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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男人 第12頁

作者︰路可可

炳麥德沒有開口接話,黝黑的眸甚至沒看息妲一眼。

夏若雲見狀,卻覺得背脊冒冷。這就是他對待妻妾的態度嗎?

「恕我冒昧,請問是誰準您上來的?」白志清盡責地問道。

「是帕米娜小姐讓我上來的。」息妲低聲說道,目光停留在夏若雲手腕上的那兩圈白金銀煉上。

息妲垂下雙眸,掩飾住杏眸里的真正情緒。

夏若雲抿著唇,握緊了拳頭,不明白息妲怎麼有法子在面對著另一個分享她男人的女人時,毫不別扭呢?

「息妲夫人不是有事要跟主人稟報嗎?」白志清出聲說道。

「我老家的人打電話來說,主人您在我們故鄉捐助的小學已經落成了,長輩們一定要我過來謝謝您。」息妲雙眼發光地看著哈麥德。

「這種事不需要特別來告訴我。」哈麥德不耐煩地說道,大掌一揮,要息妲退下。

那些事都是息妲提出要求,而白志清代為辦理的,他並不清楚細節。

「主人,對不起。息妲下回會注意的。」息妲低下頭,溫婉的臉龐顯得無比柔順。

夏若雲的心跌落到萬丈深淵,原來花錢籠絡家人、家族,只是哈麥德慣用的收買伎倆。

她太看得起自己了,竟然幼稚到以為他只是想折斷她的驕傲翅膀。那些喁喁談心的夜晚,也必然是他為了降低女人心防而使出的手段吧。

總之,她對他而言,只是另一個女人。夏若雲互搓著雙手,以抵御那股從骨子里升起的寒意。

「走吧。」哈麥德跨步往前走,用眼尾余光確定夏若雲跟了上來。

「先生,請等等。」息妲碎步奔上前,手上腳上的純金鐲環叮叮當當地相互撞擊著。

「又有什麼事?」哈麥德臉色鐵青地停下腳步,這回倒是真正看了息妲一眼。

息妲執起哈麥德的手,在其上印了一吻。「祝福您此行旅程愉快。」

夏若雲咬住唇,忍住喉聞哽咽的沖動。

炳麥德對息妲而言,是天是地啊!息妲甚至用了土耳其面對長輩的吻手禮來對待哈麥德啊。

夏若雲不自覺地後退一步,拉開了她與哈麥德的距離。

炳麥德濃眉一擰,倏地扯住夏若雲的手,不許她離得太遠。

「夏小姐,祝福主人和妳一路旅途平安。」息妲上前一步,對著她雙手合十。

夏若雲只能點頭,卻是連一絲笑容也擠不出來。若要她為男人和別的女人祈福,她是萬萬做不到的。

「走--」哈麥德低喝了一聲,攬住了夏若雲的腰,快步地走向直升機。

夏若雲忍不住回頭看了息妲一眼。

螺旋直升機的引擎風扇聲在瞬間響起,撩起了息妲的長發,吹落了她的發巾。可息妲仍然虔敬地站在原地,用那雙柔黑的美眸目送著他們離開。

息妲察覺到夏若雲的視線,她的身子卻彎得更低了。

她知道夏若雲正用著同情的目光看著她,可她不介意。

當男人專寵一個女人時,其他女人就該用心思保全自己。這一點,她比誰都清楚。所以,她正努力地做到這一點。

只要夏若雲瞧著她時,心里越難受,就會更頻繁地做出忤逆主人的言行。

情人之間的小吵,或者會有某種程度的新鮮感。但是,時時吵鬧嘛,便會容易使人厭煩了。

息妲看著直升機高飛升上了藍天白雲,她眼中閃過嫉妒及一股自信--她相信,主人終究是會回到她身邊的。

男人,不會傻到為一個女人而放棄世上其他如花美妾的!

第五章

瑞士,一個夏若雲從不認為自己會去的國家,可她現在確實是坐在加長型禮車里,看著日內瓦街道兩旁明亮的商店。

夏若雲從不認為母親會幸運到這麼快便得到換腎的機會,可她剛才確實是從醫生口中得到了母親只要抵達日內瓦,做完妥善的身體檢查,下個月便可以進行換腎手術的消息。再者,執刀的這位醫生,她從醫療報導上看過,他是外科手術界里的第一把交椅,只為皇親國戚和名人動手術。

所有她認為她此生不會這麼快實現的事,今天全都出現在她的生命里了。

她手里正握著一盞神燈,而哈麥德則是命令神燈精靈實現願望的人。

夏若雲抬頭瞥了一眼坐在她身邊,正利用車程小憩的哈麥德。

這一整天,他們沒說過一句話。

他盡避板著臉,卻還是習慣性地攬著她,但她卻已經沒法子不在踫觸到他時想到息妲。

她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像是台灣與伊斯坦堡間十幾個小時的飛行距離那麼遙遠了。

夏若雲拿起一杯果汁,輕啜了幾口,仍然覺得今天發生的一切都不真實到了極點。

一早,直升機載著他們起飛,不用通關、出關,直飛而過他國領土。才下飛機,便有四名黑衣保鑣和一輛黑色加長型禮車載著他們直奔醫院。

這一切的特殊待遇全都是因為哈麥德。

他的權勢驚人,而她只是附屬在他之下的一名女子,她如何能抗拒他的拉攏及她動搖的心呢?

夏若雲輕喟了口氣,微傾著身子,覺得好倦。才來幾個月,怎麼就覺得蒼老了好幾歲了呢?

她閉上眼,蹙眉將頭輕偎著車身,恍惚地陷入了打盹狀態中。

媽媽可以得到新生的機會,她該欣喜若狂的,可她沒有。因為她知道媽媽的機會,是用她的感情和身體換來的報酬。

她也許該跟哈麥德說上一聲「謝謝」,畢竟他也可以不必用這種方法籠絡她。可「謝謝」兩個字梗在喉嚨里,就是說不出口。

誰讓他將她視為所有物,可她要的卻是人與人之間的平等啊……

夏若雲蹙著眉,在車子平穩的前進韻律中,緩緩沈浸在睡夢中。

「先生,已經到達飯店了。」白志清從前座回過身,恭敬地說道。

「嗯。」哈麥德驀然睜眼,看見了偎著車窗酣睡的她。

她呼吸平穩,但緊鎖的柳眉代表了她睡得並不安穩。一頭長發,斜倚在縴軀之上,雪白側臉在陽光照射之下幾乎是透明的。

炳麥德失神地凝視著她,覺得她像中國故事里那位急欲回到天上,卻因為找不到羽衣無法升空的仙子。

但她永遠回不到天上的,因為他不會讓她如願的。他是生意人,每一步都要算計,而他對她的付出一定要得到她全心愛他的收獲。

炳麥德將她的一把長發握在手掌里,定定凝視著她雅致的五官。這麼縴細的頸子、如此娉細的肩膀,看來恍如一折即斷般的孱弱,怎麼性子卻偏偏倔強得老是要讓人發火呢?

「要不要叫醒夏小姐?」白志清低聲問道。

「我來。」

炳麥德松開他的手掌,下車走到夏若雲那邊的車門。在白志清拉開了車門之後,他彎身將夏若雲打橫抱起,環抱在他的胸前。

白志清驚訝得睜大眼,卻聰明地不置一詞。

夏若雲半睜開眸子,迷迷糊糊間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揉著眼楮,掙扎著想起身,卻忍不住又打了個小呵欠。

「閉上眼,繼續睡。」哈麥德命令道,眼神卻因為她掩唇的嬌憨動作而柔和了起來。

她極重視睡眠,夜里沒睡飽八個小時,便會精神不濟的。

夏若雲怔怔地看著他的眼,顯然還沒從酣睡狀態中回過神來。

「睡吧。」他再度命令道。

夏若雲眨眨眼,因為真的疲倦,所以也就沒再和他爭辯了。

她蜷在他的胸前,縴手揪著他的衣襟,再度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炳麥德低頭凝望著她,感覺到自己的心髒一緊,

如果她總是這麼柔順的話,他會把全世界都送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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