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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春曲 第17頁

作者︰莫築凌

楚楚報以一抹微笑,輕輕地揮了揮手。

魏立謹見楚楚還能跟他道別,便稍減擔憂地離開。

「你不是掉到水里,就是病了,真是會給人添麻煩啊!」靳袁皓戲謔道,伸手覆上她的額頭。

「哼!」也不想想是誰害的。

她沒力氣跟他吵,只是閉起眼,對他視而不見。

「好好休息,等你醒了,再搬到擎嵩閣。」醇厚的嗓音從她的上方傳來。

楚楚一听,驚得睜開了眼。「這……這麼快?」

「不然你以為呢?」

她疑惑地看著他深如泓潭般的眼瞳。

他不斷地以掌輸入他特有的陰冷內功,減低她高燙的體溫,直至覺得她已回復正常體溫時才滿意地收回掌。

「不趕緊將你帶回擎嵩閣就近照顧,我哪知道你下一刻又會出啥事,我可不是閑閑無事讓你來折騰的。」他頓了一下又說︰「不過,當初好像是要你到擎嵩合來負責我的起居的,怎麼如今我們的角色互換啦?」

什麼話嘛!也不想想是誰害她如此,虧他還說得出口。她瞪著他。

「唷!你生了病,還有氣力跟我嘔氣啊?」他訝異地說。

「我才懶得跟你嘔氣咧。」她不屑地撇了撇嘴。

「好了,別再耗費精力,若動起肝火,你肯定又會再發高燒,那我剛才幫你降溫不就枉費了。」他以手將她的眼皮蓋住。

反正她也真的累壞了,就睡吧,一切等睡醒再說。

沒多久,靳袁皓在听著她規律的鼻息聲後才移開手,看著她沉睡的臉蛋好一會兒後,緩緩地抱起她走向擎嵩閣。

**********

春暉遍野的東北,矗立著一幢金碧輝煌的「鳳龍府邸」,此刻,正籠罩著一股火藥味。

「我說卓公子,自你回來也過了兩三天,難道你接下來沒有任何動作了嗎?」賈致忠一臉焦急地問。

卓希辰很不想理會這個什麼都不懂的笨蛋,但苦命得很,他卻得重復听著他這句牢騷。

「卓公子,你到底有沒有在听我說話啊?」他沒耐性的看向對著手中茶碗發呆的卓希辰問道。

他無奈地放下茶碗,「有,當然有,你叫那麼大聲,連死人都會被你吼醒,我怎麼會沒听到,我又沒聾。」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我都滅了魏府那麼久了,如今靳袁皓還好端端地活著,我真的懷疑你辦事的效率。」

聞言,卓希辰冷冷瞪了他一眼。「敢情你是在埋怨我?」

賈致忠被他的氣勢逼得吞了一口口水,「沒,我怎敢呢!我只是關心一下而已,就這樣,沒別的意思,你別誤會啊!」

「那就好。」他又飲了一口,半涼的茶更澀更難入口,他厭惡地將一整副茶具推得老遠。

「卓公子,我听你的話放了魏家那兩個余孽回到揚州,可是如今怎麼連個成效都沒看到?」他緊追不舍地問。

「喂!你說清楚點,放那兩個人回去是你自個兒決定的,別賴在我頭上,我不過是順水推舟,來個放長線釣大魚罷了。」

「是是是,我一時口誤,你可別介意啊!」媽的,到底誰是當家的?「那敢問卓公子,這只大魚何時上勾啊?」

「就快了,你耐著點性子,做大事可是不能心急啊!沒听過‘心急喝不了熱稀飯’嗎?」就憑你也想釣大魚?你這只大笨魚都快上我的鉤了,蠢蛋。

賈致中一听,隨即喜上眉梢。「我明白,不過卓公子可否告知個正確的日期,成天這樣沒有目標的等,也真夠折磨人了。」

卓希辰面有嫌色地看著一臉喜不自勝的賈致忠。

再跟這個廢物待在同一個屋檐下,他不瘋了才有鬼。

「我得去看看那條大魚吃餌的程度,才可給你確切的時日。不然這樣好了,我這就趕回揚州看看情況,再給你消息。」他站起身,「喔!對了,這段時間內你可千萬別輕舉妄動,若壞了事,你就自己看著辦。」他邊說邊往外走。

賈致忠看他劍及履及的行徑,十分開心地說︰「好好好,卓公子您慢走,小心點啊!」

他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示意,心想,這是賈致忠說過最中听的話。他要去看看靳袁皓那小子的情事,順便玩玩又逢春霖的他,當然可得小心謹慎點啦,俗話說「貪心不足蛇吞象」,他可不想被靳袁皓這條蛇吞了他這只狐,他可不想沾上「英年早逝」的邊。

**********

幽幽地轉醒,楚楚睜開眼簾,隨即被眼前陌生的擺設嚇跑了僅剩的睡意。

她慢慢地以手肘撐起略顯酸疼的身子,困惑地轉動烏溜溜的眼珠子,當目光掃過坐在窗邊的靳袁皓時,心里約略有個底。

「你醒了?」靳袁皓從書冊中抬起眼看她。

她點點頭,「這是哪里?不要告訴我這里就是擎嵩閣。」

「既然你都知曉了,又何必多問。」他放下手中的書本擱置在案桌上,走到床前撫上她的額。

楚楚反射性地撇開他的手。

他揚起嘴角。「一天前,你可是昏睡不醒的,現在倒很有精神了嘛!」他收回懸在半空中的手。

靳袁皓看著屋外的艷陽天,再看看一室的陰涼,「我抱你到外頭曬曬陽光,對了,你也該喝藥了。」

「藥?」她皺起鼻子,「我能不喝嗎?」從小她就不愛那黑漆漆的東西,別說喝了,她倒都來不及哩!還好鮮少生病的她,不用常委屈自己喝下那用白花花的銀子買來的藥汁。

「這麼大的人了,還怕喝藥嗎?」他好笑地問。

她可憐地點點頭,盼能博得他的同情,只可惜她多想了,因為這個人冷血得很,豈會順她的意。

「別想,硬灌也要你灌下去。」昨天見她沉睡不醒,他也不好吵醒她,所以便讓熬好的藥就這樣擱到涼,今天再不讓她喝下湯藥,她的病怎會好起來?

「認識你真是倒霉透了。」楚楚對著被褥咕噥了一句。

耳尖的他,將她的話悉數听進耳里,但他決定裝傻,「你說什麼?」

「我沒說什麼。」她吐了吐粉舌。

「沒就好。」看她可愛的模樣,他不禁面露和煦的笑。

楚楚自知身體微恙的她推拒不了他的決定,只有任由他伸出手,抱起裹著被子的自己。

他抱著她走出房門,穿過東彎西拐的回廊,走到微風徐徐的涼亭,亭外有一口池塘,春日的暖陽灑落水面上,波光鄰鄰。

楚楚不能適應光亮地微眯著眼,看著在水里優游、像琉璃一般的錦鯉,她頓時好生羨慕它們的無憂無慮。

「靳府里好像養了很多的魚?」虛弱的語氣像是自言自語一般。

「是啊,家父生前很喜歡這些像寶石一般的魚兒,所以在府邸的各院落都有闢池養殖。」一想起父親,他的眼里又蒙上一抹愁。

拉回飄遠的神智,她看著抱著自己的靳袁皓,試著推了推他堅固如牆的臂膀,隨即道︰「你好像挺愛抱我的嘛。」

他將頭擱上她的,聞著自她秀發傳來的幽香,讓那股馨香充滿整個胸臆,一掃愁緒,「你軟軟的,抱起來很舒服。」抱著她,他才能覺得充實溫暖。

愛吃她豆腐就說,還說了這麼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是喔。」她不以為然地說。

這時,他們的身後傳來細碎的聲響。

靳袁皓連頭也沒回就說︰「福伯,擱在石桌上就可以了。」

埃伯大老遠的就看見他們摟抱在一塊兒,頭靠著頭地柔聲細語著。看到這幅景象,他的心里萬分欣慰,自老爺去世後,他從沒再見過少爺如此放松過,更別說是笑口常開了,如今,楚楚小姐應是融化了少爺他那冷冰冰的面具了吧!他真的覺得很高興,這個家總算讓他盼到一絲昔日的面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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