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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清你淚漣漣 第5頁

作者︰小奴

「公子。」這次換她喚住他的話,畢竟,總不能這樣浪費時間下去。「我待會兒還要到街市托人幫忙賣手絹,不能待太久,陪公子吃完飯後得趕快離開,所以,請公子趕緊用餐吧!」語畢,她幫他盛了碗飯。

「妳要陪我吃飯?」

「是。」

「那是相信我了?」

「對。」都隨著他了。也為自己盛了碗飯,離賦慢慢吃了起來。

其實她從剛剛就發現了,這位公子雖然為人極好,但就是話多了些,而且是比街市里菜娘的話還多很多,所以她才想她若再不開口,他不知又要說到哪里去了。

若他真的堅持請一頓飯禮尚往來,那她就恭敬不如從命吧!只是,希望哪天他別發現自己真的是認錯人,上門向她討回這一頓大餐。

「那妳多吃一些。」喜孜孜地夾了好幾道菜放入她的碗里。

看著碗里倍增的菜肴,離賦正想抬頭告訴他自己吃不了這麼多,就看到他以驚人速度掃了好幾道菜到自己碗里,接著一口飯、一口菜,右手還拿著一只雞腿吃了起來。

夾菜、配飯、舀湯、吃雞腿肉、喝湯,所有的動作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完成,接著又是夾菜、配飯、舀湯、吃雞腿肉,喝湯……

看著東方卦戲吃飯的模樣及速度,離賦這時才明了秋風掃落葉和惡死鬼投胎之間的差別。

「吃啊!別客氣,不夠再叫。」嘴角叼著一根翠花花的菜葉子,東方卦戲朝她一笑。

「嗯∼∼不夠再叫。」怔愣地附和著,看著頓時少了一大半的飯菜,又看了眼他狼吞虎咽的吃相,過了好久,離賦才能有動作。

第三章

飯後,東方卦戲再度開口。「妳剛剛說要到街市托人賣手絹?」

看著他優雅地捻起手巾往臉上擦拭,優雅的擦手,優雅地將手巾放回原位,離賦的目光不由得往一桌的杯盤狼藉望去。

一迭迭油亂的碗碟,散亂的魚骨雞肋,一張圓桌活像躺著一堆死人的戰場,心里有了怪異的情緒。

鮑子或許是個優雅的人,只是那份優雅真的不包括在餐桌上。

「對。」她輕聲答復。

「有對象了嗎?」

「還沒,看誰願意就托給誰。」

「那方便讓我看看嗎?」

罷剛他就發現她是個質樸不懂人情世故的姑娘,一大捆山柴只換一小袋米,任鐵掌櫃這麼惡性壓榨自己,還傻傻地什麼也不知。

同是商人,他怎會看不出鐵掌櫃為人如何,只是,不知她也是被騙的其中一位。

現下局勢太亂,朝中綱紀名存實亡,外侮正伺機而動,這世道多事向來沒好事,好心穩定沒好報,所以身為一位唯利是圖的商人,他既不多事也不好心,早就習慣用冷漠的眼光看待眼前種種不公,只是對她……

其實可以不管的,但不知為何,他就是不忍看她被鐵掌櫃如此欺負,想到待會兒她到了街市極可能又被人哄騙,他就忍不住想幫她一把。

唉∼∼想不到自己還有良心在。

「公子要買?」

「不,只是看看,若不錯,我認識一些人,可以幫妳說說看。」

點點頭,從懷里拿出各式手絹,不敢放在髒污的桌上,她直接遞給他。

「這些……」接過手絹,東方卦戲的眼楮亮了起來,只消一眼,銳利的商眼立刻發現手絹上頭的繡紋是多麼出色。「妳繡的?」

「嗯!繡得不是很好,以往托售的菜娘說內容太硬,要我改繡一些姑娘家喜愛的花鳥,所以這次有幾帕是花鳥圖,不過,大多還是自己喜愛的圖紋和一些風景畫面。」

「妳不適合繡手絹。」快速審視手中的手絹,他坦白直言。

聞言,離賦也不生氣委屈,只是淡漠從容地接受他的評論。「那價錢可以賣低一點。」

「不,我不是指妳繡得不好,或是哪里不對。」他對她的溫馴感到訝異,卻也皺眉,她怎麼能如此沒脾性?不用想,也能猜出那些菜娘穩定坑了她不少錢,繡花鳥?哼!怕是有人指定了,還收人家的訂金,而她這傻傻的繡主兒卻只拿最低的工錢呆呆地替人造橋鋪路!

「以妳的繡功,用在手絹上太埋沒,妳應該去作繡畫或是衣裳,妳試過嗎?」

「沒,大幅的繡畫不好銷,衣裳……京城里的人家都有指定的制衣師傅,我沒得賣的。」

「誰說的?」

「姥姥說的。」她再怎麼不懂世事,至少也曉得什麼東西才可以賺錢。

她家位在京城外西邊山腰,姥姥就是幫人繡帕子、荷包養大她的。小時,姥姥就說過京城里的人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像他們這種城外鄉下人做的東西,是沒人會要的。

「妳家還有個姥姥啊!」心髒突然一縮,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姥姥,就是一家之中最老、最偉大的長輩吧?把柴姑娘教得這麼好真不簡單,他這個做晚輩的是不是該去拜訪一下她老人家?

撲通撲通,奇怪,心髒怎麼又失常了,跳得這麼急?

「以前有,幾年前去世了。」離賦垂下眼睫,十指相扣,淡謐的面容更加沉默,四周的氣氛低下幾分。

「妳別哭啊!」東方卦戲突然從椅上跳了起來,並沖到她身邊。「是我不對,我亂說話,我掌嘴,妳千萬別哭啊∼∼」說完,他真的往自己臉上掌了一下。

「我沒哭啊!」她讓他的動作給嚇得一愣。

「沒哭……」見她抬首後,臉上干潤未濕,東方卦戲這才松了一口氣,「沒哭就好,妳要真哭了……我也哭給妳看。」不想回去,隨手拉張椅子就在她身邊坐下。

罷剛也不曉得怎麼回事,見她神情黯了下來,他的心髒就往內緊縮,一瞬間,那過分緊繃的感覺還真的像疼痛,嚇了他一大跳。

他今日到底是怎麼回事?心髒老是往外跳又往內縮的,該不會是得病了吧?但無論怎樣,她沒哭就好,他啊∼∼最不喜歡有人在他面前哭了。

哭給她看?公子又在說笑了嗎?真是奇怪的人。「公子,那這些手絹……」她將話題拉回手絹上頭。

「我全要了,不過,我有其它生意想跟妳合作,不知妳有沒有興趣?」

听他要買下全部的手絹,離賦先是一愣,爾後又听他有生意要與自己合作,更是不解。「生意?什麼生意?」

「不瞞妳說,其實我也是個商人,看到妳的繡功後,我有了個賺錢的點子。」低頭再次審視手中的手絹,布料、繡線質地都不好,但繡功實在了得。

畫面中有幾項繁復細密的圖紋,是京城流行的紋樣,由于繡法埋線錯綜神秘,只有少數知名繡坊的老師傅才有那麼好的功夫能繡得出來,但沒想到她竟也辦到,要是讓那些恃才傲人的師傅們知曉了,怕是一個接著一個都要氣得吐血了。

不過,這圖紋都是那些繡坊的專屬,她模仿得起來做成手絹固然只是為了求個溫飽,但要是就這樣流出去被人發現了,她可是會吃不完兜著走。

畢竟,沒有哪家繡坊喜歡自己創出的圖紋被人盜用,而更沒有哪位權富能接受那種打擊--自己花上百兩訂做的衣裳,怎麼跟掃茅廁的某阿嬸拿來擦油汗的手緝……好像啊!

不過話說回來,手上這圖紋是不是在哪看過,怎麼忒地好生眼熟?實在眼熟到……

黑眸仔細端詳手中的手絹,看著看著,視線不由得移到自己的袖口--嗤!狠狠倒吸一口氣,嘴角抖動了起來。

丙然無法承受,真的無法承受,狠狠瞪著那一模一樣的圖紋,這種打擊果然讓有錢人無法承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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