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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扣 第26頁

作者︰旋心怡

青艷嘆口氣︰「王爺,您現在來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呢?如果御凌沒死,她為什要躲著您,為什麼不跟您相認?」

他語塞。

「您已經知道御凌是女人,然後現在逼著我要我承認她沒死,我請問王爺,就算讓您找到她了,您這樣大聲嚷嚷,是要再讓她死一遍嗎?」青艷低聲說。

弘冑楞住。是啊,他怎麼失去理智了?

只因為看到一個孩子和她長得像,就把所有該顧忌的事都忘了?

他是怎麼了?

青艷看他發楞,向婢女揮手說︰「還不抱大少爺下去,杵在那里做什麼!」

婢女隨即躬身要退。

「等一下!」弘冑出聲制止。「把孩子的鞋子月兌下!」

青艷和怡情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只見婢女听話的把孩子的兩只鞋月兌下,弘冑走上前去拉起孩子的腳底板看。

沒有……腳底下沒有一顆紅痣。

他失望的放下孩子的腳板,發了一會楞,放手要讓婢女退下。

婢女彎身行禮正要告退……

「等,為什麼這個孩子看起來比剛才那一個大?」他對著黑臉女僕說。

婢女還是低著頭,不敢抬起來。

「這是因為小小的身體較差,所以大大看起來就大些。」青艷回答。

「本王是在問她,為何她不回話?」

「回王爺,不好意思,就如您所見,我們這安王府現在收留的都是些孤老殘疾之人,所以這個照顧大少爺的女僕是個啞子。」青艷揮手讓婢女退下。

他皺起眉來。這到底是誰的主意?竟把堂堂一個王爺府變成安養院。

弘冑嘆口氣,神情委頓地坐在椅子上,不再言語。

士壯一看,于是代為發聲︰「和王爺此次來是為追謐老王爺,所以你們先去理出間空房,招待王爺住下。」

灰蒙蒙的暗夜,蟲聲唧唧。

女僕憑著記憶,模黑走到弘冑的窗前。

她側耳傾听房內的動靜,什麼也沒有。是睡下了?

她頹然地以額靠著窗框,閉上眼楮。這是一定的,已經三更半夜,他不睡要做什麼,難道希望他像自己一樣失眠睡不著嗎?

白天在大廳看見他滿臉滄桑、形銷骨立,才短短二年半的光陰,哀傷已經在他的額頭刻上皺紋,拉下形狀美好的唇線;這讓她自覺罪孽深重,怎樣也無法閉上眼睡著。

他來了,多麼想就這樣沖進房里,抱著他,道盡二年半來活生生的別離痛苦、說出她滿心的懺悔。可是這樣做,不就違背當年和皇太後的約定?

多少夜里,自責讓她不能成眠、懊悔讓她腫了眼楮,連她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的殘忍──竟然可以狠心傷害他,她是天下第一沒心沒肺的東西!

尤其是在父母壽終正寢之後,她再也沒了牽掛,愧疚更是毫不留情地撕扯著她的心,讓她體無完膚。她錯了,錯得太徹底、錯到無可挽回。如果弘冑不能原諒她,她一點也不會怪他。

她應該信任他的。為什麼能愛他,卻不能信任他?

不該把他隔離在外,讓他承受所有的痛苦……她真是罪大惡極,親手毀了他,把他的心性扭曲到無法復原。當听到他為她瘋了的時候,她真覺得自己該死,死了,才能回報得了他的愛情;不死,她永遠還不了欠他的情債。

原以為自己可以為了家人放棄他,等時間過了,就不會再想起;沒想到,良心並沒有放過她,讓她日日夜夜想的人都是他,怎麼樣也忘不了。

如果事情能重來,她一定不會放棄他,會相信他、相信愛,不再傷他讓他難過,但……這些都是空話。因為直到現在,她還是鼓不起勇氣去向他認錯……原來她的心可以殘忍,卻不可以勇敢地面對自己做錯的事……她是怎樣的一個懦夫啊!

青艷已經罵過她,要她勇敢的去向他道歉,求他的原諒。

「你還要整那個男人整到什麼地步?他到現在看見牌位上的名字都還無法忍受,你一點都不感動嗎?你不去跪著求他原諒你的欺騙,難道還要他來求你?」青艷說。

是,她是應該這麼做,她應該去向他承認自己的錯誤,懇求他的原諒,可是……就算弘冑原諒她不恨她,也還要她,再來呢?

他們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不可能……因為,還是有後續的問題。她從前為什麼沒想到這些問題?

只因為她無法做到……做到什麼?

做到光明正大的嫁給弘冑,成為他的妻子,為什麼?

因為全京城的人都看過她,朝中大臣們更是不用說,人人都記得她,就連各家的千金小姐,甚至是宮中的公主們也都看過她。所有的人都記得她的長相,如果今天她就這樣嫁給了弘冑,那豈不是害他?

會害他被皇上查出──原來他知情不報,那弘冑還有命嗎?

都已經傷他到此種地步,就不該再害他成為共謀,讓他陪她上黃泉。

那麼當他的侍妾吧,那就不用拋頭露面和各家官宦人家來往,大家就不會知道她是誰,但是……她願意嗎?

從小到大從未委屈自己,為什麼跟了弘冑她就要當個地位卑微的小妾?

就算弘冑不會娶正室,但如果皇上強迫他一定要娶,那怎麼辦?

思前想後,她真的不知該怎麼辦了,老天請指給她一條明路吧!

她揉揉發酸的眼眶。

今天還好是因為弘冑有顆善良的心,不願盯著有殘疾的人看,不然她就會當場露出馬腳,在大廳上當著大家的面痛哭流涕。

嘆口氣,她轉過身想離去,卻撞到一堵肉牆,撞痛了鼻子,也撞出了魂,她差點就尖叫起來,還好及時搗住嘴,沒發出聲來。

慘了,三年來不曾再練武,她的警覺性竟然遲鈍到這種地步,沒听見有人走近她身邊。幸好她還記得弘冑身上的味道,知道是他,也還好今夜月色黯淡無光,否則她的臉上沒有上妝,肯定讓他識破了。

其實弘冑根本沒進房休息,留在房內讓他覺得胸悶氣短,所以他就走到花園去透氣。

靠著欄桿,他瞧見一個人影鬼鬼祟祟模到他居房的窗前,不知要做什麼。

原本以為是個小偷,想等他行動之後再抓他個人贓俱獲,沒想到那人影就靜止在他窗前,動也不動。

今晚夜色實在太黑了,他緩緩靠近想要看清來人,誰知道……

越走近那個人,全身的感覺越靈敏,好像有一種暗流在四周流竄,而且還帶著令人安心的感受,就像……今天那個婢女抱著孩子走進廳里時,所感受到的親近感。當時他以為是因小孩子的關系,沒想到,現在也出現這種感覺!

他再靠近二步,人影還是無所覺,看來這不是練武之人,否則早就應該察覺他的靠近;他再往前走二步,停下來,是個女人的背影。她在做什麼?

看她從懷里掏出東西來,他以為她要有所動作,沒想到是拿東西擦拭眼淚。

為什麼?難道她是……

哀著狂跳的心,他再慢慢靠近,已經走到她背後了,她還是沒發覺。應該不是他想的那個人,否則不可能一點警覺心都沒有。

但是她的高度和沒穿靴子的御凌一樣高,是她嗎?

他看不清,誰能拿盞燈來?

就在著急的時候,她轉過身來,一下子就撞進他的懷里,這一撞撞得不輕,可是她還是沒發出聲音來,原來是那個黑臉的啞女僕。

他的心一下子滑落谷底,不是他想的人,他怎麼又胡思亂想了!

青艷不是說了,如果御凌沒死,她為什麼不來見他?為什麼還要裝死?

他真的是瘋了,疑神疑鬼的瘋了。

「你是那個啞女僕嗎?」他出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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