反倒令我不解了。」

「你說什麼?」

「玉蓮不只一次惹您生氣,若又為了玉蓮與太後失和,何苦來哉?不如還是休妻另娶,是王爺現下最合宜的選擇。」玉蓮平鋪直達,宛如在談論的是別人的事情。「誠如您所見,玉蓮態度不恭、沒有生兒育女,確實不配為人妻,請王爺發落我吧。」

承璿竟無言以對,半晌後,他嘶啞地開口。

「有時候,我真想剝開你的胸膛,看看那里到底有沒有心。」

「……」玉蓮未語。

「知道我最恨你什麼地方嗎?」他一字一句,言語之中盡是濃得化不開的苦澀。「我恨你的高傲,恨你連解釋都不屑,你把自己當作空谷幽蘭,受不得一點質疑侮蔑,卻沒想到這樣的驕矜只會讓你被他人踐踏蹂躪,這樣的待遇,你承受得起?」

他的一字一句都極輕極輕,但听在玉蓮耳中卻句句如同割心。

他是對的,他總是能一語中的,無論她如何武裝、再怎麼堅強,他卻總是有辦法輕易地找到她細細遮蔽掩蓋的傷口,輕易地撕裂拉開,如果她痛不欲生,他應當是快意的吧?

「我對您的話沒有異議。」良久,玉蓮終于回答。

輕輕抽出自己被箝制的手腕,她邁開腳步,發絲揚起,掠過承璿鼻間,只留下這麼一句話。

「玉蓮確實高傲,不過那是因為,我除了高傲,什麼都沒有。」

她離開了。

承璿兀自怔愣,沐香卻輕輕地定到他面前,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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