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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藍彼岸 第20頁

作者︰何錚

李汐忽而澀澀地笑了,自言自語似地輕道︰「不願見我嗎?那又何必幫我拾回這破東西?」她隨手將風箏摔在了地上,淚水徑自滑落,「秦仲堯!你這個懦夫!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多擔心嗎?去他的驕傲!傍我看到你的病態又會怎樣?!你說話啊!為什麼不見我?!為什麼?!」

文秀一來,便見李汐像個瘋子一樣地在林中又哭又喊,驚得忙上前拉住她,「公主,別嚇文秀啊!您怎麼了?」

「別管我!你退下!」她用力將文秀推得遠遠的,不願被人看見自己的失控。

「公主!文秀不會退下的!你最近實在是太反常了,奴婢不能不管!如今,也只剩我一人在您身旁伺候了,若您有個萬一,文秀要拿什麼臉去見地下的姐妹啊……」說著,文秀不禁也哭了起來。

「……好了。」深吸了口氣,抹淨了淚水,李汐拍了拍文秀的肩,「我沒事,走吧,回宮。」

「公主……」

「真的沒事。」她勉強一笑,「回宮之後,我會招駙馬。」

「公主?」

被文秀掛著淚水的驚愕樣給逗笑,李汐不禁愛憐地拉她起身,「相信我,嗯?」知道他或許還沒死,心頭大石已放下一半了。

文秀點點頭,利落地扶著她走出了林子。

她們走後,一聲輕咳由林中傳出。秦仲堯消瘦的身影由樹後步出。他一手撐著樹干,一手捂著胸口,面色慘白,眼楮卻仍執著而深情地看著她離去的方向。

喉間又是一甜,一口鮮血再次落上他早已血跡斑斑的前襟。

瘦弱的身子終歸還是撐不下去,如同一片秋日的落葉般,沿著樹干緩緩地倒下,躺在了地上。

一動,也沒有動。

第九章

「我要招追風劍秦仲堯為駙馬!」

李汐此言一出,東宮之內剎時陷入一片死寂。皇上是眉頭深皺,皇後的眼楮蹬得老大,李鎮遠則是一臉怒意,文秀是早給嚇傻了。

半晌,還是皇上最先打破了沉寂。

「天珍吾兒,文家公子有何不好嗎?」面對愛女,他即使再震驚發怒,也不想直直地發泄出來。

「他在我眼里,什麼也不是。父皇,此生女兒只嫁一人,絕不考慮其他!」李汐不威不懼,一臉堅定坦然。

「簡直荒唐!」李鎮遠拍案而起,怒道︰「身為天朝第一公主,竟招個江湖草莽為駙馬,皇族將以何面目面對天下百姓?!」

「皇族的威嚴無可動搖!正因為我是公主,所以才該擁有更大的自由,如若連選蚌駙馬也縛手縛腳,那麼,再多的名號也只不過是讓我成為一個被愚民景仰的泥菩薩罷了!」

「你是公主!」見她還嘴,李鎮遠更是怒火攻心,「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皇族的身份!一個女人,要什麼自由?是誰教給你這麼低俗的念頭?!」

「女人為何不能有自由?低俗的是你那種迂腐思想才對吧!誠如你所言,我是公主,我是一個為了天朝安危跋涉千里的公主!身為皇族,我做得還不夠嗎?還不足以要求得到一份報償嗎?皇族?非得像那些荒婬無度的妹妹們一樣才叫不辱沒皇族的威嚴?!」

「你!……」李鎮遠還有話說,卻被皇上止住了聲音。

「鎮遠,你先退下,此事朕自有定奪。」

「……是。」既然皇上都已如此一說,一向敬重天威的李鎮遠也只有捺下性子,安靜地退下了。「天珍,父皇自不會像你堂哥一樣責罵于你,但你可知,這種要求確實荒唐?」皇上溫言問道。

「女兒知道這不合常理。」李汐恭敬地往地上一跪,「求父皇成全。」

「既知不合常理,父皇又該如何成全呢?」

「父皇的意思是,此事斷無可能?」李汐並未失望,只是一臉平靜。

「並非如此,但必須要有個名正言順的理由。」皇上無奈一笑,「雖然偏袒愛女,但天下人也是得唬一唬的吧?」

「沒有他,即無今日之天朝。女兒落難,是他救我,也是他送我至關外。」她有心地隱下了一部分事實沒說,只怕會橫生枝節。

「哦,那他便是咱們天朝的大恩人了,不賞不行哪!好,干脆送上女兒給他,怎樣?」皇上一笑,向李汐敞開了懷抱,「這下總該能靜下心來告訴父皇,你是為何非他不嫁了吧?」

「是呀,怎會識得一名江湖客的?他現在人在哪?對你可好?」皇後一得到空閑便不停地問,生怕錯過了些什麼。

李汐趴在了皇上懷里,開始一點一點地向他們說著與他相遇之後的點點滴滴。听到最後,已感動得皇後熱淚盈眶,只有李汐的眼神仍是淡淡的,心中仍然有著一層隱憂。

——*)——*)——*)

三天後,舉國上下,大貼皇榜。第一公主天珍招追風劍秦仲堯為駙馬之事已傳遍大街小巷,無人不知曉,無人不議論。有義憤填膺的,有欣羨不已的,有歡心雀躍的,還有立志追到其他幾位公主的。

皇族的傲慢被打破,天珍公主的平易近人又博了美名,百姓與皇族的關系,無形中又親切了不少。李鎮遠的憂慮並未發生,百姓不但不覺皇族身份下降,反而更為擁護君主。賞罰分明,與天朝有恩者,必有重賞!

人雲爾爾,其實都無甚緊要,重要的,還是局內人的心境。

得此一消息後,雲浩山莊又較往日更為熱鬧非凡,天天有大堆人來登門詢問秦仲堯的下落,令幾位當家之人煩不勝煩,索性趕人關門了,落了個清靜。

不為別的,自上回在獵場找回秦仲堯以來,他的身體是更為虛弱了。對于他在雲浩山莊一事,也只好向外界保密,以免不必要的麻煩。

江冱趕走了最後一批人,正怒火沖天地踩人大廳,就見宮翔一臉深沉地坐在主位上。

「累死了!」江冱一往椅上一坐,大口地喘氣。

「二弟。」

听聞宮翔口吻有異,江冱茫茫然地抬頭看他,「大哥,是不是三弟又……」話語未畢他便急忙起身,卻被宮翔示意坐下。

「剛剛張大夫看過三弟出來,說他已無能為力了,除非三弟自己有求生之念,否則郁氣不散,天人難救。」宮翔斂下了眸子,低下聲音,「兄弟一場,我這個做大哥的總不能眼睜睜見他死去。但為兄武藝不精,只有請二弟冒這一次險了。」

「大哥!有話盡避直言!我江冱為了兄弟,是豁出去了!」江冱胸脯一拍,豪氣干雲。

爆翔點點頭,走上前來,「先前听了阿婆的話,我已有幾分懷疑。而今皇榜大貼,我想,那天珍公主必定是和三弟有段淵源,或許三弟的傷和心結也都與她有關。且不論三弟是怎麼與皇族扯上關系的,但至少試它一試!」

「怎麼個試法?」江冱濃眉一蹙,心下還是不敢相信秦仲堯真和個公主有什麼不清不楚,還可能是為了個女人連命也不要了?真是英雄氣短啊!

爆翔眸色一深,定聲道︰「夜闖皇宮!」

——*)——*)——*)

「公主,文公子又來求見了。」文秀頂著張木魚臉,死氣沉沉地說。

「讓他候著。」李汐坐在繡架前,專心致志地為一件黑色男袍繡上金領紋。

見狀,文秀不禁嘆了口氣,道︰「公主,都五天了,世人皆知您的駙馬爺是誰了,他怎麼連個面也沒露?反倒是文公子天天跑來獻殷勤。瞧,這都什麼時辰了,晚膳都用過了,他還來,也不怕惹人非語。」

「甭管他,各有各的活法。」收了線,李汐站了起來,取下衣袍,細細地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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