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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扣 第8頁

作者︰旋心怡

這一生當中,只有幾個人對他是無條件的好,純然就為了他這個人而關心他、愛他,不是因為他有權有勢,御凌就是其中一個。

但現在,那一句話讓他對御凌的感覺變了,現在的他,想要御凌變成不止像是兄弟的朋友而已,還要成為他的親人──當他的結義兄弟。

只有如此強迫自己,才不會讓他們之間的感情變質,造成無法彌補的錯誤。

也許他該更努力地找尋那名女子,把他對御凌漸漸產生的愛慕,投注在她身上,如此一來,才能保住對御凌的兄弟之情,也才能對那名女子產生名正言順的感情。

他已經下定決心,這一生,他要守護著御凌,陪「他」成家、陪「他」變老,直到死亡來臨。

他將油燈蓋熄,在御凌身旁躺下,拉過被子蓋上,合上眼睡覺。

御凌在作夢。她夢見弘冑抱著她,她躲在他的氅下。

「好,我答應你,我們一輩子不離不棄。」弘冑兩眼漾著星光看她。

她聞著他身上的氣味感到安心。他向來言而有信,有他這句話保證,她再也不用擔心受怕了。

她放心的往他懷里鑽,可是有人在旁邊叫囂著,叫她放開他,還粗暴地拉她──

她嚇醒睜開雙眼,雖看不見任何景象,但是鼻端傳來的氣息卻讓她嚇了一大跳。

這是弘冑身上的味道!

她怎麼會睡在他身旁?她記得她已經回到家,然後怡情……

她連忙輕手輕腳起身,用架上的火折子點亮燈火。果不其然,弘冑就睡在她的身邊。這……這是怎麼回事?他為什麼會睡在這里?

她連忙查看身上的衣著,雖是穿著中衣,但貼身馬甲還在,那就表示她的秘密沒有泄露。可是,再怎麼樣他都不該睡在她的床上!

就在她怔愣發呆時,弘冑被小小的火光給叫醒,動作迅速地坐起,等看清楚是「他」之後,他伸手要模「他」的額頭,但「他」卻閃開了。

「你還好嗎?有沒有熱度?想不想喝水?」弘冑問。

「你為什麼睡在我的床上?你家床壞了?」

他愣了一下,笑出來。「不是。我擔心你,所以留下來看護你。」

「我有侍妾,她可以照顯我。」她滿臉不悅。

「我听你說被她鬧得不想回家,心想她可能會照顧不周,所以就留下來了。」

「你……真是太奇怪了。你沒想到萬一你在我床上睡的事被傳出去,我們會死得很難看嗎?」她說。

「自古以來就有異姓兄弟抵足而眠、同榻共枕的美談,這有什麼難听?」

「誰都可以就我們三個不行!京城里的傳言已經夠難听了,你還要讓他們加油添醋?」

「只要我們行得正,哪怕別人說什麼!」弘冑正氣地說。

御凌一听,垂下頭。「就連皇太後都听到這些傳言……」

「原來就是因為皇太後苛責你,所以你才會昏倒?」

「哪是……」她訥訥說道,「我只是前晚失眠,加上昨天進宮緊張過度才會昏倒。」

「那到底皇太後說了什麼,你為什麼不想告訴我?」

她往後退了一點。「她老人家問我有關傳言的事,我當然是一口否認。」

他微皺眉。「怎會又問你?我已經解釋過了,她也相信,又為什麼要問你?」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請你以後不要再上我的床,那樣我怎麼解釋別人都不會相信我們只是感情很好的朋友。」

「看著我。」他搭上「他」的肩,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我們從小一起長大,誰能說我們的感情不是親兄弟般的感情?你怎麼會忽然這麼在乎我們該怎麼相處才不會引起別人的胡言。」

她嘆口氣。「昨天皇太後告訴我,若真是你的好兄弟,就不該使你的名譽受損,讓你娶不到名門淑媛。」

「這是什麼話?我娶不娶妻和你有什麼關系?你是我兄弟,我們情同手足。」

「話是沒錯,可是問題出在我的容貌上,如果今天我長得很丑,也就沒人會把我們三人之間的關系講得這麼難听,那就什麼事都沒有;但偏不是這樣,中迅也是長得副細皮女敕肉的樣子,所以我們兩人就把你的名聲給敗壞了。」

他搖頭。「這都是無中生有的話,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但皇太後在乎。她說她問了好幾個家有閨女的大臣,可誰也不願把女兒嫁給你,所以她很在意。」

她的頭垂得更低,實在很不想再談這個問題,再說下去她就要尖叫了。

問題是她為什麼想要尖叫?

「娶不娶妻,對我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要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離我而去。」他迎上「他」的目光。「你們二人對我很重要,皇太後、皇上也很重要,再來就是那名女子,除此之外,我並不在乎誰願意嫁給我。能找到那名女子娶她為妻,這當然是最好;找不到,那我就隨意娶一名妻子,不會再多了。」

他找不到的,她心想,但還是低頭回避他的目光。

他把「他」的肩膀扳回來。「我會這樣想是因為……讓我告訴你一件陳年往事,是有關皇太後和我娘的故事。」

「別說!」她制止他。「我不想知道任何皇家秘辛。」

「不,我是在向你解釋我對姻緣這種事的看法,這也不是什麼秘辛,宗人府里都有記載。

「我娘耿氏,是前朝忠臣的後代,前朝滅了,她的祖先被劃入包衣局,成為天青皇朝皇室的家奴。因為是家奴的關系,所以她是最後一個受封的嬪妃,等級也是最低的。她十三歲時被送入雍親王府當差,那是我父皇的王府,因而和當時也只是一名侍女的皇太後成為好朋友,二人感情好到義結為姐妹。

後來我父皇因故染上傳染病,府里的正、側王妃都不願意靠近,于是命令我娘和皇太後去照顧他。她們二人盡心盡力的照顧他長達二個月之久,等我父皇病好了之後,就將她們二人收在他身邊當侍妾。但是由于她們二人的地位實在太低了,正、側王妃都沒把她們放在眼里,有什麼封賞,她們倆是分不到的,所以日子還是不好過。」

他雖面無表情,但低沉緩慢的聲音透露出當年的沉重。

「我額娘個性柔弱……」他的目光調遠。「我從小就常常看到她獨自垂淚的樣子,如果不是有人欺負她,就是我父皇一連幾個月都忘了她的存在。」

他的表情憤慨起來。「那種無聲的哭泣,痛得我五內俱傷。我發誓,我這一輩子絕對不會再讓她哭泣,更不會讓愛我的人哭泣!」

他轉頭正視「他」的眼眸。「為了不辜負別人讓別人哭泣,我對感情的事很慎重。我不要我不愛的女人為我傷心,所以我不接近女人,讓她們情不自禁或不得不愛上我,我只要一個我愛而且真心愛我的人。可是……這麼多年過去,我真的找不到,我也不再存任何希望,所以說娶妻對我已經不重要。」

所以他才會從年少以來,就不隨便和女人有所接觸,身旁也沒有任何侍妾,從不輕狂縱情酒色,原來這都和他成長的環境有關。

「重要的是那一天晚上我答應你,我們是一輩子的兄弟。」

那天晚上?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要求你做什麼?」她問。

「你別問,我不會說的。」

「說!既然和我有關,我就有權利知道我要求你什麼,你非要告訴我不可!」

他抬起滿是心思的眸子,表情溫柔地說︰「你沒要求我什麼,是我自己下定決心不讓你失望,所以你不必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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