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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 第12頁

作者︰玲子

江郁昕本來不及思考,麥克風就遞到了眼前,一旁的就診病人目瞪口呆,其他醫生、護士也好像在看好戲般的保持距離,見死不救。那種景象真是詭異到了極點。

記者們如願以償的拍到最真實的江郁昕,沒有戴墨鏡,甚至沒有上妝,還穿牛仔褲的樣子。

那場面,好像被抓光了拍果照一樣。

「江小姐,請問你是不是有嗑藥?你的精神狀況很差的樣子。」

「江小姐,為什麼要從醫院溜走呢?」

「你這樣不是做了一個壞榜樣嗎?江小姐,你對你自己引起的社會效應有什麼高見?你的讀者會怎麼想你呢?你是否會把你自己的故事也搭配一個歌名寫出來呢?」

記者們真是夠尖酸刻薄了,問的問題超毒辣。

「你的故事會搭配什麼歌名呢?你是不是有一位前任男友叫Peter?」

是Pete,白痴!她在心里咒罵著,但大家還是七嘴八舌,問的問題都很尖銳,消息也夠通。

江郁昕仍然一句也答不出來,就那一張恐萬分的臉,遮著刺眼的閃光,她看都看不清楚,淚還掛著,真是糗大了。

「江小姐,這位是你的男友嗎?」

不知誰問了這一句,所有的焦點一瞬間又轉到張人杰身上,還有新聞台的記者在做實況轉播,鏡頭通通都調到他的臉上。

張人杰一個箭步扯下正在對鏡頭說話的某新聞台記者的麥克風,狠摔在地上,這些都剛剛轉播出去了,而現在時間是深夜快兩點。

「你們夠了嗎?」張人杰突然大吼起來,鎂光燈更是卡嚓卡嚓的閃著,立即實況轉播。

場面竟然有點可笑的離譜起來了。

江郁昕站不起來,張人杰無法克制的破口大罵,這短短一分鐘,沒有人走過來幫忙,沒有人出面制止,好像都在看一場扁怪陸離的戲……

「這是怎麼回事?請全部離開急診室,這里是醫院,請尊重我們和病人……」不知什麼時候,江郁昕的主治醫生出現了,終于有人站出來說話了。

有人扶起了她,排開萬難的往里面走去;搞到後來,警察車也來了,出面維持秩序,趕走了唯恐天下不亂的一干記者。最後,只見張人杰無力的倒在一排塑膠椅上。

「醫生,為什麼會這樣?怎麼這麼多記者……」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一定會嚴查是誰通風報信,太沒有職業道德了。我也是剛趕到,才知道這樣的情形的,真是對不起。唉,不過江小姐若不亂跑,一切也不會那麼糟。唉……」

接下來幾天的報紙藝文版與娛樂新聞都有後續報導,幾乎都是指責她的。

什麼都沒回答的江郁昕,被寫得挺難堪的,照片都是些慌失的表情大眼空洞無神的模樣。連張人杰都被連累,他摔麥克風的鏡頭一播再播。

很奇怪,大家突然開始嫌惡起她來,還有版面討論起她的書有多負面效應……她耍大牌,寫的是一套、做的又是一套,隱瞞很多見不得人的事實。

噢,這是怎麼回事?這些媒體……真是成也蕭和,敗也蕭和。

江郁昕躺在病床上,不敢多想,也不敢看報,電視更不開,曉揚轉述的就已經讓她招架不住了。這次的摟子可是自己捅的,怨不得誰。

老話一句,還好爸媽不在台灣。

她硬早回家休養了。記得走出醫院的那一段路上,她目光銳利的搜尋著經過的每一個角落,仿佛想找出是誰刻意造謠生事。雖然于事無補了,但她心中竟升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恨意……

不過說來有意思,書的銷售量還是沒有滑落,竟還是保持在暢銷榜前十名,也有讀者在網站上討論專區開闢一欄頁,發表對她的支持與鼓勵。後來她才知道是沈宏達起的頭,架的網站,但上去留言的人還真不少,還有人批評媒體的煽動與可怕,也有人幫腔她絕不會嗑藥。

本來出版公司連著幾天沒有跟她聯絡,在她出院後,又打電話來報數據,獻殷勤。許經理還親自上門探望她呢!說是出版社幫她準備澄清謠言的因應之道,要她別擔心,一切都會慢慢雨過天晴,撥雲見日的。

「好好在家休養,多寫幾篇好東西吧……好啦,那我走了。」

送走了許經理,江郁昕猛搖頭苦笑。還是讀者們貼心。

張人杰好像沒來由的失蹤了幾天,手機也找不到人,公司也沒去,電話都是答錄機,听曉揚說,他們老板快發火了。

江郁昕心里有數,是那一天在醫院,有多嘴的記者提到Pete的事吧。

其實我愛的男人,一直都出現在這里面,可我不要告訴你他是哪一個的化身。

江郁昕試著找過幾次張人杰,但都不見人影,她也就算了,因為自己理虧,怎麼要求人家呢?唉,她真是挺難過的,身體慢慢在康復,她快樂不起來。

接到又昕從江蘇打來的電話,她都掩飾得好好的,仿佛一切順利,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只交代她要好好照顧爸媽,台灣這邊都好,放一百二十個心……

除夕那天,她起得很早。最近她都早睡早起,吃得非常清淡,她可不要再來一次折騰了,否則她肯定會崩潰掉的。她整理整理,開著那輛酒紅色的VIVID小車,漫無目地的逛啊開的。

曉揚邀請她晚上一起去她家吃年夜飯,她表面上是答應了,心里很不舒服。要去哥哥家又不好,上次回絕了人家的好意;回老家,又沒人;找新竹的朋友,又提不起勁,更怕打擾人,然後想到張人杰曾說過要帶她回家吃年夜飯,心里就一陣哽咽……唉,亂成一團的思緒,怎麼辦呢?

圓山保球館。

天陰。

江郁昕有整套球具,只買了兩局,她怕自己體力不繼。

她是個左撇子,打的架勢還不錯,球鞋是黑色滾黃邊,很出風頭的樣子。

她打得慢慢的,偶爾啜幾口紅茶,享受著打球的感覺。

總覺得有人盯著她看,就在左邊隔壁第二個球道。

怎麼搞的?感覺不自在,球也不太會打了。

手機響了,她月兌下打球必備的腕套,接起電話。

「你現在在外面?呦,天下紅雨了,一大早?!你在外面耶,好稀奇……什麼?你、你在打保球?不會吧,你能打嗎?」曉揚忍不住調侃她。

「還好吧,是滿累的,但好久沒運動了。你要不要來?我在圓山。」

「你以為我那麼閑啊。今天晚上來嗎?」

「再說吧……」

「還再說,過年耶,一個人怎麼吃年夜飯啊,真是的。好啦,不聊了……」

一局未打完,她就看見張人杰出現在玻璃門口外。

噢,可惡的曉揚。

張人杰也學著她開始戴起墨鏡來了,看不見眼神的情況下,那種猜不透的感覺很可怕,因為江郁昕不知道他是來吵架的,還是來破鏡重圓的。

他坐下,坐在她香奈兒背包旁的椅子上。一語不發,看她打球。

她看著他的動作,自己是驚訝的,但還能保持鎮定,他露出微笑,不過感覺不是挺好的。

「怎麼、怎麼、怎麼都找不到你?」她竟然結巴了。

「去南部出差!」

「是嗎?我听說你失蹤了,老板也找不到你,那你要是出差,也可以打個電話跟我說一聲啊!」

「說了又如何?誰介意呢?」他冷笑道。

糟了,江郁昕有不好的預感。

「我介意啊……」她說這句話時是毫不考慮、發自內心的,甚至說得有點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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