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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儷人 第12頁

作者︰七寶

沒想到事實證明,沒用!那股天生自然的浩然正氣派不了什麼作用,這結果跟他的期望落差太大,加上他渾身都痛,人又發著燒,感到極不舒服,種種的累積下,讓他不由得為之沮喪。

情緒太過低落,讓他對什麼都提不起勁來,更何況是應對紫堂曜那些如同廢言,只能分類為無解的問題!

「啾、啾。」彷佛感受到他的低落,縮在他肩窩處的小絨球跳了幾下,似乎在表示精神上的支持。

「你沒事吧?」紫堂曜有眼楮,當然看出他精神異常的委靡。

「別理會我。」輕嘆,知道紫堂曜不好打發,索性求饒,」我有些累,讓我歇歇就好。」

歇歇?

以他閉上眼不久,立即失去意識的模樣來看,真的只是歇歇嗎?

要紫堂曜說的話,他根本就是昏迷了過去。

忍不住上前,大掌貼覆上那飽滿的額,上頭偏高的溫度讓他皺眉。

但,就算確定月靈官病了,他又能如何呢?

大雨不斷,嘩啦啦的聲響中,紫堂曜瞪著失去意識的病人,束手無策。

第五章

冷……好冷好冷……

睡睡醒醒,意識在合無中飄飄浮啊,月靈官覺得冷,即使身上里覆著紫堂曜的披風也沒用。

下立息識的,覆蓋在披風下的身子弓成了一團,試圖保住一丁點的溫暖,可惜一點效果也沒有,他冷得直打顫。

一度以為,他會因為失溫而死,但幸好,這種冷到極點的情況很快的好轉。

似乎有人幫忙,為他覆蓋上極其厚實的保暖用具,像個厚繭一般的密密包圍著他,一點點、一寸寸的為他驅走寒冷,帶著了他極需要的暖意。

輕嘆,更加偎進那份源源不絕的溫暖源……

那小小的動作驚醒閉目養神的紫堂曜,他直覺伸手,探了探懷中人的額溫,依舊偏高的溫度讓他有些不安,但眼前的條件過於惡劣,除了提供自己的身體為他做好保暖的工作,其他的,他也無法再多做什麼。

情況有點糟糕,因為下雨的緣故,他無法出去勘察地形、找尋其他出路,也就沒辦法幫月靈官求醫診治。

雖然說,那溫度還不至於高到嚇人,但就這麼一直的發燒下去也不是辦法……紫堂曜覺得不妥,但眼前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是曾想過要向上發展……先前月靈官病得迷迷糊糊中曾提到過,說他跌落山谷的地點,位置範圍不出太學堂的後山……要是這話有可信度的話,基於對自個兒輕功的自信,紫堂曜想過,若是向上發展,他可以很快的回太學堂尋求救援。

這似乎是最快的方式,但壞就壞在,眼前極糟的條件並不允許。

時值夜半時分、再加上雨勢愈下愈大,短時間內並沒有停止的跡象,使得能見度低上加低。

能見度低,造成地勢不明的問題,這一部分或許可以憑他的本事來克服。

但要是再加上一個天雨路滑、土石因雨松動的可能性……這個可能性充滿了未知,是完全的不可評估,造成求援的行動滿布著變數與不確定性。

自信並不等同於自大,謹慎的那一面讓紫堂曜不願貿然行事,更何況,要是月靈官記錯了呢?

按月靈官的說法,他是在太學堂的後山听了小雞的叫聲,為了找聲音,迷了路,之後意外摔落到此。

但紫堂曜卻也相當的肯定,原來的他是在太白山的百里之外的山林里打尖,而且才剛和衛海一起吃完晚餐,兩人正打算休息,好養足體力繼續趕路回太學堂,若不是持續不斷的雛雞嗚叫聲引得他的好奇、進而循聲察探,他壓根就不會在這里。

「一個近在後山,一個遠在百里之外,相同的,就只因為听見雛雞啾啾叫的聲音,引得他們兩人來到了這里。

那麼話又說回來,所謂的」這里」,到底是」哪里」?!

真的是在太學堂的後山附近?

還是遠在百里之外的山林之間?

種種的不確定性,讓紫堂曜不得不先等天明的到來。

雖然說,現今的體驗讓他知道,眼見也不一定能為憑,可是天雨路滑,外加一個土石松軟的危機,他想要探路的話,能用自己的眼楮去看至少還是較為安心。

細細的吟呻聲輕響起,中斷了紫堂曜的思緒。

他低頭,看見月靈官痛苦的皺著眉申吟,」渴……墨紫,我好渴……」

喊完冷之後,就是渴嗎?

從沒做過服侍人的工作,本以為出借自個兒的身體幫忙取暖已經是最大的讓步,沒料到這會兒還得喂水?

可以放著不理會嗎?

不行!

面對一個病人,紫堂曜沒得選擇,也幸好他原先就是在趕路,若非必要,腰間的水袋不會任意離身,要不然,這會兒他上哪里找容器給月靈官喝水?

服侍人似乎是需要一點練習,紫堂曜已經盡量小心,可是仍有水液從月靈官的唇畔溢出……伸手,紫堂曜直覺擦去多餘的水漬,清明的心並不帶任何的邪念,可是那絕佳的、凝脂一般的柔女敕觸感卻不由得讓他一怔。

懷中的人在這時動了一動。

身體與身體本來就緊密貼合著,這一動,沒來由的讓紫堂曜發覺到,懷中之人是如此的縴細與嬌小,而古怪的是,那麼瘦弱的身子抱起來的感覺,竟不全然只是骨頭踫骨頭的骨感,而是單薄中帶著一份柔軟,一種讓人難以言喻、跟他緊密貼合的柔軟感。

心頭興起幾分的異樣感,一種紫堂曜從未有過,因此,此刻無法分辨的奇怪感覺。

忍不住朝懷中的人多看了兩眼……

火光映照,靈秀清雅的面容較之平日,更顯一副引發人保護欲的無邪與純真,平日總是缺乏血色的皙白面頰,此刻正因為發燒的關系,染上一層淡淡的粉紅色澤。

原來那一雙同樣缺乏血色的粉色唇瓣,則是更見艷紅,為那精致秀雅的面容平添一抹柔美……

柔美,這字眼在紫堂曜的心中小小的扎了下。

他不知道他是怎麼了,怎麼會用這種字眼來形容一個男孩子?

即使這個男孩是單薄了一點、個頭小了一點,長相又偏陰柔了一點,但他也絕不該這麼失禮,用」柔美」這種字眼來形容。

怎麼回事,是著了什麼魔了呢?

正直的那一面讓紫堂曜大感不妥,可偏偏,他心頭那股異樣感卻怎麼也揮之不去,讓他隱隱感到浮躁。

不願再想,趕緊要把最後一抹殘餘的水漬擦乾淨,沒想到懷中的人誤以為他還要再喂水喝,檀口輕啟,吮住他的大拇指。

如遭雷擊!

不該這麼錯愕,畢竟這只是一個無心之舉,是個意外中的意外。

可是……從指尖傳遞而來的觸感……那濡濕的、溫熱的、帶著點麻癢的緊密貼觸……在他能反應過來之前,便以雷電之姿直直擊中了他,全然化解了掉他著稱的理智與沉著。

紫堂曜僵住,石化一般的僵硬住。

這……這……

猛然回神,趕緊抽回自個兒的指頭,俊朗的面容上一瞼的鎮定,彷佛前一刻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可偏偏,懷中的人像是跟他作對,縴細的身子又是挪了挪,也不管紫堂曜的感受、是不是僵硬得更徹底,就這麼逕自找了個較舒適的角度,繼續昏睡,而那淺淺的、溫熱的氣息,就這麼輕輕的、似有若無的吹拂在紫堂曜的頸項邊。

動也不動,沉著鎮定的表情未變,可是冷汗卻從額際悄悄滑落。

嘩啦啦的大雨聲不斷,夜,還長著呢!

**

「官兒!闢兒!」

有人叫喚著?是誰?

「醒醒,你快醒醒。」

誰呀?怎麼一直擾人清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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