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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光年的思念有多遠 第7頁

作者︰玫庭

從後方調派來的戰隊都已經到住。

听,集合的笛聲已經響了。

就說到這里,放心,我們一定會贏的。我一定會回來!等我!

影像就此消失。燈滅了。

我將手抽回來。這已經是左邊的最後一面光鏡。

那麼右邊的光鏡中又記錄著什麼呢?

我走過去,隨便將手放到其中的一面鏡子上。

燈亮了,一個極為俊美的年輕男人出現在我面前。

2240年12月3日

潔,在我獲得第一個星際學榮譽獎章的這天收到了你的信,是你遙遠的祝福嗎?

自從你去了天琴星系,我就養成了每天觀察天琴星的習慣。

每次看著它,就好像看到你那張總是掛著笑容的臉。

是的,我們之間,相距著76萬億公里的距離。但是,那又有什麼關系呢?我一抬頭就可以看見你,而你,遙望地球的方向,不是也能看到我嗎?在我的心里,你從來都不曾離開過。我們一直都是在一起的。不管是現實還是夢里,屬于我們的回憶,一直點點滴滴地縈繞著,揮之不去。

知道嗎,潔。根據星象學,在宇宙中,整個星系在緩緩移動,一萬兩千年之後,天琴星座里面的最亮的那顆星星,會移動到星空的中央,變成抬頭就可以望見的北極星。

一萬兩千年之後,天琴座還在,我對你的愛也還在,如果一萬兩千年就代表永恆,那麼我將會愛你,比永恆多一日,比永遠多一天!

說了這樣肉麻的話,你是不是又要敲我頭了?

先記著,等著你回來敲。

潔,無論我們之間相隔多麼遙遠的距離,都請你一定要回到我身邊來。凱。

原來是凱寫給潔的信。

2243年7月

「我們勝利了。消息傳回來,所有的街頭都擠滿了興高采烈的人群。我看到很

多很多的人擁抱,喜極而泣。

所有的人都在說著同一個名字,那個名字被高高地刻在太空港的紀念碑上。

他們說的是你的名字,莉蒂安•潔。

鎊個太空港都燃放起了慶祝的焰火。

站在地面往天空望去,在最高點綻放的焰火繽紛地墜落下來,不斷地劃過天宇,好像是我們一同看過的流星雨一般。那是你和我告別的眼淚嗎,潔?

大家都回來了,為什麼你沒有?

為什麼讓我一個人孤獨地站在街頭,我的手臂無法擁抱你?

無法責備你,因為我知道你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但我不相信他們說的。

我相信你一定還活著,只是忘記了回家的路。

從這封信開始,後面的光鏡都沒有星際快郵的標識。說明這些信都沒有寄出過。

我接著看下去。

2245年10月10日

我相信冥冥中一定有什麼在眷顧著我們。感謝上天,我終于找到了你!潔,等我,我一定會帶你回家……

2260年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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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我搬到了月光鎮。這里非常的美。相信你也會第一眼就喜歡上這個地方。我在院子中種滿了薔薇,因為薔薇花的花語是愛的思念。這樣,等你回來,一進院子,首先就能感受到我對你的思念……

看著看著,眼楮中已經有朦朧的霧氣出現。

這個時候,有人推門進來了。

是林凱,我所熟悉的林凱,現在的他。

「安?你怎麼在這里?\"

他居然看得見我,走到我跟前。

我看著他,鼻子一酸,眼淚就流了下來。好像閘口被打開了,止都止不住。

「不要哭,孩子。」他幫我拭去眼淚。

「你看,這個宇宙中有無數顆星球,它們都按照看自己的軌跡在行走。相比之下,我們的人生那樣的短暫,更要好好珍惜相愛的人,堅強地走過每一天。這間思念室,是為回來的潔準備的。如果,等她回來的時候我已經不在了,她依舊能感覺到我就在她身邊,我一直在等她回家。」

突然有鈴聲刺耳地響起。

睜開眼楮,發現自己依舊躺在自己的床上。那刺耳的聲音是我的鬧鐘發出的。

拉開窗簾,看到晨光中的林凱正在為他的薔薇花澆水……

仿佛心靈相通似的,他抬頭朝我這個方向笑了笑。我也朝他揮揮手。

還記得昨天晚上我們的那番暢談。

從那時候起,我不再是他的醫生,他也不再是我的病人,我們之間的關系突然有了巨大的變化。

我看著繼續忙碌的林凱,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做那樣奇怪而震撼的夢。如果說是夢,卻又如此的真實,模模臉頰,真的還有未干的淚痕。

我突然間了解了林凱。了解了他的堅持。是啊,等過青春,等過歲月。就這樣等了一輩子,這樣的愛情,怎麼能輕易放棄呢。

穿過人流、穿過空間、穿過時光,即使分離了這麼遙遠,我相信,沉睡在星雲中的潔與地球上等待的林凱,彼此仍舊能夠感受到對方的愛。

多麼蒼涼,實際上又多麼美麗的愛情。

我不知道,在自己垂老之際,再見到依舊年輕的情人,是怎樣一番景象。

也許在他們心中,根本沒有所謂年齡,只有愛情。

全息通話儀的提示音在這個時候晌起。看看號碼,是醫院的。應該是檢驗報告出來了。

我按下通話鍵,」你好,我是安潔。

「……什麼?你再說一遍!」听完對方的話,我幾乎要跳起來,失聲道。

「對不起,安醫生,為了慎重起見,我們已經反復做了三遍檢驗。但是結果都是一樣的。病人的身體先天狀況就不是很理想,排異嚴重,沒辦法接受人體器官移植。而且從他的身體中還檢測出極高的輻射能量。這些能量對人體本身並沒有傷害,卻會影響人造器官的性能。即使接受人造器官,成功率也只有20%。」

「怎麼會這樣?\"我喃喃自語。

「這件事情你們通知院長了嗎?」

「院長已經知道了。他請您馬上登陸網絡會議室,他與其他的心髒科專家都在等您。」

長長三個小時的討論終于結束。

我疲憊地走出房間。

林凱正端著一盆香噴噴的點心走過來。

「安,過來嘗嘗我做的蛋糕。」

自從昨天起,他就不再叫我安醫生,而是叫我的名字,仿佛父親叫女兒一般的親昵。

望著他微笑的臉龐,我第一次有一種很深的挫敗感。為什麼我幫不了他?

「對不起。」

「怎麼了?」

他察覺我的悲傷,把蛋糕放到桌子上,拉我坐下。

「醫院的檢驗報告已經出來了。可是……」我說不下去,我該怎麼說?說你的身體無法做任何移植手術,只能依靠藥物維持器官功能?說你的生命也許只能再維持五到十年?他心心念念地期待著與遠方的愛人重逢,我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地打破他的夢。哦,老天。你又何其不公。

「是不是壞消息?說吧,我能夠接受。」林凱倒十分冷靜。

我深吸一口氣。

「你的身體無法接受任何一種器官移植。即使勉強接受手術,成功率也只有20%。剛才經過各心髒科專家的討論,我們決定對你采用藥物治療法。這種治療相對安全,但是卻非常煩瑣而痛苦,恐怕往後的每一天你都必須依靠藥物來穩定器官功能。

一陣沉默之後,「你們估計我還有多長的時間?\"他問。

「如果效果顯著,大概l0年。如果能夠進行器官移植,健康地再活20年以上都不是問題。」

「我明白了。謝謝你,安,你已經盡力了。」他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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