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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最美的傷口 第27頁

作者︰王鍵

我可憐的楊平,你就是被這樣拙劣的表演誣陷了嗎?心蕾悲從中來,胸口疼得每條血管也要斷了。

「尹老師,真的不關我的事,這樣的事情我怎麼想得出來?都是陸總一步步教我的。我只能在這里講,你千萬千萬不要推我到法庭上啊!」李金鳳厚顏無恥地乞求道。

「不會,我不會推你上法庭的。」心蕾吁了一口氣,艱難地重新站了起來,若有所思地望著前方,嘴角牽了牽,似笑非笑,把手伸進衣袋里,握緊一根救命的草——一部微型錄音機。她已經把李金鳳剛才所說的一字一句都錄進了這個小小的銀色匣子里,這將成為挽救楊平惟一的也是最重要的證據。她知道即使今天能功服李金鳳,明天她也會出爾反爾。因而,她必須做這樣的準備。

心蕾很善良,但並不愚蠢,現在,更是成熟了很多。

「起來吧!」她的心情舒緩了一些,對眼前這個女人也沒那麼恨了,便彎身把她扶了起來。

「尹老師,我真的不能上法庭說的。」李金鳳心存狐疑,不相信她會就此了事。

心蕾也不再多言什麼,只想著盡快把磁帶交給楊平的律師,以免夜長夢多,便轉身就走。可門一開,她的神經又「 」的一聲拉緊了,大腦麻麻地轉也轉不動。

保安回來了!就站在她的面前。

他對心蕾的出現一時間也是不知所措。大家面對面地愣了一會兒後,他就立刻凶相畢露,大嚷道︰「你來干嗎?你們剛才做什麼?」

「我」

不容心蕾半句分辨,那保安就大手一推,把她重重地推倒在地上,連那部微型錄音機也摔了出來,像一塊冰面上的肥皂打著轉地滑到李金鳳的腳邊。

李金鳳拾起它,眉頭打成了結。

「還給我,李金鳳,快還給我。」心蕾倒吸了一口冷氣,趴在地上,卻怎也撐不起來,只得大哭大叫。

「還給你?想得美!」那保安一手將錄音機搶了過來,往地上狠命地一摔,銀色的碎片四處亂飛。但他還不罷手,瘋狂似的踩著剩余的部件亂跳,口中更是歹毒地念著咒︰「想錄音?這不是要陸總炒了我嗎?你要趕盡殺絕,我也饒不了你。」

「不,不,不要……」看著剛剛才到手的希望,還未暖熱就被他這樣一點一點地踩碎,心蕾痛不欲生。她爬過去,死死地抱著他的腿,哀求他、阻止他。

「干什麼?干什麼?放手、放手,你放不放,放不放?」他想踢開她,卻怎也踢不開,只氣得滿面漲紅。于是,他又一步一拐地拖著她的身子往門口方向走。「我要你拖我的後腿!我要你拖!」他氣急敗壞地拎起嬌小的心蕾,往門外一扔,就把她摔了出去,再把門一轟,殘酷地將心蕾關在了外面。

「你還我,把磁帶還給我!」心蕾不甘心,不相信,她的努力就這樣自費了,楊平的希望就這樣毀滅了。她不停地拍門,哭著、叫著、罵著、求著……

☆☆☆

時間逝如東水,白燦燦的陽光一縷一縷地射進樓梯口,然後,一縷一縷地悄然隱去。在這巫幻如森的過程中,心蕾依然是惟一的主角,她死守在仇人的門口,哭喊聲持續了大半天,但小小的木門固若金湯,門內的人更是鐵石心腸,任她呼天搶地也不開一條縫兒。

她累了、餓了、困了,從清晨到傍晚她的肚子沒有進過一點食物一點水,卻執著不願離去,木然地靠著門坐下,心內還沒有徹底失望,以為他們終要出來。只要他們一出來,便又是一個機會。但等著等著,天幕都黑了,神志更加的恍惚,上樓下樓的人漸漸地都化作了星星,好奇的目光點點亮,但並不耀眼,也不可怕,反倒催促了她酣然人夢。

夢開始時是甜的,和楊平相擁而吻,水乳交融。他輕輕地撫模著她頭發,目光如炬,溫情地在她耳邊呵氣般呵出了一句︰「心蕾,我要給你一個家,一個新的家。」

她笑了,在夢中笑,在夢外笑,卻忽又听得平地一聲雷,兩個警察不知從何處冒出,押著楊平就走,越走越遠,像要去到世界的盡頭。

「不、不要——」她驚叫著,便醒了。眼楮睜開,踫到的又是一縷縷的陽光,現在,竟已是第二天清晨。

她草草地用手抹了抹臉,卻得了一手的淚,原來都哭了一夜。強作精神站了起來,頭骨一閃一閃地痛,恐怕是著涼了,天氣那麼冷,又睡在風中,哪有不病的。

「平——」她低沉地喚了一聲,便一步一步地下樓了。

她走在路上,腳步輕浮啊的,像踩著棉花,身體更如玻璃,踫著什麼都會碎了一般。到底自己是行尸走肉,還是失了軀殼的鬼魅?她也辨不清。只是不停地走,不停地走,走往那個森然的魔窟,向撩牙的魔頭索取一把開啟天堂的鑰匙。這就是她能想到的第二個方法。

豐益大樓!魔窟?哈哈——

她在心里訕笑著,這座城市中的巨嶂又一次插在她的眼前,卻歪歪斜斜地疊著重影,眨一眨眼就會被扇倒下來一樣。

她挪著自己虛弱的身體,一點一點地靠近大門口,大腦嗡嗡地響著陸澤的聲音︰「我要你跪地求饒!」

那就在跪吧!她殘存的意識回應道。只要能使楊平免受牢役之苦,有什麼不可以的?

一陣風吹來,天旋地轉,她以為自己會飄起來,卻不料身子只往前傾,真的要跪下了?就在這豐益大樓的門階前?然後慢慢地跪進去嗎?

然而,膝蓋還觸不到地面,便有人猛地抓住她的手臂,一下子就拉了她起來。

她抬頭一看,陰雲下是一個相貌英俊的男子,仿佛在那里見過,是誰?

「尹小姐,我們畢總在那邊等你,請你過去一下。」他微笑著說。

哦,原來是他,畢虹的助手。她順著他手指方向望去,一部黑色小車就停泊在馬路的對面,車窗搖落,露出一個老人飽經滄桑的臉——楊平的親生母親正在凝視著她。

那名助手想扶著心蕾過去,她婉拒了。她整理了一下頭發,抖擻精神,重新邁起了步子,雖然步履蹣跚,但也走進了車內。

「你瘦了。」楊平的母親冷冷地說了一句,眼神失去了過往的慈祥。心蕾知道她是在生氣,怒她為何不告訴她楊平就是她的兒子。或許,也是恨她紅艷禍水,把她兒子搞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畢阿姨,你救救楊平吧!他是你的親生兒子。」心蕾也管不了那些了,只是把滿肚子的悲情一吐而快。

「我知道。」楊平的母親轉頭望著她,表情是枯澀的,「前幾天,他的養父養母來找過我。你們就只有出事了才來找我嗎?才讓我們母子團聚嗎?」

「都是我的錯。」心蕾咬咬牙,把這個黑鍋背了。

「哼!」她撇過臉去,暗罵了一句,「你們以為我認不得我的兒子嗎?他是我生的,我怎麼會不認得?那天在餐廳里,他就站在大門口,是不是?我第一眼就認得了。」

心蕾不敢吭聲,只任由她罵自己了。

「你真的想救張平,不,是楊平出來嗎?你真的那樣愛他?」突然,畢總問道。

「是的。」

「好。你要知道楊平出來後,他的身份就不同了。他會成為「展翼」的繼承人。那時,你和他的距離就大了,比陸澤還要大,你明白嗎?」

心蕾想說「明白」,卻泣不成聲,只得點了點頭。亮花花的淚珠子在她的臉上串成了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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