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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流冤家 第25頁

作者︰席月紗

「安懷兄,你一定要幫忙。」如今成了爵位承襲者的班家二兒子神色凝重地對他低道。「之前跟你提過的,還記得吧?」

「是呀,我們班家全靠你了。」班家的小兒子也靠了過來。

這段時間他們兩兄弟和聶安懷逐漸相熟,原本對班家深惡痛絕的恭王爺,在看到兒子只有面對他們才會顯現讓人心安的情緒時,也就任由他們將恭王府當成自家廚房一樣出出入入。

「由我出面並不是很妥當。」聶安懷沉吟,雖沒有直接回絕,但言下之意再清楚不過。

謹王爺有私生子——數日前他們兄弟倆連袂跑來告訴他這個消息,還說對方想要來爭家產,強硬堅持一定要認祖歸宗,要他幫忙處理。

他實在沒辦法將「花心」這兩個字套在威武剛強的謹王爺身上,但有了何曦那個前例,再听聞此事,除了震驚以外,也沒那麼令人難以相信了。

「我娘很生氣,說這次風聲絕對不能再傳出去,如果我們出面,一定會引人注目,那事情就瞞不了了。」二兒子跟勸。

「就是啊,對方說今天再不派人過去談,就會采取讓我們無法應付的行動。大哥走了,這家產全靠我們守護,你不能見死不救啊……」小兒子再求。

扯上班羽,就算要他當場傍出性命他也義無反顧。

即使心里覺得再怎麼于禮不合,聶安懷還是答應了,依著他們所給的指示,獨自騎馬來到京城近郊的一間民房前。

用磚瓦搭建的屋子很小,老舊但堅固,看得出來這名私生子過的生活並不寬裕,在得知自己的身分之後,當然會想奪回自己應得的。

聶安懷打量周遭,心里雖然同情對方,仍將那抹心軟掩去,決心當個偏頗護短的守護者。

見屋門半掩,他上前敲門,等了半晌並沒有回應。

不是約好了這時候踫面,怎會不在?聶安懷思忖,听到屋里傳來些許的聲響,他又舉手敲了次門。

還是沒人回應。

「打擾了。」不想再浪費時間,他直接推門走進一探究竟。

小小的屋內一眼即可看穿,他看到木板楊的中央擺了個襁褓,一雙肥肥短短的小手探出在那里揮動著。

罷剛的聲音應該就是這小娃兒發出的。听到嬰孩咿咿呀呀的咕噥聲,聶安懷擰眉環視,仍不見其它人影。

誰會把一個嬰孩獨自丟在家里?難道這娃兒就是謹王爺的私生子嗎?問題是他連說話都不會,又要怎麼跟班家兩兄弟交涉?

狀況詭異,但無人可問的他還是只能先選擇上前。

走到榻邊,他俯身端詳,剛對上那雙晶燦的大眼時,他怔住。

好像,他已經好久沒看過這一雙眼了……他貪戀地看著那一雙只有在夢中才得以出現的眼眸,伸手在嬰兒粉女敕的臉上輕輕撫過。

班家兩兄弟跟謹王爺猶如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跟班羽一點也不像,沒想到謹王爺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卻那麼像他無緣謀面的大哥。

見有人靠近,可愛的小娃兒不怕生,還用小小的手握住他的手指,嘟囔著讓人听不懂的話。

當那張小臉揚起了笑,聶安懷更別不開目光。這簡直就是小班羽……

失神間,他沒發現有人推門進來,悄悄地來到他身後,那雙和嬰兒像到極似的眼眸,正用和他一樣深情的眼神凝視著他。

「你覺得他是男孩還是女孩?」輕輕地,她開口了,語里帶著淡淡的哽咽。

那聲輕問成了轟隆的震撼,聶安懷猛然回頭,不敢相信眼前所見,不敢相信他幾乎逼自己相信是虛幻的她,此時竟再真實不過地站在他面前。

「不認得我了?」她戲謔一笑,眼眶卻紅了。

他屏住呼吸,緩緩伸出的手因過度緊張而無法控制地輕顫,一觸及她,就倏地將她拉進懷里,手臂收得好緊好緊,緊到怕一松手她又會消失無蹤。

一時間,聶安懷完全無法言語,只能將額頭抵在她的肩窩,任由寬闊的肩背在她的環擁下顫抖。

在肩上泛開的濕意,讓班羽也跟著淚流滿面。她記得那時碧紅描述他崩潰的情景,他所承受的傷痛與沖擊讓她好心疼。

「我回來了,我再也不會離開了……」她在他耳旁不斷承諾,用溫柔的聲音將他傷痕累累的心緊緊包覆。

「……為什麼?為什麼你就這麼突然消失?」直到平穩了情緒,聶安懷才啞聲開口,頭仍靠著她的肩,不願離開她溫暖真實的感觸。「他們都說我瘋了,說沒有你這個人,連我都快要不相信我自己了。」

「因為我有了他。」班羽柔撫他的臉,縴手來到下顎,將他的頭托起來。「你不看看你的孩子嗎?」

「我的?」遲了半晌,更強大的喜悅猛然襲向他。「這孩子是我的?但……謹王爺的私生女是你?」

班羽但笑不答,拉著他回到楊邊。「你覺得我為你生了個男孩還是女孩?」

興奮狂喜的他根本定不下心猜謎,但她相當堅持,只好迅速看了眼,說出他的判斷。「女孩。」

「為什麼?」漾笑的水眸閃過一抹黠光,她又問。

「她長得那麼像你,身上的衣服都紅女敕女敕的,男孩子不會這樣打扮。」他既想抱她,又想抱孩子,偏偏得忍下沖動先回答她的問題。

「先人為主是嗎?眼前所見、旁人所說,就足以奠定一切。」她還在說著饒富玄機的話。

「是男孩嗎?男孩我也很喜歡。」怕她以為他會有所失望,他趕緊補上一句。只要母親是她,只要她回到他身邊,不管是男孩或女孩他都會疼若至寶。

「連難辨男女的嬰兒你都分不清了,又怎能確定穿著男裝的班羽真的是男孩呢?」她嘆氣,然後佯怒地嘟起嘴,媚睨他一眼。「聶安懷,我真那麼像男人嗎?」嗓音跟著抑低了許多。

聶安懷傻住,瞠目結舌地看著她。班羽在生氣時會這樣連名帶姓地喊他,就跟她剛剛的語調、聲音一模一樣。

他極度震驚的模樣讓她舍不得再作弄他,班羽投進他的懷抱,緊緊擁住他。

「我沒死,你別再為我難過了,我沒死……」想到他的苦,抑不住的淚又涌上了眼。

「你是班羽?班羽就是你?」這消息來得太突然,聶安懷反應不過來,既覺驚喜得想要仰天長嘯,又錯愕得想要抱頭咆哮。

「我不是有意騙你的,這全都是因緣際會——」班羽將事情緣由坦白以告,荷在心頭的沉重秘密在積壓了十數年之後,總算得以解月兌。「——我既想愛你,又找不到方式解決,只能這樣一直拖下去,對不起……」

難怪他會覺得兩人相像,難怪他會分不清孰輕孰重,他們根本就是同一人!喜悅頓時淹沒了一切,他現在只想為了能同時擁有他們而開心大笑。

「那你之前還一直逼我取舍?」他吼,卻滿是抑不住的欣喜。

「我失心瘋了,原諒我……」她咬著唇,用楚楚可憐的央求眼神看他。「我愛你愛到發狂,卻又不能言明,就做出蠢事了。你怪我嗎?怪我一直瞞著你嗎?」縴縴小手似有意、若無辜地在他胸前挑逗畫著。

聶安懷以前就抗拒不了「他」和她,在失而復得之後,更是只能高舉雙手投降。

「我只怪你離開我那麼久——」不給她任何反應的機會,他狠狠吻上她的唇,用滿足渴求來當成索取彌補的懲罰。

只要她能回來,只要她能平安地留在他身邊,一切都無所謂了,就當過往都是場虛幻,他只要擁有現下的真實,就已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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