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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人嫌娘娘 第17頁

作者︰唐婧

亞亞不敢出聲,雖自阿籬語氣中听不出傷心,可她卻明白那是因為阿籬掩飾得好。

「所以……」亞亞悄悄問,「所以自此之後,都是你後娘在照顧你?」

「別傻了,」阿籬哼了聲,「我和她一無血緣關系,二無種族關聯,才相處不過幾年,她憑什麼要養我?我爹才死不久,債主們上門拆房子,她便將我賣入了妓寮。」

亞亞睜大眼。

阿籬卻笑了,「幸好這些番子審美觀點與咱們中原人不同,加上那年我才十二,瘦不拉幾的矮冬瓜,來院里消費的大爺們對我絲毫沒有興趣,沒法子,鴇母也只能讓我打雜端水盆,在埋頭過了三年的日子,我年紀愈來愈大,愈來愈受不了院里頭整日嗯嗯啊啊惡心的婬聲穢語,有一天我下定決心,偷了鴇母的銀子逃了出來。」

「後來……」亞亞听得傻了。

「後來?」阿籬聳聳肩,「我回到家里,發現後娘病了,她一個人半死不活地躺在屋子里,我本想袖手不理的,但想了想,鴇母為了我偷她錢的事情,肯定會找上門尋後娘穢氣,她又動不了,只怕會讓人亂棍打死,咬咬牙將她背了出來,找了半天,最後運氣不錯,竟在這無人的曠野找到了這間破房子住下。」

「是你自個兒方才說一無血緣關系,二無種族關聯的,」亞亞忍不住想搖頭,這阿籬,口口聲聲說自個兒不是好人,可真實里,卻是個一等一軟心腸的女孩,「她那麼壞將你賣到妓寮,這會兒你竟還願意養她?」

「那不同,」阿籬搖搖頭,「她病著,我身體強健,不在乎多養個人。」

這會兒亞亞才明白方才阿籬留下一條魚不肯吃的原因,兩個女孩兒踱進屋里,屋里僅一間房,吃喝拉撒都擠在一處,小屋內,又黑又爛,牆上沒窗卻可感受到從四面八方吹來的風,雖能聊避風雨,但若真要下起大雨,肯定會是屋外大雨驟狂,屋內小雨闌珊。

角落里一處茅草堆成的臥鋪上,躺著一個青白著臉孔的女人,若有似無地喘息昏睡著。

阿籬打開布包,捏起魚肉緩緩喂塞入昏沉著的女子口里,似是聞著烤魚香氣,女人睜開混濁的眼,餓死鬼似的就著唾沫將阿籬送進口的魚肉吞咽入喉。

「她病得很嚴重。」亞亞輕聲說,心生憐憫,病重的她渾身散發一股瀕臨死亡的氣息。

「我知道,」阿籬一臉無所謂,「可這會兒我們連吃飯都有問題,哪有余錢帶她看大夫,也只能就這樣拖著了。」

「你……」亞亞訥訥的問,「都靠什麼過日子?」

「不一定,」阿籬想了想,「方法雖多,卻不一定天天都能有收獲,像魚就不是天天都有得吃,這一年里,我多半都是在城里靠乞討過日子,還有,」阿籬瞳光閃了閃,「有時候如果運氣不錯踫著呆瓜金主,還可以偷些小錢來給後娘買補品。」

「偷?!」亞亞縮縮脖子。

「不只偷,」阿籬哼了聲,一臉認真,「搶、拐、騙也成,只要不餓著肚子,什麼都成。」

都成嗎?亞惡頭一陣迷惑,雖然她什麼都記不起來,可她還是知道這些行為都是不對的。

但……她瞥了眼那躺在床上瀕死的婦人和那一臉固執、瘦骨嶙峋的女孩兒,突然一陣惘然。

第七章

鄂溫克山寨里,溫格布望著靜坐毫無表情的颯騏亞。

「寨主,扎爾剛已在外頭候了兩天,您見見他吧!」

「老寨主生前時不見他來拜候,這會兒他跟我能有什麼可談的?」颯騏亞面色漠然。

「屬下知道寨主與他話不投機,」孟格布傾身,「可扎爾剛好歹是塔善國的將軍,為了見您一面,讓人送了拜帖又在外頭扎營候了兩天,尊重獲善王承諾咱們是個不受管轄的自治區,未經您許可不敢入寨,一隊兵馬就這麼候著。」

他繼續進言,「不諱言,他與咱們老寨主是有些一過節,但他既已肯放低身段來求見,屬下認為,您還是應該見上他一面,听听他要說些什麼吧。」

颯騏亞沈吟,孟格布顧慮的不是沒有道理,如果那男人是蠻橫的硬要見他,他還可以相應不理,但對方已低聲下氣,反倒沒有為難他的理由了。

「帶他進來!」

孟格布餃命而去,到了門檻卻又被颯騏亞喊住。

「有消息嗎?」

向來漠然的寨主嗓音中突然難掩濃濃關注,不用問他也知道寨主問的是什麼事惰。

孟格布搖搖頭,「沒有,寨主,還是沒有溫姑娘的消息。」

「我知道了,你去吧!」颯騏亞揮揮手,待孟格布退下後,他立起身望向窗外,眼際再也掩飾不了心底的煩躁。

這丫頭,半個月過去了,她到底在哪里?難道她真的……

阻止自己再想下去,他不接受她可能已經出了事的想法。

沖落瀑布底前她那甜甜的嗓音再度在颯騏亞腦海中揚起——

我不怕,有你呢!

她全然地信任著他,而他卻無法護她妥當,他究竟是在何時松開了她的手?究竟是在何處失去她?

他低頭望著自已緊了又松、松了又緊的雙掌,從未如此恨過自己的無能。

這麼久找不到,難道他失去她了嗎?

多麼諷刺,就在他下定決心要一輩子好好呵護她,不計較她有怎樣的過往,不管她有過多少的男人,他都不會再在意,只想用盡一生愛她、保護她的時候,她卻離開了他,杳無音訊。

在她避開司徒悵伸長要救她的手,不會泅水卻一心一意要陪著他時,他才驚覺出自己對她早已滋生愛戀之意。

乍覺即滅?曇花一現?

難道這就是他和嵐兒之間注定永遠無法相守的宿命?

相信自己,不要相信命途。如果嵐兒在,她一定會這樣告訴他。

可這會兒,嵐兒,你究竟在哪里?

颯騏亞在心底吶喊著。

繼之,他惡狠狠的暗忖,那該死的司徒悵,這會兒也不知找人找到哪里去了?

他自知擔負一寨重責在身,不得妄為,不能親自去尋嵐兒,所以托付了自己最信任的好友,這家伙向來極有本事,可這回,卻為何遲遲沒有音訊?

「說了這麼許多,相信颯寨主應該已經明了我的苦衷了吧!」扎爾剛抹抹汗,準備了幾天的台詞他說得懇切,眼前那年輕人卻始終不動聲色,覷著他的淡漠眸光莫測高深。

如果不是此事牽連太大,打死他都不願和這寨子以及這年輕人再有瓜葛,一方面他確曾辜負過鄂溫克老寨主——他的亡妻之父,另方面,他率領的塔善大軍曾吃過眼前這年輕人不少苦頭,對他頗多忌憚。

「不明白。」

颯騏亞單手支頜靜坐椅上,一句話險些讓扎爾剛跌倒在地。

他想哭,天哪!帶兵打戰都好過和這小祖宗周旋。

「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颯寨主,我方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之前無論您做過什麼,咱們王上都不計較,只求您將您擄回的中原女子交還給咱們,那溫姑娘的胞姐這會兒已成了大金皇朝皇帝的皇後,還遣特使送來信,再過一個半月就要到咱們塔善國,若讓他們瞧不著千里迢迢嫁到咱們這兒來的溫貴妃,以為她在這里過得不好,消息傳回大金,恐將導致兩國失和,甚至引燃兵變!」

「听起來似乎蠻嚴重的,」颯騏亞聳聳肩,「但與我無關吧!」

「怎會無關?當然有關!」扎爾剛努力抑下怒火,搞什麼嘛!明明是他擄人在先,這會兒大王派他來要人,自己竟還得如此低聲下氣?「鄂溫克山寨雖屬自治區,但畢竟還是位于咱們塔善國境內,相信颯寨主也不會希望看到您的寨民同受戰火燎原之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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